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独角兽变独角尸,创业公司员工的焦虑有多深?
2015年 被《财富》杂志成为 “独角兽时代”,当年2月 统计时有超过 80 家创业公司估值达到或超过 10 亿美元,而这个数字到了 2016年1月 已经猛增到了 229 家。
增速迅猛来自于大额融资来的 “轻而易举”,随着资本不再任性,大量创业公司的估值呈下降趋势。比如,摩根士丹利旗下一只基金针对其持有的印度电商公司 Flipkart 的估值从 150 亿美金下调至 110 亿美金,下调幅度达到 27%。该基金还曾将估值超过 200 亿美金的大数据公司 Palantir Technologies 下调估值 32%。
新晋为独角兽的公司不断变少,2016 Q1 只新增 11 家。而《财富》杂志又抛出了截然相反的论点——“硅谷的 5850 亿美元投资,能退出的都是幸运的”。
产品不盈利、拿不到 VC 投资、IPO 无望,估值过高的独角兽们一度变成独角尸。非要再举例子的话:验血公司 Theranos 正经受刑事调查;CEO 辞职后,Zenefits 宣布裁员 250 人;移动支付及电商企业Powa破产…
在高谈阔论的数字背后,容易被遗忘的是那些曾经引以为傲地穿着印有公司 Logo T 恤的员工们,这些被一时胜利冲昏了头脑的人正逐渐醒来,在平静中感到刺痛、绝望。
鸡汤虽然是刚需,但失败更容易引发共鸣。而当身在硅谷科技浪潮的人物以第一人称写出所见闻的失败时,顺其自然地引来了注目。比如 Dan Lyons 的《断裂:我在创业泡沫中的不幸遭遇》(Disrupted: My misadventure in the startup bubble),此人是一名科技媒体编辑、曾任美剧《硅谷》编剧。
最近硅谷的眼球又被名为'Uncanny Valley(恐怖谷)'的博客吸引,由作者 Anna Wiener 为 N+1 撰稿,以第一人称叙述垂死创业公司那些 “最后的日子”,他的副标题是:还想说更多,但我签了保密协议。
来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吧,摘录几段令人默然的句子:
士气正在衰竭。我们财源广进,但办公室里全是销售人员——一帮西装革履的社交动物,一边笑着往后捋头发一边找我帮忙连 VPN。他们在办公室的一角吵闹,桌上散落着各种创业公司给的礼品。“我们的(极客)文化正在死去”,我们严肃地说着世界末日来临一样的语言,“能干些什么呢?”
核心团队成员被勒令关进会议室,高管们不断质疑我们的忠诚度…我们的投资人直接投了一家竞品,这感觉就像作为一个孩子,爸爸也许仍然爱我们,但我们失宠了。
离开办公室走进一间酒吧发泄我们的不满,话题从猜测就业能否得到保障开始,接着吐槽管理者什么也不懂还乱定产品决策。紧接着想到也许 IPO 会像天降神兵一样营救我们,好像它是故事的必然结局,好像股票期权能减少我们的恐惧…但现在我们明白了,自己此前一直在 Kool-Aid 里游泳(注:比喻被灌了迷魂汤),现在我们跳了出来,开始焦虑。我驱散、恐吓走了室友和恋人,睡前只回一两个邮件。八个小时后回到办公室,喝下咖啡,调整平庸的剧本,写不认真的邮件,展露出和来自桌对面同样的疲惫眼神。
创业公司的招聘信息写的天花乱坠:有竞争力的薪水、牙齿视力关怀、免费健身房会员、午餐、自行车存放、Tahoe 滑雪旅行、去 Napa 原型、拉斯维加斯参加峰会、精酿啤酒、品酒会、上门按摩、瑜伽、台球、游戏之夜、电影之夜、卡丁车之夜…我们有 TopCoder 排名前 20 的工程师,我们不仅仅做一个社交网络 APP…这美好的辞藻堆砌在一起竟让我忘了,究竟是在申请夏令营还是一份工作?
大多数创业公司的办公室都是一样的风格,仿中世纪家具、砖墙、小吃店、酒吧车。但我们这家被 VC 投了几百万美元的媒体公司,办公室却很性感:动物皮革双人沙发、电吉他、柚木书柜,看起来就像我 22 岁时梦想的音乐人男友的家一样。这让我简直想脱掉衣服、鞋,躺下去,永远不会离开。
文章很长但值得一读,阅读原文请点这里。
Anna Wiener 以真实的触角描绘了一场让人感同身受的 “创业故事”,其中的不少场景如今看来荒谬不堪,但也许我们就是这样自欺欺人过来的。当计算机系应届生拿着 20 万年薪如梦似幻地走在 “中国硅谷”——中关村大街上时,何曾想到有朝一日iOS 程序员的月薪因为 O2O 公司倒闭潮而降到 12K。
虽然身边的投资人大多认为资本寒冬不过是正常的经济周期调整,创业不会成为死路,但创业公司面临估值被重新定价是不争的事实。在 “被调整时期”,曾经或正身处于 Uncanny Valley 的个体值得被关注,愿前车之鉴成为后事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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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为 Jennifer Murphy 作品《Gold and Black Circl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