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创业公司的另一面：丑陋与不道德

编者按：随着创业公司越来越多，风险投资额也在快速增长，硅谷作为创新和创业的代表，已经成为很多人的。本文作者 Erin Griffith 介绍了硅谷创业公司不为人知的丑陋与不道德的一面。

Vinod Khosla 没有出现在 TechCrunch Disrupt 会议上，而这让一些爱写长篇大论的无知记者大失所望。风险投资者们来到旧金山的一个仓库中，并在一些潜在的破坏者和革命者面前讨论关于破坏和革命的事情。笔记本电脑发出的光亮照射在他们的脸上。

当然记者一定会提到 Hampton Creek，一个老式素食公司——更重要的是它视自己为一个科技公司。Khosla是硅谷的传奇人物，他是Hampton Creek的投资者，和他并肩作战的还有Peter Thiel基金创始人及Salesforce 的首席执行官Marc Benioff。尽管媒体报道称公司在保质期测试和FDA争夺误导性标签上存在假冒伪劣的情况，Khosla仍公开声称Hampton Creek“做得十分出色”。“这是有争议的。”——TechCrunch的记者Jonathan Shieber在开始他的下一个问题前就提出了批评。Khosla用一个“懒得理你”的表情打断了他的话，并转向观众：“他做得对不对？”观众们爆发出大笑声。“这里有个记者。”他说，“有谁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就像他一样，一旦有了自己的看法就开始做些有趣的文章。”他转回Shieber，“我比你更了解这个公司在做什么。”

这件事发生在2015年9月。而Khosla所不知道的是，Hampton Creek的员工和承包商在秘密地从杂货店购买无奶蛋黄酱罐头，而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一年多。据说这是一个可以让公司在零售商中间变得更受欢迎的方法。在《彭博商业周刊》透露计划的一年后，一篇文章上刊登了Josh Tetrick的脸被埋在蛋黄酱之中的GIF动图。（Hampton否认公司存在不当行为，并表示其已经进行了用于质量控制的检测。Khosla拒绝对此进行评论。）

创业社区里有一些对这类新闻的回应，它们听起来很像针对Khosla的诽谤。在2015年，在《华尔街日报》首次曝光创业公司Theranos的验血问题之后，一些风险投资者如Greylock的Josh Elam和Y Combinator的Sam Altman发布Twitter抗议片面的“大满贯”。

随着丑闻越来越多，并且其他的负面新闻也被逐渐证实是真的，创业公司防守策略的不成熟性便体现了出来。尽管有些投资者站在污点公司这边，但是其他投资者却在竭力和这些坏行为保持距离。在Theranos的测试结果被宣布无效的两年后，他面临刑事调查——而现在这件事被认为是一个例外。他只是一个坏苹果（“Theranos并不代表我们，我们比他们好。”一群创业者在一年一度的、由风险投资公司First Round Capital创建的视频里说道。）。 Zenefits是一个承认自己的员工在强制性的合规培训中作弊的人力资源创业公司，而它是一朵奇葩。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创业公司都这样诚实。

做借贷俱乐部的贷款诊断？哦不，那不是创业公司该干的事儿。对于WrkRiot来说也是一样——它因员工指控其伪造电汇文件而突然倒闭。Skully,一个失败的生产智能摩托车头盔的公司，因“虚假记账”被起诉。ScoreBig，一个被经纪人起诉的苦苦挣扎的票务网站。Rothenberg Ventures，该公司因涉及使用投资人的钱去资助创始人Mike Rothenberg的单边创业而被调查（公司声称它们事前通知了投资人）。Faraday Future和Hyperloop One，两家有远大抱负、资金充足的公司，它们分别因宣传过度和管理不善而被起诉（Faraday没有对指控进行评论；而Hyperloop否认了指控）。还有很多关于在账面上做手脚以及公司扭曲成长等的丑闻都登上了新闻头条。

没有一个行业免于欺诈，并且随着生意逐渐红火，越来越多的小人会出现。但是硅谷一直被人们认为是一个例外，人们认为它是忍受资本主义的书呆子们聚集的地方，也是一个让世界变得更好的地方。但一夜之间，硅谷就成为了扭曲和贪婪的商业世界里的一部分。在硅谷，被曝出丑闻的创业公司越来越多：从夸大营销到欺诈，这变得越来越普遍——多到让我们怀疑创业文化本身是否已经成为了一个问题。

Fraud在科技领域并不是一个新人。长期投资者还记得，在1980年代的一次库存会计欺诈中，MiniScribe将真的砖头放入了其硬盘箱子内。90年代初期我们迎来了WorldCom，Enron和dot-bombs，而今天有更多的资金在流动（2016年美国创业公司风险投资额达730亿美元，比“达康热”高峰时期的450亿美元还高）。但与此相反的是，透明度却在逐渐变低——公司需要更多的私人时间（174家私营公司的价值都超过10亿美元）。此外，来自法律灰色地带的技术支持正在进入各个领域，这些领域包括从金融科技和媒体科技到自动科技和教育科技等的各个方面。

一些投资者预测将有更多灾难发生。“如果Theranos是煤矿中的金丝雀，那么将会变得怎么样？”40岁的Roger McNamee说道。他是风险投资业的老兵，目前担任Elevation Partners的董事总经理一职。“所有人都把Theranos当作一个例外。但很快我们就会发现它根本不是一个例外。”这是一个坏消息，因为如果没有信任，科技行业的钱、产品和人都无法在错综复杂的系统里正常运转。投资者可能会发现那句谚语形容得非常准确：“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打破常规会让你成为硅谷的英雄。而打破一个愚蠢的规则比打破一个重要的规则要好得多。创业神话到处都是，比如如今的Steve Jobs做什么都会赢和1990年代盛行的坏蛋Larry Ellison轻松赚钱，等等。今天的创始人运用了Airbnb著名的“耕作”策略（在Craigslist上做广告将人们吸引到Airbnb中去）。他们就Uber的创始人Travis Kalanick无视法律障碍这一话题展开了激烈地讨论。Uber的政治顾问Bradley Tusk说，崇拜者们只看到了一个咄咄逼人的态度和一个700亿美元的估值，他们忽略了公司和许多城市监管机构们的幕后谈判。

孤独牧童的浪漫故事使创始人更容易做出有问题的决策。StartupFactCheck 的创始人Jakub Kostecki说，“在成功之前先装成已经成功的样子”，“快速行动，打破常规”——这些战争宣言经常被人误解。Jakub Kostecki的公司为投资人提供咨询服务。经他调查，在150家早期的创业公司中，有四分之三的公司存在故意误导和提供不完整信息的行为，比如这些公司会把只会在试用期间使用产品的人定义为顾客，或者只相信起很小作用的项目。 

即使创始人被抓住，早期的投资者也能寻求其他路径。Dave McClure是风险投资和加速器500 Startups 的创始合伙人之一，他说虚假的陈述并不总会阻止他进行投资。“你甚至可能发现‘有趣的’行为和成功的创业是有相关性的。”他说。最近投了500家创业公司的创始人声称他“上”过一个他自己都没去过的大学——准确地来说是真实的——但他仅仅被强迫上过几节课。在早期，捏造事实是如此常见，甚至超出了人们的预计。“每个人都猜想在这里得到的投资额过少，但因为名声又非常重要，所以所有的创业公司都稍微夸张了一些。”AngelList的创始人兼 CEO Naval Ravikant说道。他的公司为早期投资提供平台，在过去六年里进行了1100项投资，并且没有发生任何欺诈事件。

根据定义，创业需要产出之前并不存在的东西。即使是一个道德感很强并且心地善良的创始人，他也必须去说服投资者、工程师和顾客，使他们相信他的想法可以实现。“这不是说‘我的可乐比你的好喝’，而是‘让我向你解释世界会如何变化。’”Bulger Partners的董事总经理Chris Bulger说道。Bulger Partners是一家为科技公司提供咨询服务的投资银行。“如果那个人的想法本来就是错的，你能说他在说谎吗？”

如果创始人的愿景本来就是有问题的，那么投资人往往求助无门。自Google和Facebook的创始人探讨建立双级股权结构、保持对公司的控制起，一些热门的创业公司包括Uber、Airbnb、Square、Snap、Palantir和WeWork都推动并签署了类似的创始人友好条款。

如果有事情出了差错，那就糟糕了。这就包括Theranos的投资人：首席执行官Elizabeth Holmes的超级股票将每股价值100票。

一些创始人已经成长成有才能的首席执行官。但大部分都没有。这是硅谷文化无法避免的副产品，在那里，工程师、设计师和投资人都得到了尊重，而管理者们却没得到应有的尊重。“我们有管理不善的流行病。”风险投资公司General Catalyst的合伙人Phil Libin说道，“这容易导致不好行为的发生——人们过于很年轻，他们并没有经验。而且他们之前没见过相似的模式。”

所以那些毫无经验的人手里握着大把的钱，他们被告知要去蔑视传统、打破常规还有广纳贤才。而哪一步可能会出错呢？“我们希望创始人不循规蹈矩，但是不能打破规则。”McClure说道，“你知道有句古话‘天才和白痴只有一线之隔’吗？创业和犯罪也同样如此。”

最坏的情况就是风险投资文化将创始人推过了那条线。如果想去了解风险投资的激励机制，那就去找出你所知道的所有业务吧。像“牵引”和“动量”这样的软条款要比商业模式、收入和利润更有价值。这就是乐趣所在！风险投资是高风险高收益的。与其在你的余生里继续做着无聊的工作浪费生命，为什么不玩玩彩票？为了分散风险，风险投资人在每个基金里都压了数十个赌注——只要这些赌注中的一个能成为Facebook就可以。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强迫其他公司去设定更崇高的规划呢？为什么不鼓励他们去宣传“1万亿美元的市场机会”和“1000亿美元的收入”呢？“每当我碰到我的投资人的时候，他们就会问我：我们怎样做才能往这团火里浇更多的汽油？’”一个创始人说道。在公开场合，投资人谴责这个行为，他们称其为“鹅肝效应”。

一旦火烧旺了，就没人想把它浇灭。虽然一些创业公司在它们的投资人面前是透明的——并且有些投资人要求这样——但是最热门的公司有足够的能力对数字进行保密。比如有钱人将钱投入了Uber最后一轮的基金里，而他们除了一些风险因素和相关报道以外得不到任何财务信息。同样，媒体会提供给投资人自己整理的信息——一个暧昧的“年度经常性收入”和一个不知基于何种数据的增长率。如果这听起来耳熟，那么就请回想一下2000年代的房地产泡沫吧。美国人报告说他们在提交抵押贷款的申请时不需要得到外部验证。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们拥有自由。创业公司的财务披露都是公司会计的“骗子贷款”。

当这儿只有几个人和一个单薄的想法时，创业公司很容易越过道德边界。我们假设它在遇到真正的问题前都能自行解决那些小问题。但在所谓的独角兽时代，创业公司可以在眨眼间融到10亿美元，而炒作可以让他们快速累计用户、供应商和员工——如果道德融化了，那所有的这些都会变得脆弱。我们不能说估值十亿美元是一个公司成熟的标志。“创业公司是绝望的。”协作软件创业公司GrowthHackers首席执行官Seans Ellis说，“成熟的公司如果不知道如何加速成长，那它们就不会失败。大多数创业公司会失败。而当你绝望的时候，你会做傻事。”比如创建一个计算机程序在强制性的合规培训上作弊，还有捏造你的季度数据，以及从商店购买自己的蛋黄酱。

去年三月，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Mary Jo White前往斯坦福大学，并向硅谷传递了一个信息：我们在看着你。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在越来越多地关注那些“吸引眼球的估值”、有问题的管理以及缺乏透明度的高风险科技创业公司。但是当我询问几个投资人White是否去过他们的公司时，只有少数人记得此事。

因为创业公司会轻松地筹到资金，所以他们没有理由担心这些。现在愿意投钱的大傻瓜越来越多。根据Pitchbook，美国风险投资基金今年有望打破筹款纪录。主权财富基金和中东及亚洲的国家支持的投资人正在提高他们的股份。Softbank创建了一个1000亿美元的科技基金和沙特阿拉伯的公共投资基金。还有财富500强公司——它们感到绝望，并急于将钱扔给创新者。根据CB的看法，活跃的风险投资公司的数量在2012年到2015年之间翻了两番。而早期市场也同样被淹没。从2009年到2014年，美国的天使投资额增长了37%。

从历史上来看，硅谷原谅甚至庆祝失败。电子商务创业公司Fab.com承诺要统治世界，然后很快烧光了投资人的3亿3600万美元，最后仅以1500万美元出售。然而这并没有阻止一些原来的投资人继续给Jason Goldberg和Bradford Shellhammer的下一个创业公司提供资金。（Shellhammer才失败不到一年。）Zenefits的首席执行官Parker Conard因作弊丑闻在二月份下台，但在几个月内他又在一家很像Zenefits的员工福利创业公司工作了。在硅谷，如果你扭转了自身的危机，那这将成为一次很好的经验教训。但是这启示我们需要加深对扭曲真相的人的怀疑。如果美国不再信任硅谷，那创业公司将失去创新的自由。他们会很难说服客户、投资人和潜在的员工和他们合作。他们的企业甚至会被严格管制。对金融真相的鲁莽大意往往是经济泡沫即将破裂的标志——参照“互联网炸弹”和2000年末的安然事件以及2007年的银行次级抵押贷款危机。丑闻不会直接导致经济衰退，但是它们能帮助触发经济的衰退。White警告斯坦福大学的观众：“如果高估值背后的真相被揭穿，是谁的失败呢？我认为我们每个人都会。”

翻译来自：虫洞翻翻  译者ID：盖里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