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现实多年，我们反而渴望冷硬现实主义的回归——36氪脑洞大开系列一

互联网，或者说虚拟世界，对于我们普通人意味着什么？

别管什么连接万物，别管什么量化世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互联网仅仅意味着能力的延伸，对现实世界的突破，以及对不堪限制的逃避。越是让人沉浸的虚拟世界，越发成为一种对现实的否定。于是我们会想，既然以往构建的所有虚拟环境（不管是社交网络，还是网络游戏）都出于对现实的突破和补偿，那么逆向思考一下：如果把现实世界的限制带入虚拟，会产生什么样的有趣结果？

比如在社交网络上，对身份的限制产生了各种实名或匿名社交，对关系链的限制区分了熟人和陌生人，对内容生产形式的限制产生了各类基于图片、声音、文字长短的社交网络，对话题的限制产则生了许多垂直兴趣社交。回顾上帝赋予我们人身的最大限制，无非就是生命，为什么不能把“生命”的概念代入虚拟世界？

闲来无事， 36氪 编辑部的几条汉子设想了一个网络游戏，背景设定大概是这样的（感谢 Fallout 的 Pip Boy。很趁现在要聊的话题）：

这是一个核大战之后的世界。

每个人类都被某种辐射所感染，感染导致了一种怪病，当人们成长到16岁以后，身体器官会加速衰竭，不服药的情况下只有48小时的生存时间。而能够缓解这种疾病的，只有某种名为“氪石”的物质，基于该物质的合成药品，被发明者们命名为“Kr-36”。

在这个世界里，每个玩家都只能有一次生命，一旦角色死亡将无法复活（“春哥无力”），而且无法创建新的角色——换句话说，只要你的角色死了，就再也没法参与这个游戏。更绝的是，玩家没法依靠在游戏内无所事事来逃避死亡，只要玩家登陆游戏，虚拟角色就开始了生存倒计时。玩家必须赶在角色死亡前，通过一切手段获取“Kr-36”。这些手段包括：野外探索，开采矿坑，交易，通过完成任务或工作获取报酬，甚至打家劫舍等等。

作为一个开放式的沙盒游戏，这个世界没有强制性的故事主线和规则，有的只是每个人都在不断逝去的生命，以及为了延续生命，而不得不以生命为赌注去接受的各种挑战。

虽然一直以来，许多游戏开发者都在尝试所谓的“永久死亡模式”，但在商业利益的纠结下，多多少少都有些放水。有些是在无限复活的基础上，提供了生命有限的可选模式，比如《我的世界》在极限模式下的死亡删存档机制。有些则允许玩家无限创建新角色，甚至进一步创造了某种继承机制，让玩家为死亡角色的技能、物品、金钱指定继承人。

这一切导致的结果是，玩家只会认为游戏中死亡的只是一个“角色”，而不是你本人，代入感变得十分稀薄。再加上无限时间的设定，会给玩家造成一种错觉，即只要你投入时间和金钱，这个世界的一切终可获得。玩家带着一种田园牧歌式的情怀探索着游戏，而且永远不用担心无可挽回的危险。这种错误的背景、荒谬的体验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即便游戏设计者无意使其成为现实的逃避，它也必定会在玩家心目中扮演着“世外桃源”一般的避世之地。

分析以往游戏模式的弊病，我们可以归结为两点：

1. 时间无限，让游戏沦为一种人物等级和任务难度的无限循环。游戏不断以短小的任务和奖励推动着玩家，但玩家始终没有一个稳定的内在目的。（想想《七龙珠》的故事模式吧，哦，我悲剧的天津饭和短笛大魔王）

2. 无限复活，加上故事的线性叙事，这两者暗示着主角在最终结局到来之前永远都不会死。无论玩家愿意不愿意，他在这样的游戏里只能抱着一种轻松无脑、半旁观者的心态去参与。

但总有那么一些硬核玩家，他们认为自己需要的是这样的游戏世界：

1. 贯穿始终的压迫感。玩家无时不刻不在追寻某个内在目标（比如说“求生”），每个玩家都带着某种“命运”降临此世。

2. 开放式的游戏环境。这里没有上帝安排的故事线程，整个世界呈现混沌运动，玩家间的互动是其中最大变量。（比如《星战前传OL》中公会战争对游戏进程的推动）

如果一个虚拟世界满足了以上条件，我认为它在玩法和体验上会完全颠覆以往。比如僵尸游戏《DayZ》的设计师迪恩·霍尔就认为：“永久死亡会让玩家感情用事，而非通过逻辑来解决问题，玩家开始通过他们的‘心’来思考。他们需要考虑自己为拥有目前进度所付出的投资，当他们采取下一步行动时，必须权衡是否应该不顾风险豁出去。”《DayZ》中最奇葩的景象完全不会在其他游戏中发生：一些玩家通过对另一些玩家施以‘生命’威胁，胁迫他们帮自己完成任务。

当然说到底，我认为“永久死亡”的最大意义，在于它带给我们的不再是一种避世、永恒的虚无主义。一个拥有厚重生命感的虚拟世界，让我们带着现实的枷锁体验非现实的人生，这将有助于我们重新确立现实生存的价值，这与我们年少时阅读《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感受是一致的。

顺带说一句：有个叫《One Single Life》的跑酷手游，只要死过一次，你就再也没法登录游戏了，很奇葩。

[ 36氪 原创文章，作者: 沈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