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退学、19岁创业、身价45亿的美女伊丽莎白·霍尔姆斯创办的Theranos，是传奇还是骗局？

2015年9月29日，美国纽约，Theranos公司首席执行官兼创始人伊丽莎白·霍尔姆斯（Elizabeth Holmes）在克林顿全球倡议年度会议闭幕式。本文头骨由视觉中国授权，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近期，《北大西洋月刊》邀请了硅谷101位CEO、投资人和智囊团成员对硅谷现在的技术、政治和文化进行了一次 投票 ，“哪一家创业公司会改变世界？”的投票结果显示，血液检测创业公司Theranos仅次于特斯拉 （及Elon Musk的其他公司） 位居第二位。这家比肩特斯拉的公司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呢？

《颠覆医疗》的作者医学博士埃里克·托普（Eric Topol）曾在2014年11月的纽约数字健康研讨会上对这家公司做了如下介绍：

Theranos是一家血液检测公司，Theranos这个词由治疗（therapy）和诊断（diagnosis）拼成，由伊莉莎白·霍尔姆斯（Elizabeth Holmes）于2003年创立。她希望通过提供给个人一种更容易、更快速以及更便宜的方式，让他们自己可以了解到自己的健康信息，帮助人们改善自己日常生活方式，或在健康状况进一步恶化之前提前治疗，而不是像她叔叔一样被诊断出皮肤癌后，才意识到严重性，而癌细胞已经扩散。

目前Theranos提供200多种常见的血液检测，现被估价90亿。Theranos发明的血液检测方法收费低廉，且公平透明，只计划收取医保和医疗补贴标准费用一半不到的价格。其网站上公布的各项报价是：检测血型：2.05美元；胆固醇：2.99美元；含铁量：4.45美元。

斯坦福大学辍学生创办的Theranos，牛逼在哪儿？

Theranos公司首席执行官兼创始人伊丽莎白·霍尔姆斯 （Elizabeth Holmes） 19岁 （2003年） 即用上大学时省下的一笔钱创办了这家公司，这位斯坦福大学辍学生今年刚满31岁。Theranos现有700名员工，总部设在加利福尼亚州帕洛阿尔托市 （Palo Alto） ，目前的估值为90亿美元，而霍尔姆斯拥有公司50%的股权。凭借一种能够对血液进行更快、更便宜和更准确检测的医学技术，霍尔姆斯已经成为亿万富豪。

虽然Theranos并不对外公开其营收，但是其90亿美元的估值，却足以比肩全美国最大的两家商业医学实验室——奎斯特诊断公司（Quest Diagnostics）和美国控股实验室公司 （Laboratory Corporation of America Holdings） ，后两者目前的市值均为85亿美元。

这位上大一那年就获得人生第一项专利的斯坦福大学辍学生，每周工作七天，刻意限制睡眠时间，戒除了咖啡因、肉类——以及假期。她 表示 ，Theranos公司试图改变的是一个规模数十亿美元的行业，她的公司发明了一种方法，化验时只需刺破手指取一点血，而不是用针扎进手臂来抽几小瓶。Theranos正在8200家沃尔格林药店推广这种尚不流行的方法。霍尔姆斯希望，这种价格实惠、几乎无痛的验血手段能够普及全球。

霍尔姆斯组建了一个“ 星光璀璨”的董事会 ，成员包括乔治·舒尔茨 （GeorgeShultz） 和亨利·基辛格 （Henry Kissinger） 。在接受《财富》采访时，她还说，自己的使命是“推销这种医疗保健体验……在关键时候能够获取可供采取行动的信息。”霍尔姆斯对这种信息的获取形容为，相比以往，人们可以更明确、更便利和更实惠地进行血液检测，让病人直接获得他们的验血结果。

霍尔姆斯认为，即便有80%的临床决策都是基于实验室的测试数据，但美国依然有40%至60%的患者并未遵照医嘱去做测试 （一家竞争对手认为，这一比例是30%） 。而在医疗系统中，医生要求通过传统放血方式进行实验室测试的旧模式已然根深蒂固，在一些州甚至受到法律保护。

Theranos的抽血方式 获得了专利 ，有资格证的技术人员才可以帮人抽血，无需针头，就用指尖上的一个小东西取几滴血，把抽血过程中的不适减到了最低。感觉不像被扎，只是被敲了一下。这种专利抽血剂量只有通常的百分之一到千分之一，对那些惧怕抽血的人无疑是个很大的福音。

Theranos一年做将近100亿个测试，70%的医生做医疗决策时都以此为据。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部门每年都各自为这些测验报销约100亿美元。不止抽血创口小，检测血液的分析系统也只需今天常规实验室面积的很小一部分，只有通常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那将来就能直接把实验室放医院手术室的旁边，或是军队的直升机上，又或是船、潜艇、难民营甚至非洲丛林的帐篷里。

Theranos想让世界各地的人们，能在其最重要的时间知道自身的健康信息，即能够及时检测，并很快出结果，能够有助于促进对癌症的研究，以及帮助及早干预一些疾病的发生。

传奇还是骗局？

10月15日（上周），《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报道重新引发人们对这家公司的关注，内容是调查记者约翰·凯瑞伊欧 （John Carreyrou） 对Theranos及其创始人霍尔姆斯提出的质疑。 （本标题下的内容摘选自《华尔街日报》，作者：John Carreyrou，译者：发瘪言， 全文 。）

在 光鲜外表的背后 ，Theranos却陷入了技术转化的困境。从四位在该公司工作过的员工口中得知，在2014年末，作为核心的实验器具仅仅只能提供少部分的检测结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匆忙上马，出售给了消费者。其中一位在该公司工作过的资深员工称，在2014年末，Therano使用的以发明人命名的Edison仪器，只能进行15项常规检测。根据员工的口述中与华尔街日报获得的邮件显示，一些员工甚至对装置的准确性产生了怀疑。

在一份对监管人员的投诉中，一位前员工斥责公司无法给出检测结果报告，这让公众对Edison系统的准确性产生了质疑。这样的失败可能违反了美国联邦法规对于实验室研究的相关规定，这位前员工这样说道。而且，Theranos公司没有对外公布，其实他们大部分的检测结果都是由传统的检测方式获得，而这些传统的检测仪器都是从Siemens AG这样的公司手中购买的。

据员工称，2014年末只有15项血液检测能由Edison仪器完成，而Theranos公司拒绝就此事做出评价，称并未夸大成就。Theranos称其并没有违反任何联合法规，且没有夸大公司成就。对于只能进行15项检测的说法，该公司表示反对，但却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透露能够进行的检测数目和有关实验过程的疑问。不过Theranos公司的外部律师David Boies承认，公司确实还没法用自制仪器完成Theranos提供的全部检测项目。

Theranos公司指出，已经向外界公布：在进行一些“疑难、罕见的检测项目”时，公司使用了传统的血液检测仪器，但在静脉抽血时使用了更小的针头。随后，Theranos删除了公司官网上“许多检测只需要几滴血”的宣传标语。同时去掉了收集每个样本“只要3个小药瓶而不是6大瓶”的备注。

Theranos公司研发的名为“nanotainer”微型血液存储容器，长度只有大约半英寸（1.29厘米）摄影：MARTIN E. KLIMEK

一些医生肯定了该公司的技术的便利性。检测结果通常只需要15分钟就能得到，Scott Wood说道，这位主治医生在加州的Menlo Park工作。“这是个令人兴奋的消息，特别适用于紧急情况”，他说道。当病人问道是否可以尝试一下Theranos的方法的时候，他回答：“当然可以，去吧。”另外的医生表示，他们停止了向病患引荐Theranos公司的检测，因为其检测结果并不为人信服。“我不希望我的病人做这个检测，除非有更多的信息与的更完善的协议”，在凤凰城 （Phoenix） 工作的内科医师Gary Bezt说道。

2005年，霍尔姆斯聘用了英国生化学家Ian Gibbons。他拥有的研究系统能够处理分析微量的液体。根据美国专利与商标局的统计，Gibbons与其他Theranos的科学家们合作，一共推出了23项专利技术。霍尔姆斯在其中19项技术中，被列为了联合发明人。这些专利书上显示了Holmes女士原本的创意是如何转变为公司的商业模型的。但是进展相当缓慢，“Gibbons博士曾告诉我，没有任何东西奏效”，他的遗孀Rochelle说道。2013年5月，Gibbons博士自杀身亡。对于公司技术失败的言论，Theranos公司并不同意。

Theranos在2013年开始向公众开放检测。在凤凰城（Phoenix）地区开放了42家血液采集“健康中心”，另外2家在加州，1家在宾西法利亚。它们大多位于Walgreens 药房连锁店的内部。

位于亚利桑那州Scottsdale市的一家Walgreens药店内的Theranos“健康中心”，摄影： MICHAEL CHOW/THE ARIZONA REPUBLIC

霍尔姆斯成功游说了亚利桑那州的政府官员，让当地免除了“民众必须有医生处方才能接受检测”的法律规定。Theranos承诺能够快速的拿到检测报告，并且价格是竞争对手的“一小部分”。

但那些专注于健康领域的大型风投公司并没有成为Theranos 的投资者。根据道琼斯 VentureSource的数据，科技公司甲骨文 （Oracle） 的创始人 Larry Ellison与风投公司Draper Fisher Jurvetson分别认购了Theranos公司的股份。Theranos已经经过了数轮融资，最近一轮是在2014年的6月。与大多数控制严格的公司一样，Theranos很少对外透露自身的运营与财务情况。

Theranos官网上显示的血液检测步骤

2014年底，Theranos公司中只有不到10%的检测项目是依靠Edison仪器完成的，这其中包括了前列腺癌症与怀孕项目的检测，一位前资深员工说。除了这15项由Edison系统完成的检测项目之外，有超过60%的项目是使用了特殊稀释的方法在传统仪器上完成的，这位资深员工说道。因为收集的血液样本容量太小，公司不得不增加样本的容量以适应传统仪器的规格要求。

130项测试之中，有三分之一是由传统仪器完成，这样就需要用针管从病患的手臂静脉上获得更大容量的血液样本。对于用稀释才能完成的检测项目，过程中会让血液中检测成分的浓度降低到仪器允许的范围之外。实验专家称，这样的操作会增加误诊的概率。大多数的实验室只会在少数情况下对样本进行稀释，比如病人服药过量的检测中就会采用，专家说道。

“任何时候稀释样本，都会参杂其他物质，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样本原来的形态，同时也增大了错误的可能，”加州大学旧金山实验医学系副主席 Timothy R. Hamill如是说道，“采用稀释经常是一种差劲的实验手段。”

而Theranos公司称，稀释是实验室里的常用手法，但却拒绝回答其是否稀释了血液样本。“Theranos分析样本的准备方式是公司的商业机密、无法对大众公布”King女士说道。“这些方法已经向监管机构公布”而且“不会对检测的质量和检测结果的准确性有负面影响”她补充道。

该公司前员工则称，在去年年初一项检测钾元素的测试中，扎手指采集血液并进行稀释的实验方法造成了准度问题。实验专家称，扎手指获得的血液样本比静脉采集的血液样本纯度更低，因为通过扎手指而得到的血液中经常会混合着其他体液和细胞组织，干扰实验的准确性。

一位前员工表示，Theranos的测试结果显示，某些病人的钾元素含量高得离谱，如果实验结果真的准确的话，这些病人早就已经死了。公司法律代表King女士否认了钾元素测试的所有问题，并声称“没有任何迹象表明Theranos对病人提供了不精准的检测结果。”

停止抱怨直面质疑才是明智之举

（以下内容摘选自福布斯中文网， 全文 ）

人们一直对Therano检验结果的准确性持有疑问。到零售药店沃尔格林 （Walgreen） 用Therano的机器扎手指验血，效果真的能和奎斯特诊断公司 （Quest Diagnostics） 的静脉抽血检验效果一样吗？上周在费城举行的福布斯30 Under 30 峰会上，我非常婉转地向霍尔姆斯提到了人们对她的质疑，而她的回答主要是谴责奎斯特和美国控股实验室公司 （Laboratory Corporation of America） 等主导着行业的诊断实验室公司在媒体上散播她的负面新闻。霍尔姆斯告诉我：

“我们受到了实验室业界的打击，他们向媒体散播各式各样关于我们的消息。”

我提出了小小的异议，表示很多对Theranos持有疑问的人都是心存善意、考虑周全之人，并非有意偏袒任何人。但她态度很坚决地说：

“明确地说，媒体评论100%受到了实验室行业的煽动，这种情绪去年就在媒体上出现了，今年依然如是。我只能说我们是唯一一家真正关注透明度的实验室公司。”

霍尔姆斯指出，Theranos敢为天下先——将每一项检测都申请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 （FDA） 批准，对于已获批的那项单纯性疱疹1型测试方法，任何人都可以从互联网上获取FDA的完整分析报告。如果人们真的对这些检测的准确性感兴趣，为什么我们没看到更多的人谈论这篇报告呢？

事实上，原因是光凭这项FDA批文并不能回答病患的所有问题。我的胆固醇检测结果准不准？我的甲状腺激素水平能测出来吗？血糖呢？Theranos的技术仍未对外公开。由于实验室行业存在霍尔姆斯指出的那些弊病，所以无法经常通过与其他血液检测方法进行比对来检验其效果。

根据去年下半年的信息，Theranos技术上存在的巨大疑问始终悬而未决。不过Theranos的技术和商业模式创新依然有可能令其成为一家大型检测公司，为人们提供更多价格亲民的医学检测方式从来都是前途无量的。

然而霍尔姆斯和Theranos不应再斤斤计较那些针对他们的阴谋论。其他的竞争对手的确说了他们的坏话，这在竞争对手之间很正常。但到底有多少种Theranos检测使用了爱迪生机？与其他检测结果的准确度对比如何？《华尔街日报》文章中哪些是失实和错误的？这些都是合理的问题，需要得到更合理的答复，而非简单地申辩说Theranos向FDA提交了130份检测申请 （注意：仅一项获批准） 且受到了实验室业界的攻讦。

大公司不会执着于与竞争者纠缠，他们执着的是自己的产品，他们清楚身正不怕影斜的道理。Theranos是时候给出一些答案了。霍尔姆斯将会在12月3日召开的福布斯医疗峰会（Forbes Healthcare Summit）期间接受采访，而笔者和许多人一样，希望能在此之前得到一些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