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周源的西南偏南首秀:知识变现背后的信息逻辑
西南偏南是美国最负盛名的科技、音乐和电影的综合盛会,每年 3 月,西南偏南的举办地奥斯汀都会吸引超过 3 万多的游客来到这里。Twitter、Uber、Airbnb,无数初创公司都是在这里踏出了自己成功的第一步。
然而一直以来,西南偏南的舞台上都缺少了一类人的身影,那就是中国的创新者,究其原因,一方面或许是许多中国初创企业尚未在海外市场施展拳脚,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因为整个西南偏南的议程过于复杂,使得中国企业找不到合适的路径、也缺乏动力去西方主流文化的舞台上发声。
而今年,极客公园终于推动了 31 年以来西南偏南的首个「中国阵营」的建立,这也是中国创业公司第一次集体性的出现在西南偏南的官方议程之中。
这一次,我们邀请了 7 家创业公司和我们一起来到奥斯汀,在西南偏南一起探讨中国能为世界带来的新可能,这其中既有知乎、暴风这样的老牌创业公司、也有 Philm、出门问问、零零无限(Hover Camera)、摩拜单车这样的创业新星。
他表示,随着互联网的进步及媒介的更替、进化,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和习惯都产生了极大的改变,而知识的定义也已有很大不同。相比搜索引擎连接已经产生的信息,问答则通过完全不同的方式,帮助用户连接到还没有产生的知识、经验和见解。而在问答的过程中,信息的总量得以进一步增长,这无疑是单纯的搜索所无法实现的。
过去的近半年时间里,随着移动支付的普及和中国大多用户消费习惯的改变,「知识变现」、「内容付费」正在成为中国创投行业所瞩目的焦点。无疑,中国的创业者们这次走在了太平洋对岸同行们的前面。
张鹏:首先,祝贺你成功的完成了第一个英文演讲,非常了不起。其实我和周源之前是同事,我们曾经在一个杂志社工作过。我记得当时 Apple4us 刚出现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很兴奋,我觉得那个可能就是中国极客人群最早的一个雏形,所以周源在你看来,你觉得最早的极客是什么样的?
周源:我当时是被 Apple4us 自发吸引过去的,我觉得这群人非常酷,我发现他们跟我不太一样。因为我是学计算机出身,最开始我是一名程序员,我认为改变世界的这个任务是交给程序员来做的。但我去了这个 Apple4us,发现很多人其实并不是做开发的人,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是一群相信科技力量的人,他们相信可能性,他们愿意去把自己的想法变成有可能变成的现实。所以在 Apple4us 的那段时间,我们除了写文章,我们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怎么把 Apple4us 变成一个科技产品,当时我们没有把这个事情做成,所以这个想法一直埋在心里,最后就做了知乎。
张鹏:所以从最开始就是你可以感受到这群极客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对科技是非常相信,不只是说我是一个科技的粉丝,而是想拿科技去创造一些不同的改变,对吗?
周源:我觉得那个时候可能整个时代发生了一些变化,会有一群人非常敏锐的感受到这些变化所发出来的信号,Apple4us 是在 2007 年的时候成立的,那个时候其实发生了一个很大的变化,因为 iPhone 发布了。我记得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在 2008 年的时候,我的同事拜托我从美国带几台 iPhone 回北京,可拿回来以后发现都不能用,然后他们就又把手机交给我去破解。
iPhone 跟以前的手机太不一样了,而我做过开发,也做过媒体,我能够非常清晰的看到在那个时间整个科技对媒体行业的影响。由于这个时代的变化发生转轨的时候,总会出现一群人把这个信号捕捉到以后再把它通过更大的一些声音,比如文章,给它传播出去再吸引更多的人,你会发现这个东西的影响力会变得很强大,甚至可以把它作为一种产品去开拓。
张鹏:最早的一批所谓的极客,我觉得他们就是比较愿意去尝试新的东西,然后在这个过程中通过他的尝试和分享,为别人提供价值,甚至是去创业为自己和他人创造财富,最后这群人就会在这个社会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他们的背后,其实也是过去十年科技对中国整个社会的深远的影响。我们当年都是做科技报道的记者,应该说是我当年几乎目睹了整个中国科技互联网领域崛起的过程,我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开始科技是一个行业,一开始互联网是一个行业,但是在过去的十年里边,逐渐从一个行业变成了一种基因,它开始渗透到整个社会和经济中去了,不知道你怎么看待这个转化的过程?
周源:我觉得最大的一个体现就是过去十年中国涌现出了特别多的创业者,它的数量规模是非常惊人的,这里面也诞生了一大批很好的产品。就拿 Apple4us 举例的话,Apple4us 早期的大部分的人都是创业者,比如王兴,有很多我们都很熟悉的人。最开始他们可能是研究产品的人,但是变成创业以后,有的公司估值可能已经达到一两百亿美金的估值,这个变化还是很大的。我的一个感受是科技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你可以很快的组成一个团队,去把你的想法变成现实,推给你的用户,再去改进。
我在十几年前,没有创业之前,有一段经历是做行业软件开发的,那个时候没有互联网、没有互联网行业,也没有这么多的可能性,我的整个生产周期可能需要半年的时间去交付一款产品,我看不到这个事情交付出去以后的实际的结果。但是在过去十年,我觉得整个创业者群体的追求还不完全是为了财富,虽然它带来了很多财富的可能性,它更像这一代中国年轻人自我解放的运动,我不要随波逐流,我要解脱以前对我指指点点的那种枷锁的限制,我要去创造这种可能性,他们就去做了,而且非常有自信,我觉得这个变化是很大的。
张鹏:其实这个确实是很值得关注的一点,就是中国经济发展的背后,整个社会环境,尤其是在一些大的城市里,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样的所谓的一线的大城市里,你发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其实他们越来越像硅谷的风格,他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可能不是为了要改变自己的人生、或是单纯的去创造财富,他们更多的是因为觉得一件事情很有意义,再加上科技给了他们这个手段,然后就去做了,他也不需要再像原来那样花很长的时间积累多大的资本。所以中国在过去十年里最大的一个变化和影响就是科技互联网和这些极客的人群创造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成功路径,我觉得这个可能是科技对中国的一个非常大的影响,因为新的成功路径出现是会让整个社会变得更加活跃的。
说到知乎,可能刚才大家也了解了你讲到知乎的事儿,我其实也很感兴趣,最早的知乎我应该是第四十多个注册用户。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它就是一个问答的社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问答变成了知识分享,这个概念是怎么转换的?
周源:这个转变过程,我们最开始在 2011 年的时候是没有想到的,最开始我们甚至没有想到问答只是一种形式。2011 年知乎诞生的背景呢,我们能够感受到的是随着整个社交网络的兴起,信息变多、内容变多,但是怎么能够创造一个更好的沟通环境?怎么能让大家去更方便的获得有价值的信息?降低它的成本?这件事情的成本是比较高的,所以我们一开始是在做这么一件事儿。问答的好处是它可以很有目的的去生产信息,我不知道我脑子里面有价值的信息对别人是有用的,直到我有一天看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居然有人想知道,那我就去答呗,这个事情通过互联网的方式就变得网络化了。
知乎之前发展的阶段也是封闭注册,它通过邀请的方式来使用。其实到了 2015 年,随着知乎的开放注册,它带来了大量的新的社区的人口、新的内容的变化之后,我们其实是在 2016 年的时候有了一个非常大的体会,知乎上面诞生了很多新的场景,而这些场景的背后可能是所有用户的沟通方式正在发生变化,他有更多的学习的需求,在原有知乎只有问答的情况下,这些场景都没有办法特别好的去满足,我们能不能通过产品化的方式把这些场景都能够做的更好?比如刚才说的徐斌通过知乎 live 可以把他的咨询放到线上去挣钱这个事情,在没有这个服务的时候,问答可以解决一部分,但是不够好。我们其实更多的是从用户本身需求的变化去理解产品应该发生什么变化,同时我们把它推上线。所以问答是一种形式、一种场景,当用户需求发生变化了以后,它就会变成多种场景和多种形式,所以现在我们对知乎的定位是变成了一个平台,它有问答、专栏、Live、电子书,有很多不同的场景,我们是这么思考过来的。
张鹏: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们可以换一个视角,为什么 Facebook、Twitter、Snapchat 这些东西会流行?其实你可以理解为如果你让人们写一个很长很好的文章,我觉得可能只有十万分之一的人会那么做,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拍一个有趣的照片分享出去,然后让大家觉得挺有意思的。换一个维度,以前的知识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学者、老师可以传授,但是今天如果我们把它进一步的碎片化,把它的颗粒降低,变成我可能就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们发现每个人可能都是在某一个足够小的颗粒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人,它就意味着你可以把价值更充分的释放,你可以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种新的信息创造的过程之中,这种能力一定会释放很多很多的价值,我觉得这是我的一个观察视角,应该也是知乎的意义。在全球来讲,应该也算是一个非常创新的东西。所以我想问,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种跨国的知识?虽然我们现在的语言可能还是问题,但是现在机器翻译呢,谷歌已经可以直接翻译网页了,语言识别能力也很强,这件事儿是不是可以打破国界了?
周源:我觉得一定会。我觉得科技力量在降低成本、提高沟通效率方面一定是大有可为的,但这个问题呢,其实有两面,通过自动翻译、通过机器学习的方式,让这个语言的障碍迅速的能够跨越过去,这个很好。但还有一方面是人如何能够更快速、更高效的学习?这个是技术解决不了的。比如说你现在刚好有一个机会能够跟一个法语的本地化的居民有一个很好的沟通的机会,但是我可能不知道问什么,我可能不了解在法国什么东西对于他是有吸引力的,所以这个沟通可能又进行不下去了。所以怎么让人快速的学习,并且在这个过程里能终身学习,我觉得这个解决起来可能更有意义,这个可能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技术帮助我们去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连接的更紧密,更加系统化。
其实知乎做了很多事儿,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还是在很长路中的前几步,比如我们会把很多的信息知识做的更结构化,当你在搜索的时候能更快速的了解到这个领域的知识是什么,甚至它可以通过机器的方式自动的给你做出一个总结,能够更快的知道要点在哪里,这些都是帮助人们更快的去提升效率、去学习一个领域知识比较好的方式。但现在可能看起来还没有特别大的突破,但是我想随着所有的公司都开始朝这个方向努力的时候,一方面我们能够降低沟通的成本,让它有更高的效率;另外一方面,我们可以提供更多的工具,让人的快速学习、高效学习变成更好的一种可能性。
张鹏:你刚才谈到学习的方式其实是很重要的,我觉得现在的新一代的,至少我们在中国观察,新一代的年轻人获得的信息的量是非常可怕的。可以这么说,他们现在一天获得的信息量,可能是十年前我们做记者的一周的信息量,一点不夸张,因为我们十年前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我们只用了十年的时间,每个人每天获取的信息就扩展了将近十倍,这个一定会带来人们的学习方式和信息处理方式的变化。因为我们觉得人脑或许没有准备好去接受这么大量的信息,然后在这样海量的信息的冲刷下还要去学习,还要把信息变成知识,把知识结构化为自己可执行的经验,这可能是现代人的一个很大的挑战。所以知乎在做的事情可能也会在这个大的范围之内。
周源:我是非常感同身受的。第一,我在做记者的时候,我们杂志社一个月就写一本杂志,但是现在作为信息的消费者,我一天可能就要看十几本甚至几十本杂志的信息量,我感觉再往后几年,每天大家看的信息量可能会接近十几本书,但它的方式是不一样的。这里头有两件事情是我们在做知乎的时候发现的,第一是其实信息消费、生产、沉淀的路径本身是在缩短的,它并不是消费了再沉淀再去生产,有很长的路径,它可能在生产的过程中就完成了消费、消费的过程中就完成了生产,这个路径在缩短。
第二,现在中国的年轻人有一个词叫消费升级,首先应该看精神消费的升级,精神消费的升级它又体现在我怎么去获取更有质量的信息,如果我想把有质量、有价值的信息获取到,那我就会非常有目的的去索要信息,提问其实是一个非常明确的方式,你不是推送给我的,是我要这个信息。比如说我要去日本的某个地方旅游,怎么能把那个地方最好玩、最有意思的信息、让你们最有经验的旅行人告诉我,我又怎么去连接到这些人?我觉得现在的消费者对这些信息是有要求的。
第三个其实是我们的工具带来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我觉得这里面很大的一个变化就是我们在消费生产信息的时候由于它的路径缩短,大家变得更有目的性,但这个过程可能慢慢会变成一个更由读者来驱动的生产力网络,知乎在里面可能是其中一种,它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种的工具网络或者说平台去帮助用户生产他们更想要的更多层次的信息。有可能现在我们觉得拍一部电影的时间很长、路径很长、投资很大,但是如果用户驱动生产力网络很有效的话,它可能可以很低成本的把这个事情给生产出来。
张鹏:所以对于生产信息这一端,未来在机制上,我觉得一个大的背景是人们在更容易的连接起来,这是这个时代的特性,至少在中国非常明显,人们更容易的连接起来。所以如果有更好的一些机制,就有可能把更多的智慧,同时在里边又能够很准确的引导到一些方向去产生突破,所以说问答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点。
说到这一点,你们在做这件事儿的时候,我觉得有一个很重要的不同,以前信息是信息,人是人,但是现在在知乎上或者是在中国的社交网络,信息跟人之间开始有联系,这件事是一个重大的变化。我不知道你在这方面怎么看?当信息跟人可以有联系,不是在这儿分开的,那是不是这事儿也许就变成知识了?
周源:是这样的,人和人之间的联系在推特时代已经变成了非常基础的产品机制了,知乎其实是在上面做了一个扩展,人和人之间联系呢,它可以让人变得非常的紧密,任何信息之间的连接包含了更多的可能性和目的性。比如说我对什么非常感兴趣,以后这边新的这些信息、问题是不是可以推送给我?跟我产生联系?我对 Austin 比较感兴趣,那这个城市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跟我建立一种很长期的连接?它就组成了两个网络,一个是人和人之间的网络,第二个是人和信息之间的网络。我相信如果接下来 AI 如果能够构造一个更好的应答机制的话,人和机器之间也可以建立连接。现在问答让大家看到一个可能性是搜索引擎帮大家连接的是那些已经产生的信息,问答帮大家连接的是还没有产生的信息,AI 以后可能帮大家解决的是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它就已经帮你连接上了,我相信这个事情一定会发生的。
张鹏:对,所以我们极客们在探讨的问题就是未来人类相关的问题,我们如何学习、如何获取信息。我相信其实这也恰恰有可能是对中国下一个阶段最重要的影响,所以我相信就像今天的主题,是这种科技的创新,极客的文化还会继续推动中国往前去演进,并且在里边会创造更多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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