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经济这么好，为什么人们却感到“氛围衰退”

经济信心开始转危为安，但美国人的情绪氛围仍然比他们所应有的状态低落得多。3月8日公布的就业报告显示，2月份就业人数出人意料地强劲增长27.5万人，实际工资涨幅保持在4.3%——这说明劳动力市场具有非凡的弹性。通货膨胀正在放缓，降低利率的前景已经迫在眉睫。换句话说，硬数据显示的信息除了让人对美国经济更加盲目乐观之外，几乎没有别的。 

那么，是什么导致了这种“氛围衰退” （vibecession） 呢？

经济学家和政策制定者很快对过去一年不断下滑的信心指数不以为然。他们将其描述为一种模糊的、无法量化的感受，这种感受受到了新冠疫情疤痕效应的影响，政治两极分化的扩大，以及消费者在食品和汽油等高频采购中对近期通货膨胀的过度锚定。

美国人对信心调查的反应肯定存在偏见，但是完全轻视情绪数据低落的做法也是错误的。 

对经济的信心和期望不是孤立形成的，也不是单纯在食品杂货店或加油站结账时形成的。它们从主宰我们日常生活的声音中得到启发，在与我们社区的对话中，声音变得尖锐，它们是社会交换的结果。 

对于许多美国成年人来说，我们的工作内容和工作地点主导着这些对话——工作是大多数成年人生活中不可避免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对工作的感受影响到更广泛的范围，包括我们对经济和未来的感受。 

最近有太多关于经济信心的讨论忽视了工作场所作为经济情绪的中心传播渠道。玻璃门 （Glassdoor） 的数据显示，尽管招聘保持稳定，但在许多美国人的工作生活中，出现了两个重要的转变。这些变化证实了许多美国人向民意调查机构报告的经济倦怠情绪。 

工作场所的第一个传播渠道是“涓滴悲观主义” （trickle-down pessimism） 。 

当被问及雇佣他们的公司未来六个月的业务前景时，越来越少的美国工人表示乐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根据2月份的玻璃门雇员信心指数 （Glassdoor Employee Confidence Index） ，中层雇员对雇主前景乐观的比例仅为48% ，这是2016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这些企业内部人士可能知道一些通才型经济观察家不知道的事情，但更有可能的是， 这种悲观情绪反映了他们在公司沟通和会议中所听到的情绪。

很能说明问题的是，最高级别员工的展望在2022年初开始明显下滑，比低级别员工的情绪下滑早了三个季度。董事加雇员对未来6个月业务的展望在2022年第一季度达到顶峰。截至年底，报告业务前景乐观的份额下降了大约5个百分点。在同一时期，玻璃门雇员信心指数中初级雇员的前景平均持平。 

在资本成本上升和通胀压力的背景下，随着利率开始上升，对未来的担忧是自然而然的，也是十分合理的。对于处于职业生涯早期的员工来说，将经理和公司领导交流的信息内在化也是很自然的。对工作场所透明度要求的增加，迫使高管们更加公开自己的担忧和不确定性。对已知和未知的公开讨论当然比表演性的虚张声势更可取，但这自身并非没有风险。

第二个工作场所传播渠道是被侵蚀的工作质量。 

随着消费者价格通胀放缓，实际工资增长转为了正值，但数据中有一个重要的遗漏：没有任何官方实际工资衡量标准试图控制工作质量——这种统计控制在衡量消费品和服务价格时很常见。 

例如，大多数人认识到，航空公司有两种方式可以让我们的旅行更加愉快或者相反: 他们可以提高机票价格，或者他们可以通过取消饮料服务或减少腿部空间等削减措施来降低旅行的质量。换句话说，可以对价格或质量进行调整。

与我们经常在消费品领域看到的“通胀缩水”现象相似，玻璃门关于员工对工作与生活平衡以及职业发展前景的情绪的数据显示，过去一年，员工的工作质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这可能是由重返办公室和提高生产率的努力造成的。 

我们主要在少数技术性职业中看到这一点，在这些职业中，工人们习惯于在工作生活中享有高度的自主权和职业机会。其中包括商业智能工程师 （2022年至2023年，玻璃门的平均工作与生活平衡评分为 -0.4个百分点） 、机器学习科学家 （-0.3个百分点） 和软件工程师 （-0.2个百分点） 。

2021年和2022年异常紧张的就业市场，为一代工人对“好”的感觉设定了新的基线。劳工经济学家所看到的新冠疫情前工作规范的重新正常化，对许多工人来说，感觉就像失去了相对的优越感。

医学专业人士过去常常把疼痛和焦虑等模糊的感觉视为精神疾病，而不以客观现实为依据。近年来，医学前沿已经学会把这些定量的无定形的概念当作真实的现象，经济学家应该明智地效仿。 

感觉可能是模糊的，但它对我们的身体和经济健康的影响并不比标准的数据金丝雀小，它们值得我们认真考虑。

（本文内容仅供参考，不构成任何形式的投资和金融建议；市场有风险，投资须谨慎。）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巴伦周刊 （ID：barronschina） ，作者：艾伦 · 塔拉萨 斯，编辑：喻舟，英文版见2024年3月11日报道“Big Tech’s Reign Isn’t Over Yet. These Stocks Look Like Strong Bu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