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社会搭车客指南:读《网络素养:数字公民、集体智慧和联网的力量》
引言 我们为什么需要数字素养?
数字文化的未来也就是你我乃至全人类的未来,而数字文化的前景取决于我们能否很好地掌握利用媒体的方法。
如今,媒体已然渗透入我们的世界:它扩充了我们的视野,也让我们丧失了心无旁骛的能力;它丰富了我们的生活,却让生命变得复杂纷乱。你使用搜索引擎、用手机上传视频或者更新Facebook状态的方式不仅关乎自身,也与所有人息息相关。这是因为,人们在一种新媒体兴起的头几年里如何使用它,往往能深刻影响其长达几十年的命运,决定着它是被合理利用抑或滥用。
谷歌让我们变笨了吗?我们的隐私已经成为Facebook的商品了吗?我们的注意力变得支离破碎,Twitter是不是罪魁祸首?尽管这些都是好问题,我并不想将思索局限于此。一直以来,我都在追问自己和他人:如何智慧地、以人为本地使用社会化媒体?更重要的是,如何避免在社会化媒体的浪潮中随波逐流?这本书就是我经验的总结。
我认为,无论是在人类文明的宏观层面,还是在个体的微观层面,学会在网络空间里保持专注都至关重要。21世纪的头十年,电子芯片和网络数倍地延展了人的思想,数十亿的人因此变得更加强大。这十年里,人们开始在口袋里揣上多媒体工具,国际信息网络开始遍及全球。但即便对于我这样的技术狂热者而言,有一点也是不言自明的:我们创建和消费数字化媒体的能力已经大大增强,而有些人尚未学会合理使用全天候开放的通信渠道,他们容易受到误导,走向滥用数字化媒体。
我们并不是自然地能够专注地使用数字化媒体的。你可能正在考虑要不要在Twitter上关注某个人,或者正准备合上笔记本电脑专心上课,你也许正试着在会议上将黑莓手机上放在一边,或者理智地考虑自己不该点击某个链接——不论你身处何种情况,你都得想想自己正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而不能漫无目的地去做,这就是“专注”最基本的含义。尽管教育机构在数字素养的培养方面显得滞后,只要你花心思去寻找,实用的技能其实触手可得。这种技能包括在虚拟社区中积累社会资本的艺术和以维基的方式开展协作的能力,它的普及程度很可能会决定我们使用网络的结果:是分散精力,抑或助益心智?
对个人而言,数字文化的发展方向兼具形而下与形而上的意义。在21世纪,不论你持什么观点,学会有效地使用网络工具并避免信息过载都是通向成功的必经之路。在20世纪初,公民的必备素质只是驾驶车辆(至少也得懂得避让车辆);而今,一个人要想在教育、商业或者社交生活领域获得成功,关键在于学会如何在可供选择的媒体之间合理分配注意力。因此,比之缺乏数字素养的人们,那些懂得数字化参与、在线协作和信息可靠性测试的基本方法,并具有联网意识的人将更有力地掌控自己的命运。
除了促进个人成功之外,我认为数字素养对全社会也有重大意义:如果我们能将个人的能量智慧地结合起来,这些能量不仅能够为那些掌握了数字素养的人带来个人进步,更足以造就一个思想深邃的社会。最先提出“Web2.0”概念的蒂姆奥莱利(TimO’Reilly)认为,谷歌、维基百科乃至互联网本身成功的秘诀在于其“参与机制”。通过这种机制,许许多多类似发布网页、共享链接的细小的自利行为聚合成一种公共物品,从而造福社会。社会化媒体使自利行为得以衍化成公共物品,万维网以及免费搜索引擎就是很好的例子。
有一种观点认为,人们使用某种沟通媒介的时候,是技术或者权威完全决定了谁当家做主、谁受制于人。我对此并不赞同。但我承认,那种控制访问、配置资源和限制自由的权威将逐渐成形。目前,尽管世界各地的政府和大公司都在不断地加强自己的控制力,我仍然乐观地认为这种权威尚未出现。在现在以及将来有限的一段时间里,作为互联网的使用者,我们还有机会去塑造互联网的参与机制,去捍卫我们依照自己意愿创建和使用数字媒体的自由。如果我们不为自己的利益斗争,别人将决定我们的命运。
我们仍然能够用明智的行动来影响数字媒体的未来。如果这一论断是正确的,那么,想要单纯依赖技术来解决技术所引发的社会问题就显得过于天真了。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把技术创造出的精神工具和社会资源都视做洪水猛兽,以免陷入虚无主义的泥淖。过去的五百年间,虽然纸质媒体塑造着文化发展的历程,但深刻影响纸质媒体的恰恰是读者的行动;{3}而尽管最早的电话公司想把电话打造成广播媒体,在早期用户的坚持下,电话最终成了社交利器。{4}前代的人们给纸质媒体和电话赋予了意义,而这种意义是发明家和运营商无法想象的。而今,功能强大但成本低廉的计算机、移动通信设备和国际化数字网络联结成一张大网,覆盖了社会、经济、政治乃至精神生活的方方面面。但这张大网尚未定型,具备一定素质的人们仍能通过自己的行动为其赋予新的意义。在我们所处的时代,置身于变革的风口浪尖的不再是技术本身,而是技术所带来的人的素质进步。
五百多年前,约翰内斯古登堡(Johannes Gutenberg)对印刷术做出巨大改进,但这一技术进步并未马上引发推翻君主制、新教改革、科学大发现等群体性事件。技术革新和社会变革之间有一段时间间隔,在此期间,人的素质得以提升。印刷技术使得人们能够大规模地传播文字资料,从而发挥人类思维的潜能。但是,要让普罗大众都获得阅读的能力,还需耗费数十年的光阴。古登堡之前的几千年间,承载文字的手稿(那确实是用“手”造就的文稿)需经繁复劳作方能成形,其稀缺性极大地制约了识字率的提升。古登堡在世时,全欧洲境内藏书不过三万册,全是手抄本。而古登堡印刷术问世后的短短五十年间,上千万册的印刷书籍得以问世。{5}印刷制品的爆发式增长意味着识字不再是精英阶层的特权。对任何人,只要他愿意花功夫读书,识字就不成问题。古登堡后的数十乃至数百年间,拥有了识字这一新技能的大众,渐渐学会利用纸质媒体,而新教改革、人民自治和系统性的科学探索也随之蓬勃发展起来。
五百多年前,阅读能力的普及带来了人类智慧的一次飞跃。今天,同样地,数字素养将使互联网参与机制的作用得到极致发挥。我们是当家做主,抑或甘当傀儡?是心若明镜,抑或思虑如狂?答案都取决于数字素养。最重要的是,当我们日复一日地置身于信息爆炸、节奏飞快的现代文明之中,感到一切都行将失控时,数字素养就是我们摆脱无助感的强大武器。我们能够掌握这种技能,并且独立或共同地对其加以实践。
谁需要读这本书,为什么?
我接触互联网已有30多年,也向许多新媒体的专家取过经。这些经验让我相信,世上的确存在一套实用的信息技术应用技巧,对以下人群而言,这种技巧可能大有裨益,甚至不可或缺:
精通在线工具以及联网,但无法合理安排时间与分配精力的成年人。他们希望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寻求平衡。
聪明但对数字技术知之甚少的家长。他们的孩子可能刚刚接触互联网,也可能对网络日益依赖,他们因此忧心忡忡。
已经接受了互联网休闲文化的年轻人。他们一方面将互联网视做当代青年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另一方面不断寻找着更好地使用社会化媒体的方式,以便增强协作,提高效率。
稍微年长一点儿的人们。他们还记得互联网诞生前的时代是什么模样,对新兴媒体既爱又怕,还常常感到迷惑不解。
商界人士。他们希望员工在处理内部交流问题时能明智地使用网络,同时有效地利用社会化媒体来处理对外的客户关系——他们深知,内部交流与对外宣传是截然不同的。
教育者。他们希望为学生在传统的素养与数字素养之间架设桥梁,让学生用批判的眼光看待社会化媒体的应用。
各种媒体的使用究竟给我们的思维和社会关系带来了什么影响,这还有待研究。但那些用心的数字媒体用户已经发现了一些使用经验,我认为我们都能从中获益。我所说的“素养”包含“技能”的含义,但在今天,单打独斗的技能是不够的。素养,是技能和社交能力的结合。有了社交能力,人们就能齐心协力地使用技能来创造价值。打个比方,要想学会骑自行车,你只能靠个人努力。只要你掌握了骑自行车的技能,即使世界上其他人都不会骑车,你仍能享受快捷行动的自由。但是,阅读、写作、创建超链接等技能就不同了,如果别人都不会,你的所长就无用武之地。因此,当下的新素养不仅要求我们掌握特定的技能,还要求我们在社会环境中与他人通力合作,共同探索有效使用技能的方法。
我希望通过本书向你们介绍最新的技巧和训练方法。在我看来,有五种关键素养具备改变世界的能量,它们是专注、参与、协作、对信息的批判性吸收(我管它叫“垃圾识别”)以及联网技巧。当足够多的人掌握了这些素养,欣欣向荣的经济形势、政治面貌、文化土壤和社会动态即会呈现。反之,假如这些素养无法普及,我们很有可能会被不良信息的汪洋大海淹没,信息错漏、信息不足、广告泛滥、垃圾资讯、色情信息、噪声乱耳等问题都将成为烦恼来源。到那时,任何拥有电子邮箱的人都会感到不胜其烦,说“信息过载”简直过于轻描淡写了。信息在数字技术的辅助下得以自由流动,若加以合理应用,将大有可为。但如果我们不知道如何吸收、过滤、评估和消化信息,也不知道如何通过参与和协作完善信息,更不知道何时何故应该关上电子设备、拒绝接受信息,信息对我们将有百害而无一利。
不论你是年长的一辈,正在试着适应这个业已发生巨变的世界;还是年轻的一代,正在探索这个混沌初开的新纪元,你都得学会健康、灵活、实事求是地对知识、媒体以及自身的注意力加以管理。从二八少年到耄耋老人,从初创公司到跨国企业,个体的兴盛与否越来越多地取决于能否掌握合适的技巧与合理的训练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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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乱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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