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值只剩1/5,争议中的WeWork终于走到了纽交所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甲子发现(ID:gh_fbea77877999) ,作者:武静静,编辑:白鑫,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WeWork一波三折的上市路终于画上了句号。
根据《华尔街日报》消息,当地时间10月19日,特殊目的收购公司BowX Acquisition Corp. (BOWX) 表示,其股东批准了此前宣布的与共享办公空间公司WeWork Inc.的业务合并交易。这意味着,WeWork终于得偿所愿,在纽交所成功上市,股票代号为WE。根据《金融时报》最新消息,已经辞职的前WeWork创始人亚当·诺伊曼 (Adam Neumann) 已经邀请公司最早的员工 (均持有公司股票) 参加当地时间21号上午的庆祝聚会,见证公司的上市。
为了加速上市进程,WeWork选择了更快的SPAC方式,此前甲子光年在《 半年吸金超1000亿美元,SPAC何时理性回归?| 甲子光年 》一文中曾报道过这种借壳的上市方式。
该方式由于流程更为简单、融资更为便捷,正在成为全球资本市场的一股潮流,根据SPAC Insider的数据,今年上半年,美国通过SPAC上市的速度接近一天两家,融资规模已攀升至1085亿美元,接近2019年融资规模的8倍。
但随着SPAC模式上市企业所暴露出来的风险,市场看空SPAC的言论颇多,所以,就算成功上岸,WeWork未来的前途依旧未卜。
这也是公司进行的第二次上市尝试,2019年,WeWork就曾准备在纳斯达克上市,但由于创始人利益冲突,以及市场对该公司的公司治理和价值疑问,最终IPO计划被母公司We Company推迟。
这次尽管冲刺成功,但距离当时470亿美元的估值,WeWork最新估值仅为90亿美元,不及当时的五分之一。
上市成功后,WeWork将成为共享办公领域第二家上市的企业,第一家是同样采用SPAC方式上市的优客工场,该公司于2020年11月成功登陆纳斯达克,其被称为是取代WeWork成“联合办公第一股”。
一、孙正义的败笔
WeWork曾一度是资本的宠儿,被冠以“共享办公鼻祖”“颠覆传统写字楼”的光鲜称号,这家在纽约创立的公司,从2010年至今,一共经历了17轮的融资,最高估值曾达到470亿美元。
光辉背后的重要推手就是国际顶级的投资机构——软银。2016年,WeWork与软银结缘,2017年,WeWork宣布获得由软银集团投资的44亿美元。紧接着,2018、2019年,软银分别又投资了30亿美元。那段时间里,孙正义在很多场合表达了对WeWork前景无限的期待,且曾公开宣称WeWork就是“下一个阿里巴巴”。
即使面临WeWork一直亏损的境遇,孙正义一度坚信这家公司将在10年内创造出可观的利润,并几次主导了WeWork的续命。
好景不长, 持续的亏损和争议,曾经被寄予厚望的明日之星却成了孙正义投资历史上最大的败笔 。由于WeWork等估值下滑的影响,软银遭遇了14年来的首个季度经营亏损——2019年第二季度亏损近65亿美元。2019年11月,在东京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孙正义鞠躬致歉,表示“我对这些投资的判断在许多方面都不正确,对此我感到很遗憾。”
在这一个月之前,软银曾提出价值95亿美元的WeWork纾困计划——不仅要花30亿美元回购部分股东的股份,并且愿意提供65亿美元的债务与股权融资,同时还愿意花17亿美元撤换创始人亚当•诺依曼。如果成功实施,最终软银将拥有80%的WeWork股份。
压力叠加疫情重创,不久之后,孙正义选择了止损,并于2020年4月2日,宣布撤回对WeWork的股权收购要约。也因此,软银被亚当·诺伊曼一纸诉状告上法庭。11个月之后的2021年3月,双方达成和解,这场争端以诺伊曼带着4.8亿美元出走,软银绝对控股落下帷幕。至此,软银在WeWork上花费的钱已经接近200亿美元。之后WeWork上市的障碍被扫清,公司也开始低调筹谋未来之路。
二、流血换市场
背靠软银,WeWork选择了先跑马圈地再追求收益的规模化路线,从2017年到2019年,WeWork工位从21.4万增长到60.4万,覆盖的国家和地区达32个。仅2018年,WeWork在大中华区的写字楼市场全年吸纳面积就达到50万平方米,是2017年的3倍多,新增工位数超过10万个。
扩张带来了显著的营收增长,2010-2018年,WeWork连续八年复合增长率超过100%。根据其招股书,2016年-2018年,WeWork营业收入分别为4.36亿美元、8.86亿美元和18.21亿美元。2019年公司营收超25亿美金,业务布局通达全球100个城市,覆盖会员超过40万名。
这种模式的弊端也显现出来,持续的亏损随之而来,也成了市场质疑其价值的最根本原因。 就连孙正义也曾经以“一塌糊涂”“特大赤字”“像台风过境一样”等字眼形容WeWork糟糕的业绩表现。
在2019年公开披露的招股书中,这种持续巨额的亏损情况一览无余——2016年-2018年,这三年间公司同期的净利润分别为-4.30亿美元、-9.33亿美元和-19.27亿美元。2019年上半年,公司的亏损金额达9.04亿美元,同比增加了近25%。总计来看,2016年到2019年这四年内,WeWork累计亏损近100亿美元。
近期的财务表现仍旧不容乐观。2020年公司亏损了近32亿美元。英国《金融时报》报道称亏损仍在加剧,公司今年第一季度依旧亏损近21亿美元,其中包括与诺依曼达成的5亿美元非现金和解协议。同期,WeWork营收下降50%,仅达5.98亿美元,会员数也从2020年3月的69.3万家下降至49万家。
亏损也直接导致了公司2019年的上市失利以及大幅的估值缩水。与曾经的470亿美元相比,WeWork如今估值仅达90亿美元。
三、轻资产转向?
亏损也是共享办公领域的企业普遍面临的挑战,从已经上市的优客工场表现来看,除了2020年第四季度的调整后盈利,公司亏损也是常态,招股书显示,2017年、2018年及2019年前9个月,公司净亏损分别为3.73亿元、4.45亿元及5.73亿元。
这种行业性亏损的核心原因在于机构们大多采用的重资产模式——先和地产商签订长租合同,再出租给客户,工位空闲的房租和维护成本均由共享办公的企业买单。而由于共享办公空间的客户大多是初创公司和个人,客源流动率大,房间空置率较高,亏损风险较大。“重资产的都要赔死了!”一位业内人士告诉“甲子光年”。
加上疫情给企业带来的现金流压力,共享办公领域的交易规模正在下降,根据国家信息中心发布的《中国共享经济发展报告 (2021) 》,共享办公领域2020年交易规模为168亿元,较2019年的227亿元同比显著下降26%。经营压力之下,Mad Space、地库、绿客屋等资金链紧张的中小共享办公企业宣布倒闭,纳什空间、氪空间、WeWork等多家共享办公头部企业相继被爆裁员。有投资人告诉“甲子光年”:“从2019年互联网寒冬以来,就很少有人再看这个领域了。”
行业正在逐步变得理性,开始探索新的转型方向。盛景嘉成合伙人汤明磊告诉“甲子光年”:“共享办公行业是受创投环境影响很大的行业,最近五年经历了巨大的行业起伏,说到底还是线下的门店业态,需要好的地理位置、精准的企业级客户和持续发展的创投环境,如何开好单店模型,如何开好多家门店,资本对于加速行业发展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核心还是在于企业自造血能力。”在他看来,未来的机会在于孵化空间向赋能空间、创业服务向产业服务、风险投资向赋能投资的转变。
这种轻资产的运营模式也是WeWork和优客工场在探索的方向。 目前,WeWork也推出轻资产模式,即和传统的地产商合作,地产商只收取很低的租金甚至不收前期租金,公司赚钱之前和地产商分成。目前公司已经和全球知名的商业地产公司高纬环球 (Cushman & Wakefield) 达成合作。
2020年之前,优客工场也发布了“轻资产、重赋能”的战略轻资产模式,即公司向业主提供广告与品牌服务,负责装修、获客及运营,业务获取租赁收入,由业主承担大部分资本投资。根据公司财报,优客工场2021年第一季度轻资产收入1045万元,同比增长250.6%;轻资产毛利164万元,同比增长148.0%。不过,截至目前,轻资产收入尚未能扭转公司亏损的困境。
亏损继续,资本消声,共享办公企业们的前路依旧漫长并且充满了挑战。目前万科、金茂、世茂、凯德、普洛斯等地产商也开始纷纷进入共享办公领域。
财力更雄厚的对手,更多的变量,未来的一切都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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