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oNews 专栏精选：硅谷里的性别歧视

“硅谷就像当年大上海的跑马场，全球所有的科技精英都想过去闯闯……”King端着咖啡杯悠闲地望着窗外那所著名风格的“裤衩”大楼满脸的惆怅。

iDoNews 专栏 05月19日精选 （微信号 iLoveDoNews）

每次谈起硅谷，这位曾经在伯克利求学七载又转战西雅图和硅谷的科技人士总是难掩自己对当年挥斥方遒的骄傲。虽然来中国创业已经五年，但是King一直不能割舍自己对硅谷和西雅图的那份执着的思念。

“你在西雅图也待过一段时间，你认为中国与西雅图和硅谷最大的差别在哪里?”King吐了个烟圈，盯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在西雅图只是短暂停留过数日也参观了一些世界上很有名气的科技公司，而且自己很好的朋友也在旧金山湾创业，但是我对其了解并不深刻，也不好回答。

“中国有句话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中国是这样，在美国也是如此。”还没等我回答，King继续叨叨说道。

“你看最近TechCrunch关于硅谷性别歧视再度升温的报道了吗?”他的南亚口音实在难懂，有时候弄得我一头雾水不知其言，我不得不转移话题继续说道。

“性别歧视?”他自语道，显然他对这个话题并不陌生。

近期，硅谷地区一家科技网站公司Codebabes.com推出一款在线教育的服务，而其界面上是几个穿着性感时尚的女孩。虽然这家公司在随后不久就做出了整改，但是这已经在硅谷犹如一记重磅炸弹轰然爆开，性别歧视的话题再度流行巷间。

King曾经在一家著名的科技类投行公司工作两年，对大大小小的科技公司了若指掌，所以他对Codebabes.com应该并不陌生。

“切!”没想到King居然用了一个流行在中国的热词来表达自己的不满，“Codebabes在技术和服务方面没有任何创新，它所能做的就是哗众取宠，对这样的公司我不屑于表达自己的看法。”

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具有贵族血统的King依旧难掩自己的不满，这样的性格也使他在中国碰壁无数，但是他丝毫也没有改变。谈到硅谷的性别歧视，已经离开数年的King终于可以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谈谈自己的看法了。

性别歧视由来已久

King梳理了一下近几年硅谷和西雅图地区科技公司内发生的著名的性别歧视案。

除了这次浮出水面的Codebabes以外，早在很多年前硅谷和西雅图的科技圈就曾经以性别歧视饱受世人诟病。前年，雅虎公司投入巨资从同行的巨嘴中把梅耶尔(Mayer)挖到自己的麾下。而当时梅耶尔早已身怀六甲，据当时熟悉雅虎内部的人士介绍，董事会和监管层当时对是否雇佣梅耶尔进行了长期的角逐。有很多董事和联席董事都不赞同此计划，因为他们担心梅耶尔能否拯救已经陷入困境的公司。最终还是大股东说服了大家，梅耶尔上台伊始就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一度使濒临困境的雅虎重新燃起了希望。尤其是在智能搜索和上下文搜索领域，梅耶尔不再墨守陈规而是主动与具有相当实力的其他研究机构合作，共同开发内部盈利。2014年初，梅耶尔带领的雅虎搜索与斯坦福大学研究机构达成了一笔不菲的交易，令搜索大鳄谷歌不得不刮目相看。

但是梅耶尔上任之初，不仅个别股东甚至一些媒体也对这位每晚只睡三个小时的怀孕女人极尽刻薄之能事。在《纽约客》周刊关于梅耶尔的特刊中写道，“雅虎董事会以及梅耶尔本人如此成功地把她的怀孕变成资本的事件也许证明了：生育能力、智力和雄心壮志有时候可以共存，甚至可以成为某种卖点。”

但是，像梅耶尔一样在硅谷努力打拼的女性在对市场和资本运作的把握能力不得不令一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们为之侧目。

性别歧视广泛存在

梅耶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尚且饱受争议何况是一些依旧在底层打拼的年轻女性呢。

“有很多中国朋友经常会向我抱怨中国的行业偏见和各种行业歧视，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在追逐公平自由的美国文化氛围内应该不存在这些。其实这是大错特错，在硅谷和西雅图的科技行业内，性别歧视广泛存在。”King介绍道。

最近，一直标榜自己不存在性别歧视的GitHub公司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GitHub在硅谷确实做出了一些贡献。”King说。他指的是当年GitHub公司创立伊始就招聘了很多女性软件技术开发人员，而其中最著名的肯定是公司第一名女性开发人员朱丽叶(Julie Ann)。但是就在不久前，朱丽叶宣布辞职。而她辞职的原因正如其在自己的推特中所写的：“我很后悔在过去的两年里捍卫了GitHub的男女平等文化。”从中我们似乎能够看出，在GitHub内部也许并不像其宣传的那样男女平等。朱丽叶随后表示自己实在无法忍受那种“虚伪的男女平等”和性骚扰。

据统计在创业公司内部，作为开发人员的女性占有不到5%的比例。“这并不是说其他行业就是男女平等的净土，比如KPCB这类的投行。”King在科技行业摸爬滚打十几年，但是谈到自己的老东家却依旧不改犀利。

“鲍康如(Ellen Pao)的性骚扰案我没有关注，不知道美国法庭最终如何宣判?”我坦诚道。

KPCB作为业界著名的投行公司具有比Y Combinater更加优势的人脉和社会资源，但是最近几年业绩不断下滑。至于原因，除了投资决策的失误以外，与高官们麻烦不断不无关系。鲍康如作为一名女性资深投行从业者，从一名小员工一直成为KPCB的高管，在公司内部具有比钱智华(Chi-Hua Chien，根据内部流出的消息，钱智华有可能最近也将辞职，其空下的位置可能由约翰杜尔继续物色人选)更好的人脉关系。但是见过钱智华的人都对其典型的“歧视女性”的心理有所了解。有一次，钱智华在一次媒体吹风会上居然表示，女投资人有时不会被邀请参加谈判重大交易的晚餐，因为她们会“让现场很无趣”。

鲍康如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投行公司对女性的歧视。去年，她以性别歧视和前高管对其性骚扰的罪名把KPCB公司告上法庭，这令老约翰杜尔颜面扫地。关于此案，美国西部法院即将宣判。

“在KPCB内部，除了Pao的案子以外，女性性别歧视的案子并不少。比如还有一起在Michael Arrington与Jenn Allen 之间的官司也马上开始进入庭审阶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Gloria Allred(现代美国西部最著名的女权主义律师)将为Allen辩护。”King喃喃道。

性别歧视的根源在于行业文化

由于硅谷和西雅图行业的特殊性，70%以上是科技创业公司及其服务公司，在该行业中男性占有了绝对高的比例。在科技行业，越往上走女性获得晋升的机会就会越少。

曾经有一名创业公司的高管在一次媒体会上甚至笑称:“真是令人无法想象如何让一名13岁的女孩对计算机感兴趣。”

正是由于硅谷内这种典型的男权主义文化导致了对女性的歧视。在科技行业内部有很多公司基本上没有女性，这在北京甚至东京等大部分亚洲地区却并不常见。但是一旦有女孩进入这样的公司(无论是创业公司，如朱丽叶;还是投资公司如鲍康如)，这些女孩就必须忍受无处不在的性别歧视。作为KPCB合伙人的鲍康如把前东家起诉到法庭，这才使该案件引起人们的重视。那些还没有捅破的案子应该还有很多，什么时候浮出水面还不得而知。

“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特点。在科技领域，女性合伙人确实比男性更难成功。在硅谷，这种男权主义文化导致了女性将被更加边缘化。”King道。

虽然梅耶尔获得一定的成功，但是这毕竟是极少数。而且她付出的努力比一般的男性要高很多：每天只能休息三四个小时、平时都在办公室睡觉，即使是在怀孕的时候。

法制偏失推波助澜

在美国无论是州法院还是国家法院对性别歧视案件的审理流程都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首先，只是一个举证过程就相当长。比如鲍康如案中，由于时间跨度较长，法律对举证要求又过于苛刻，所以造成很多类似案件的举证困难。没有法律的保护，很多性别歧视案件和性骚扰案件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比如刚刚这起案件，朱丽叶只有选择辞职却因为无法举证不得不放弃诉讼争取自己的补偿。

“性骚扰和性别歧视在科技行业很普遍。我们公司相对要好很多。”谈到自己的公司是不是要扩大招聘更多的女性时，King绕了个圈子如此回答道。

（作者：陈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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