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生影像生态,影视产业的新熔炉:锻造人才,冶炼IP
在2015和2016的交接之际,高概念电视剧《芈月传》的高开低走与另一部被称为“又污又穷又雷”的网络剧《太子妃升职记》的低开高走形成鲜明对照。其实在过去的两年里,大量的网生(微)电影、网生剧和网生栏目崛起,如《杀人游戏》《盗墓笔记》《暗黑者》《奇葩说》等等,还有一些不仅成为网络生态里的爆款,更是引爆了大银幕等主流生态,包括《万万没想到》《煎饼侠》《十万个冷笑话》《老男孩猛龙过江》。
根据CNNIC的数据统计,截止到2015年上半年,中国互联网用户已达6.68亿,网络视频用户规模 4.61 亿——占网民比例为 69.1%,手机视频用户规模为 3.54 亿,手机网络视频使用率(占手机网民比例)为 59.7%。同样是来自 CNNIC 的数据统计,2014 年的新媒体影视行业经历了一场作品数量规模的大爆发。截至 2014年 12 月,全网新媒体影视作品达到 8000 余部,相比 2013 年总量增加了 2000 余部。
产量的膨胀不仅仅反映出内容创作的活跃,更重要的是网生影像的产业生态的蓬勃生命力,其中有很多网生影像的社区正在成为整个大生态里的小生态,并扮演着行业熔炉的角色——锻造人才、冶炼IP,譬如说,刚刚在新三板上市的北京新片场传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片场),察影(微信ID:cha-ying)近期采访了其创始人尹兴良,与他一起探讨了网生影像产业的生态逻辑。
网络电影:中国的B级片,粗糙但磨砺
“网络电影投资成本低,一部投资小的可能十几二十万,多的三五十万。“尹兴良介绍说,网络电影的制作门槛由于其成本低,因此涌入了大量的从业人员,内容品质的呈现上也就良莠不齐。此外,由于不同于主流市场的严苛监管,在网络电影的题材和内容表现方面往往比大银幕和荧屏更“生动”,血腥、暴力或是情色内容往往更能触达细分人群。
实际上,如今网络电影在很多方面与好莱坞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盛行的B级片有着相似之处。当时的美国影院实行双片制,在投资较大、制作精良的A级片前会放映一部成本低廉、制作相对粗糙的B级片。B级片在实力明显不对等的情况下,为了吸引观众,当然就要以色情、血腥、恐怖等元素来招徕观众。而在当下,网络电影要在视频网站上与院线电影同场竞技,争夺流量,网络电影的B级片化自是难免。
彼时的好莱坞,B级片由于其严苛的成本控制以及观众导向的生产管理,为行业输出了大量在今天被称为有“产品经理”意识的导演、制片人,以及专攻特定类型、题材的独立制片公司——直到今天,好莱坞B级片仍在为A级制作源源不断地输送导演,譬如《银河护卫队》导演詹姆斯·古恩、《哥斯拉》导演加里斯·爱德华、《速度与激情7》导演詹姆斯·温都是从B级片历练出来的——一如肖央、大鹏、叫兽易小星从手机屏走向大银幕。
尹兴良在谈到网络电影的导演时,认为他们大多数都对商业敏感,“能屈能伸”,能理解和认同视频网站播出后产生的各项数据。在尹兴良看来,数据会清楚地告诉投资人、平台播出方、创作人以及他们这样的出品方、发行方“这个片子拍得好还是不好”。察影(微信ID:cha-ying)注意到视频网站的后台能够在多个维度刻画一部作品,包括播完率、人均时长、人均播放、拖拽点等等,这些数据其实比院线电影的票房、观影人次、排片率、上座率等更残酷——但于创作者和生产者则可因此更直观地把脉作品在商业上的得与失。
新片场可以被看作是包括网络电影在内的网生影像的独立制片公司,根据其公开转让说明书介绍,其主营业务为出品制作和传播发行,“公司主要通过在国内范围内开展自主新媒体影视作品的内容出品业务、商业定制新媒体影视作品的制作业务、客户新媒体影视作品的传播业务和发行业务来获取收益。”在其两个自有平台“V电影”网和“新片场”网上,分别聚合作品和聚合创作人,以社区的形态聚合网生影像的创作力。其公开转让说明书上的描述是,“通过独家或联合拍摄、制作的方式,形成满足市场观众需求的新媒体影视作品。新媒体影视作品的传播发行业务具体分为自制网络影视作品的传播发行、商业定制影视作品的传播发行,以及授权影视作品的推广发行等。”
“我们产生内容的方式跟普通的影视公司自己拍、自己做的生产模式不太一样,我们一方面通过代理发行去沉淀大量的内容以及沉淀一些数据。另一方面,通过我们的数据模型去筛选优秀的创作人一起合作。”尹兴良介绍道,“代理发行其实很简单,就是平台上优秀的创作人产生的作品,跟我们发行合作。我们相当于把内容发行到各种播出平台,获得推荐之后,会有一个分成,我们占的比重从10-50%不等。”
随着视频网站全面转向PGC的内容定位策略,以及各家对网络电影采购的日益加码,作为上游市场的出品方、发行方愈发变得重要,于创作人而言低门槛的行业竞争当然激烈,专业的出品方和发行方能够指导和帮助创作人生产符合播放平台需要的网络电影;于爱奇艺、优土、乐视等播放平台而言,就像传统影视产业里的院线和电视台一样,在上游产量激增的情况下,无法完全评估产品质量的前提下,出于避险策略选择有长期合作关系并曾持续提供优质作品自然是这些播出平台的首选。在新片场的公开转让说明书里显示,与搜狐(飞狐信息技术(天津)有限公司)、土豆(上海全土豆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腾讯(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爱奇艺(北京爱奇艺科技有限公司)、优酷(合一信息技术(北京)有限公司)均有一年期的框架协议。
从发现到包装,孵化网生IP:PGC内容才能黏住粉丝
在与尹兴良的交流中,有一个案例几乎可以描述新片场以及网生影像行业的商业模式和愿景。
《造物集》,这是一个从“新片场”上“分享”出来的UGC内容,经过新片场的PGC包装、出品、发行以及衍生开发,如今已成为了一支能够产生极高商业价值的网生IP。
《造物集》是新片场发现和制作的网生栏目剧,作者是一对天津的小夫妻,丈夫通过影像记录下妻子日常的手作点滴——通过取天然花草、原味香料和各种有机食材,经过质朴而简单有趣的手工,作出全家人养护肌肤、疗愈身心的日常用品。而该剧的缘起则是来自“V电影”网的一个电影制作教学类栏目《电影自习室》。
《造物集》的作者通过《电影自习室》学习了视频节目的拍摄、制作,于是用自学的新技能开始记录太太手作的过程,然后将内容上传到了“新片场”网站与大家分享。尹兴良的团队注意到了质朴内容背后的潜力,“我们一看这个事靠谱,这个内容能火。就在我们平台上找到他,跟他签约,跟他一起出品这个内容,定位这个内容,包括品牌调性怎么设定,名字应该怎么起,我们运营它的微博、微信,包括商业化的设计和运作,我们全部帮他规划好,然后跟他一起把这个内容做出来。”
从UGC内容转化成PGC内容后,很快,奇迹就出现了,这支安静、优雅的IP背后现在已经有了10万+(微博)的粉丝,其手作衍生品在超过50%的毛利支撑下,月入10万+的营收,“他们俩本来只是在基层公务员,现在人家过个节直接就飞欧洲什么了。”从第一季到第二季,大半年的时间里,从粗糙的记录变成精致的IP,新片场和整个网生影像的生态给这两个小夫妻带来了财富上巨大的改变,也折射出网生影像产业的巨大商业价值。
尹兴良之所以在采访中没有强调《造物集》的播出量,是因为他认为真正的好内容不在于粗放的播出数据,而在于扎实的粉丝——后者的关注才是黏性的依赖,“有用户才是好产品,一样的道理,PGC的核心是扎扎实实的有粉丝。”
新片场的“V电影”网和“新片场”网两个社区可以看作是其PGC孵化的两翼,一个是UGC发端的内容社区,一个是专业的创作人社区,并通过自有的两大主营业务把优质的PGC内容推向市场,并进而依托PGC沉淀粉丝、养成网生IP——作为出品方,新片场未来的商业价值就能从这些IP的开发当中获取源源不断的收入。《造物集》并不是孤例,据尹兴良介绍,目前他们已经签下了十多支有潜力的IP,包括在Facebook上非常热门的闹一波大师已与新片场签约,前者的新浪微博粉丝近37万,在新浪微博上的转发量、评论量显示的活跃度都非常不错。正如其公开转让说明书介绍的,“未来公司还将逐步加强培养自己的IP(Intellectual Property,或“知识产权”),从而获得持续不断地衍生收入。”
这是新片场的未来商业图景,也是整个网生影像生态的共同愿景。
尹兴良和他的新片场创始团队大多来自北京邮电大学的信息技术类专业,与一桥(蓟门桥)之隔的北京电影学院的学生相比,他自认为他们在电影行业的起点是Low的,但作为极客的他们——就像是对尹兴良影响颇深的电影《社交网络》所讲述的Facebook的故事一样,极客们往往想到做到,他们已经改变世界,并还将改变世界。从网络电影以B级片的姿态和机制孵化创作人才,到网剧、网生栏目等网生IP的孵化,以新片场为代表的网生影像内容提供商不仅自成生态,更已融入甚至改变着整个影视产业的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