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元宇宙”第一课教授：VR可以用在一切事物上吗？

被誉为“硅谷摇篮”的斯坦福大学，紧追科技潮流，推出了一门完全可以通过VR虚拟现实技术进行的课程《虚拟人》，课程涵盖了硬件、软件、内容，以及人，可以说是“构建元宇宙的标准范例”。

这门课的授课老师之一，斯坦福大学传播学教授、虚拟人机交互实验室创始人杰里米·拜伦森曾在 2019年8月做客混沌学园，详细阐述了VR技术的商业尝试和设计原则。

本文根据2019年8月杰里米·拜伦森在混沌学院的《VR应用案例和设计原则》授课内容整理而成，来自微信公众号： 混沌学园（ID：hundun-university） ，作者：杰里米·拜伦森 斯坦福大学传播学教授、虚拟人机交互实验室创始人，原文标题：《斯坦福“元宇宙”第一课教授：我研究VR近20年，为什么15万沃尔玛员工都在用？》，头图来自：《头号玩家》剧照

一、思科实验：如何让员工与和自己不同的人更好相处？

我们所得到的第一个行业拨款来自于思科，他们希望能组织一些多样化和容忍度的训练，以帮助员工避免由于不同种族、性别、年龄，给予他人区别对待，希望能训练员工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避免工作歧视，与自己不同的人更好地相处。

为了实现这种训练模拟，我们利用了两个理论：

• 社会学理论——接触假设
  

20世纪60年代，美国的黑人和白人上不同的学校，他们被分隔开来。于是，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开始研究接触假设——如果让人们呆在同一间教室，他们都朝着相同的目标努力，他们最终会学会如何相处，进而减少偏见。

• 神经学理论
  

在虚拟现实里，你有一个外在的表征，我们称之为化身。如果你花大约4分钟时间移动你的身体，在虚拟现实镜子里，你会看到你的化身也在跟着做同样的动作。并且，我们会慢慢接受，那个化身其实就是我们自己的一部分。

后来，我们将这两个理论结合起来，开始试验，即如果不同的人在一起共处一段时间，他们会相处得更加融洽，大脑会把化身看作他们自己的。

接下来的问题是，在虚拟现实镜子里，如果我变成了一位女性，或是其他种族的人，或是变老了30岁，这可以让我更了解其他人的感受，进而对他人更和善，是这样吗？

研究结果显示， 与其让人们想方设法地容忍他人，不如换成他人的身份体验被歧视的感觉，更加能够让人们改变他们的行为，去善待他人。

二、面试模拟器太酷了：如何让面试避免“偏好”？

美国全国橄榄球联赛想要在文化培训，尤其是多样性方面成为第一，于是，我们与他们进行了合作，决定在面试上下功夫。

大家都有过面试的经历，很多人都容易犯错，我们会打量别人，会因为穿着、性别、年龄、发型，甚至是长相的不同，问面试者不同的问题。

我们都努力做到最好，但很难，因为我们都带有偏好。

于是，仿照飞行模拟器，我们建立了一个面试模拟器——

就是说，我们不是从手册中学，而是从做中学，从犯错中学，然后得到反馈，并改正。

我们建立了一个高端逼真的人工智能系统，你跟某个人坐在一起，进行一个面试。我们利用追踪系统，把一切肢体语言都录下来，比如你在看哪里，你离一个人的空间有多近，等等。

结束后，我们会请你重复同样的面试，但这一次，你是被你自己面试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因为这样你就能从他人的角度出发，看待自己的行为。

然后，同样的面试会反复进行，在反复中，你会真切地体会到，比如面对不同性别、种族、年龄的候选人，作为面试者，你的眼睛会注视哪些不同的部位等等。然后再通过这些第一手的非语言行为信息，你就可以自然地修正自己的“偏见”行为了。

我们会鼓励你犯错。

很多财富百强企业首席执行官在实验室里的表现，会让你感到震惊，即便是手里掌控着数亿美元的公司CEO，他们依然会说一些不合适的话。而我们希望他们真实地表达出来，只有这样，模拟器才会更精准。

总之，这个模型非常好，我们在与很多公司做这个项目，成果颇丰。

三、“延迟满足”如何让美国年轻人学会存钱？

如何让人们推迟做令人感到喜悦的事情？

人们总是倾向于及时享乐，却很难想象到这样延续下去，在未来会有哪些痛苦。比如当我们70岁时，生活会是怎么样？

于是， 我们决定通过实验来把未来变得不那么抽象。

比如，实验对象来到实验室，我们扫描他们的脸，当他们走入虚拟现实镜子的时候，他们会看到他们未来的模样——自己缓慢地从20岁变为70岁。

在美国，有一个经济现象，就是20多岁的年轻人从来不存钱，于是就会导致他们到60岁的时候陷入贫穷，更别说80岁、90岁了。所以，让美国年轻人学会存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研究结果表明，当年轻人从虚拟现实里看见自己未来变老的样子后，他们真的会推迟做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就是说，他们会更鲜明地意识到，只有现在不花钱，而是把钱存起来，将来才不会陷入贫困。

第一家使用这个产品的公司是美林银行，他们利用笔记本上的网络摄像头，去创建出一个人脸的三维模型，然后使用人脸老化算法，把客户未来的样子呈现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如果你要去开一个美国银行账户，工作人员会问你，是否想做“直面退休”的体验？如果你同意，银行就会扫描你的脸，把你未来的样子制作出来。这之后，每一次你在网上做银行业务时，未来的自己就会盯着你。

另外，我们还做了一个简单的运算，即你存钱越多，未来的自己就会越开心。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既有利于增加储蓄，又有利于社会稳定。

四、美国橄榄球实验：提高“四分卫”的决策技能

美国橄榄球里，四分卫的角色非常重要，相当于临场指挥的领袖，直接影响着一个队的进攻，他要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查看四周防守情况，而防守队员会四处跑，试着阻挡他的视线，让他感到晕头转向。

也就是说，四分卫要迅速做出战略决策，并且告知他的队友。

2005年，一个名叫德里克·贝尔奇的学生上了我在斯坦福大学的一堂虚拟现实课，他对我说，杰瑞米，我们能否用虚拟现实去训练田径运动员呢？我说，德里克，这个主意很不错，但是现在的技术还没有达到那样的水平。

可是大概10年后，他回来了，他做到了。

2013年，德里克作为一名博士生回到了我的实验室，他同时还是斯坦福大学橄榄球队的助理教练。

他的论文写的是关于如何通过开发虚拟现实训练运动员。

其实，我们并没有训练他们如何踢球、扔球或者跑步，而是要训练他们的决策技能。

每周一，我们都要对训练进行360度的视频录制。然后，我们把不同角度的视频拼到一起，创建模拟场景，接下来四分卫可以戴上虚拟眼镜去体验，识别出防御模式，并且做出最优的战略改变。

大概三周过后，斯坦福队的教练戴维·肖认为这个办法非常有效，于是就要求所有队员，都用这项技术来训练，而在那一季比赛中，斯坦福队的表现超出预期。

德里克·贝尔奇于2015年1月2日毕业，然后第二天，他就创立了一家初创公司叫做STRIVR，我也是STRIVR的联合创始人。而且，令人们吃惊的是，三个月之内德里克与六支专业球队签下合同，从那开始，公司就开始迅速发展。

德国国家足球队是我们最好的客户之一，他们把这项技术用在了足球中。此外，我们把它还用在了棒球和篮球上。美国奥运会滑雪队也用它来训练，改进队员在赛道上的表现。

五、沃尔玛“黑色星期五”：让员工更出色地完成工作

为了让员工表现更出色，沃尔玛大概创建了200多个培训学院。于是，我们选择了其中的一个学院，作为虚拟现实的小试点。

我们相信，很多时候，身临其境地训练，更有效果。

这里面，最典型的案例就是沃尔玛的假日大采购，也称为“黑色星期五”。这是员工们一年当中最忙的一天，人们四处跑、呼喊，要抢购促销商品。

但问题是什么呢？50%的沃尔玛经理，因为假日大采购期间超高的营业额，从来没有参加过假日大采购。

就是说，在这个非常紧张的日子里，如果出了差错，它的整个经济会受到打击，但却没有人真正感受到过这种疯狂局面。

于是，我们利用虚拟现实，对假日大采购的场景进行模拟——

你能否快速地扫视房间，找到留在熟食柜台上锋利的刀子？你能否发现想要从商店偷走东西的窃贼？你能否教人们去更好地与客户交谈？……

所以，有大量情况，可以应用虚拟现实实现模拟。

后来，我们把这个虚拟现实产品放在那个培训学院，足足观察了三个月，并且得到了一些定性数据，后来又拓展到30个学院。

通过对比，我们发现，基于使用虚拟现实技术的培训，客户保持率和员工的学习都有进步，后来，有大概超过15万沃尔玛的员工从这项技术中获益。

这真的是虚拟现实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使用，它正在改变企业培训的方式。

六、联合租赁公司：让培训更安全更有效率 

虚拟现实，在一些危险事情的培训上，也有着广泛地应用。比如联合租赁公司，经常会租出去一些大型设备。而当组织销售人员进行培训时，会让他们当处于危险的境地。

那么，该如何将销售做得更好？

比如在一个建筑工地，一位女销售员或者男销售员，需要绕过一些梁柱，可能就会很危险。

但其实，企业并不想员工受伤，为此，他们花了很多钱在安全培训上。

稍微插一句，其实我非常热爱虚拟现实，可有时与公司一起工作，让我感到沮丧，因为我想要告诉全世界，虚拟现实有多么酷时，它有哪些实用价值时，我必须等到他们同意之后，有明显的理由，才能公开来讲。

所以，也就是在最近，联合租赁公司才公开宣布，应用虚拟现实服务之后，他们的销售人员在虚拟现实中的学习速度与他们之前的学习速度相比，提高了40% ，并且提高了工作效率。

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培训，让人忧心的是往往要花很多时间，但虚拟现实，可以帮助你的企业培训更有效率。

七、最后

虚拟现实可以用在一切事物上吗？

我的回答是，你可以利用虚拟现实，做你在现实世界里无法做到的事情，这也是虚拟现实发明的初衷，但虚拟现实也有一些缺点，需要你留意。

比如，虚拟现实会造成注意力分散，所以千万不要在驾驶汽车时玩这类视频游戏；一些虚拟现实类游戏，也会导致人们上瘾而无法自拔，暴力游戏产生的结果更恶劣；虚拟现实对孩子的影响，要比电视更大……

更重要的是， 如果你过度沉浸在虚拟现实中，会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世界，什么是虚拟世界。

所以，最后我有一个建议，推荐一个20分钟规则，即只待在虚拟现实里20分钟，然后就要把眼镜摘掉，去触碰一下墙壁，跟人讲讲话，喝一小口水，提醒你自己，你处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混沌学园（ID：hundun-university） ，作者：杰里米·拜伦森 斯坦福大学传播学教授、虚拟人机交互实验室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