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是流传最广泛的古代经典著作。这不仅仅是因为它的作者是著名的思想家圣人孔子,它的内容博大精深,包罗万象,还在于它的语言浅近易懂,接近口语,易于传播。在人们赞美《论语》言简意深,影响深远的时候,里面有一句话却常常灼伤人们的眼睛,也使孔子饱受诟病。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逊),远之则怨。(《论语·阳货》)
直接翻译就是,孔子说:“只有女子和小人是难以教养的,亲近他们,他们就会无礼,疏远他们他们就会抱怨。”近代以来,一般认为这一章正是孔子轻视妇女的有力证据,后来则演变为“男尊女卑”、“夫为妻纲”的男权主义,流毒无穷。但真的是这样吗?
此句的关键在于“女子”与“小人”的对举,给人的感觉“女人”都是小人似的。诚然在《论语》中很多情况下,“小人”是和“君子”对立的。例如:“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似乎小人就是“道德低下的人”。
但实际上,“小人”还有别的意思。例如,《论语·子路》篇中记载:樊迟向孔子请教如何种庄稼。孔子说:“我不如老农。”樊迟又请教如何种菜。孔子说:“我不如菜农。”樊迟出去后,孔子说:“小人哉,樊须也!”意思是,樊迟是个小人啊!难道就因为樊迟请教种庄稼、种菜,孔子就认为樊迟是个道德低下的人吗?
再看一例。子贡问孔子:“怎样才可以叫做士?”孔子说:“自己在做事时有知耻之心,出使外国各方,能够完成君主交付的使命,可以叫做士。”子贡说:“请问次一等的呢?”孔子说:“宗族中的人称赞他孝顺父母,乡党们称他尊敬兄长。”子贡又问:“请问再次一等的呢?”孔子说:“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论语·子路》)可以看出,讲究信用,做事有始有终,不问是非地固执己见的人,虽然是小人,但也是低等的士。这里的小人一定不是道德低下的人。
那这里的小人究竟是什么人呢?第一个例子中,孔子对樊迟的评价,大概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说他志向太低,将来成就一般。第二个例子,也是说那些人只能是一般的士,境界太低。综合起来,“士”应该有一般人、普通人的意思,可引申为平民百姓。
可是说百姓难养恐怕也不妥吧!事实上,在《逸周书·和寤解》中有“惟事惟敬,小人难保”说法。这里的“小人”同样指平民百姓。小民很难护养,所以要事之以敬,这正是周朝“敬德保民”思想的体现。至于“近之则不孙(逊),远之则怨”这就是女子的天性了。
所以,孔子说:“女子和普通百姓都是很难相处的。如果过于亲近,他们会缺乏恭敬;如果疏远他们,他们又会产生怨恨。”所以管理者应该采取恭敬谨慎的态度,并没有歧视百姓和女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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