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ype中国换伴：告别“深度合作”

李书航/文

Skype在中国大陆选择了一家新的合资公司，作为它在中国的运营合作伙伴。这家新公司的名字叫光明方正，是《光明日报》和方正信产（原名方正IT）合办的一家企业。

过去10年同Tom的婚姻不知当事双方怎么看待，但对于用户不啻于一场噩梦。如果需要总结点什么的话，那就是，如果跨国公司为了进入中国市场而选择跟一家中国公司“深度合作”，深到了“触及灵魂”的程度，诞生的很可能是一个怪胎。

2004年，Tom跟当时仍是独立之身的Skype谈合作，本来是一桩双方都有“战略考虑”的打算，都想着“深度合作”求得双赢。那个时候，Tom在中国即时通讯大战当中已经落在下风。作为一个与新浪、搜狐、网易、中华网等同时崛起的门户网站，他们肯定不想落得像联想的FM365那样折戟沉沙的命运。

而另一方面，对中国市场不是特别了解的Skype和他背后的德丰杰，看中的则是一个后来被证实虚无缥缈的愿景：Tom背后是李嘉诚，是和记黄埔旗下的3电信，对于扩展在东亚的市场所具有的特殊地位。他们觉得，如果能够借此申请进入香港甚至中国大陆的钥匙，那将会开启另外一座金矿。和当时的很多公司一样，他们陷入了对东方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

这场合作甚至据说还改变了所谓“硅谷女王”玛丽·米克尔的看法。根据《环球企业家》杂志2005年的报道：

今年4月初，当摩根士丹利著名分析师玛丽·米克尔（Mary Meeker）来到北京，这个一年前还在不停询问何为“短信”何为“彩信”的网络皇后在看到Tom版本的Skype后相当欣赏，这让她把Tom划入网易、盛大所在的“创新阵营”。而《华尔街日报》则在问：以Tom为首的无线业务提供商是否被低估了？

真是美的冒泡。

十年以后，Skype这个牌子在中国基本上被糟蹋光。Tom纯粹利用了这款软件的所有剩余价值。这个门户基本上已经剩下一个骨架子，靠着一点点网游和手机增值服务，以及绝大部分来自Skype的充值费用抽成而维持自己的架构。现在作为一个大型媒体集团的Tom，其主营业务是代理Lonely Planet、台版《商业周刊》等杂志的出版，以及在互联网方面拥有幻剑书盟和易趣等网站，再加上一些户外大屏幕的广告。曾经因王牌在手被寄予厚望的Tom门户却不在这个新集团当中占有多少位置。

前几天，Tom在自己的Skype官方网站打出了代理权转让的公告之后，网上评论一片拍手称快之声。人们像怒骂过去的奸臣秦桧一样怒骂Tom，沉痛的回顾这几年Skype在中国遇到的种种不顺。一个企业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一种能力。

这一切都是因为它们本想“深度合作”，是进入彼此的那种——结果在执行上一塌糊涂。

Skype页面自不再跳转Tom后短短几天又开始跳转到光明方正，被形容为“有种刚赶跑了日本兵，又迎来还乡团的感觉”。会这样吗？要是光明方正不像Tom那么对Skype“有期待”，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糟糕。

除了运营Skype之外，在光明方正公司的介绍上没有找到之前的丰功伟绩。这让了解这一联合品牌的历史变得困难。不过方正和《光明日报》很早就进行了非常紧密的合作，甚至可以说是亲如一家。方正让中国的出版行业“告别铅与火，迎来光与电”，而这种变革在中国的报业就最早发生在《光明日报》上。《光明日报》是中国境内第一家采用方正激光照排技术的报纸。

此后，《光明日报》引用报纸采编系统和推出数字版的时候，都积极应用方正的技术。作为一家拥有正规媒体刊号的机构，他们也非常乐意给方正的数字技术做一个对外的出口。两家公司合作的成果还包括2011年推出的“云端读报”。这款手机应用综合了全国大部分在市面上出版的纸质报纸，每天可以下载这些报纸使用方正系统生成的官方电子版。从这些业务上看，很难发现Skype有什么很好的和光明网本身业务的“良好结合点”。

结合了之前的各种教训，本次合作更有可能的参照对象是谷歌中国当年和天涯的合作。他们当时的业务线没有重叠。除了给谷歌提供必要的证照以外，天涯用自己的网站资源在谷歌中国开设了一个问答平台，但这就是它对谷歌中国可以施加的全部影响了，谷歌的主营业务搜索依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以乐观的推断，除了负责点卡销售，以及提供必要的许可证外，Skype的这个新的合作伙伴没有什么办法对服务本身的运营造成影响——他们不太可能有“深度合作”的打算。

上周，乐逗的Jeff对我讲到，代理运营海外游戏当中出现问题，最大的可能是因为海外的制造商和国内的代理商对于该游戏的期望值有差异。这个理论一样适用于其他的中外合作运营。现在，该是Skype（微软）和国内方面一同降低自己心理预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