近40年西方男性精子数下降52.4% 对繁衍有影响吗?

出品|网易科学人栏目组

译者|翟中超

最近在《人类生殖学快讯》上发表的一项新的研究显示，精子数量下降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并且没有显示出任何减缓的迹象。科学家对1973年到2011年近40年间的、来自50多个不同国家及地区的42935名男性参与者提供的精液样本及进行荟萃分析。包括生育状况、年龄、禁欲时间、精液收集方法、精子数测量方法、居住地海拔等因素都考虑在内。来自巴西、丹麦、以色列、西班牙和美国的研究人员组成的国际研究小组根据对数据的分析而呈现出最终报告：生活在工业化的西方国家男性的精子浓度平均每年下降了1.6%，近40年来下降了52.4%。

图/ Levine et al., 2017

“这种下降程度令人心痛，”Levine说道。“这令人难以置信――对我来说这真是不可思议。”

过去关于精子质量的研究

新的研究论文的第一作者Hagai Levine指出，他的研究借鉴了一篇发表在1992年开创性论文，即Carlsen的研究。在对全球61项研究的荟萃分析中，由丹麦生殖生物学家Elisabeth Carlsen领导的研究人员发现，截至1991年的50年里，精子数量和精液体积呈下降趋势。

很多人都不接受这项研究结果，Levine说，“是否存在下降是有争议的。” Levine写道，“Carlsen的研究存在严重的局限。”比如说，对Carlsen团队最常见的批评就是他们的研究规模过大――占据所有参与者的30%，结果严重影响了研究效果。相比之下，Levine的研究小组所进行的研究，最大的一项只占了所有参与者的5%。为什么看上去样本量越大反而越不可靠呢？这就要回到研究本身来说，因为无论Carlsen还是Levine团队，采用的都是荟萃分析法，不时期不同地点不同研究人员进行的研究情况各不相同，如志愿者的选择、以及年龄、禁欲情况、精子测量方法等因素存在差别，在没有科学筛选的情况下会对分析结果产生负面影响，也就影响了分析的科学性。

自1992年以来，研究人员就分析精子数量是否有所下降，但研究结果不尽相同：有肯定也有否定的结论。

“现在我们有了一个相当可靠的答案，”Levine说，早期的研究还存在筛选标准落后、缺乏质量控制和统计方法有限等诸多问题。而他自己的研究采用全新的多元回归分析法，“这是一种更严谨，更精细的分析方法”。这种方法会考虑到影响研究结果科学客观性的因素。

Levine强调虽然他的分析并没有研究下降的原因，但他推测原因可能是“我们接触了很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化学物质。”

之前的研究，包括他自己的研究，都表明在子宫中暴露于内分泌干扰物的婴儿长大后生殖系统的发育和生育能力会受到损害。常用的化学品，包括杀虫剂，铅和阻凝剂，会对体内某些激素的分泌产生干扰。据说还会破坏我们的内分泌系统。

精子数量与低生育率

图注：《使女的故事》剧照。我们是不是正在走向美剧《使女的故事》中低生育能力的世界？希望不是，但新的研究结果并不这么认为。

Sonya Lunder是非营利组织美国环境工作团体(Environmental Working Group)的一名高级分析师，她注意到男性每天都能产生精子。暴露在有化学物质的环境中会对精子产生影响，因此男性精子状况是反映环境好坏的一项指标，同时也是检查自身健康状况的指标。

Lunder援引了Russ Hauser的观点。Hauser是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生殖生理学教授，他认为生活在有内分泌干扰物质环境中可能与男性精子质量较差和女性生育能力较差存在着一定关系。

Lunder说道，“男性精子质量下降与精子总数减少的原因不止一种。大家都说，工作中有许多因素可能对精子产生影响。”

在西方国家，精子浓度低于4000万/毫升的男性比例很高，这种情况很令人担忧。Levine写道，因为有证据表明，低于这个阈值的精子浓度与“每月怀孕概率下降”密切相关。

更多的解释：肥胖、气候变化

Michael Dourson是美国辛辛那提大学医学院风险科学中心的一位教授，他在一封邮件中谈到“有许多程序来保证数据分析和系统综述的严谨度，整体工作看上去不错。”Dourson并未参与这项研究，他补充道，“研究并非基于偶然的发现，如此看来下降趋势似乎是真实的。”

但Dourson对研究结果的“功能性意义”表示疑惑。论文作者写道“糟糕的精子数与总体发病率和死亡率有关，”而Dourson注意到西方国家的居民的平均寿命呈现的是增长趋势，所以“这两种观点看上去并不相容。”

“我怀疑肥胖可能与这种趋势存在某些联系，但是像体重指数之类的关于肥胖的数据并未列入研究分析当中，”Dourson，最近被提名为美国环境保护局化学安全和污染防治办公室主任。“总而言之，为了进一步的研究而请求资金支持似乎很有道理的。”

威尔康奈尔医学院的泌尿学临床教授Harry Fisch说这项研究的结果很可能是“真实的”。Fisch也研究过这个话题――虽然他没有参与到目前的分析中――注意到，所有研究共同存在的一个问题是精子计数方法在全球范围内甚至在大多数国家都没有被标准化。

图注：美国加利福尼亚的一处农田，飞机正在喷洒杀虫剂。

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地理因素对精子数量的影响。“即使在美国，不同的州也有不同的数量，虽然所有州的情况都在正常范围内。”Fisch说道。Fisch还注意到，新的研究分析并没有深入考虑各国之间的差异。

关于影响精子数量的因素，唯一“没有引起争议”的环境因素就是“气温的变化”，“我认为全球变暖是需要承担责任的，而非邻苯二甲酸酯，”Fisch说道。邻苯二甲酸酯，从地板到个人护理产品都可以找到它，是一种能对内分泌产生干扰的化学物质。

美国化学委员会战略沟通高级主管Kathryn St. John指出这项荟萃分析虽然系统，然而只是“对其他研究进行研究”。“最初的研究没有考虑到志愿者的生活方式和健康状况等基本信息，这些信息虽然简单，但对研究的影响很大，因此总体结果并不科学。”John说道，她还指出精子数量只是男性健康状况众多指标中的一种。“至于男性健康的整体状况，值得注意的是，美国男性的预期寿命在过去的100年里增长了25岁。”John说道。

但是每个科学家和官方代表都同意：关于精子质量的问题值得继续研究。

“现代环境状况对人类健康的影响显然是巨大的，我们对其中的细节了解的还很浅，”Levine说。“精子数之前似乎与环境和生活方式有关，包括出生以前化学品的暴露、成人农药暴露、吸烟、压力和肥胖。想要完全不受化学品影响是很难的，但我们每个人都能或多或少降低接触化学品的风险。我们能做到还有不吸烟、保持饮食平衡、体重适中和调节好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