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要抱紧马斯克的大腿了
近期,美国司法部再起对谷歌的反垄断诉讼。
美国司法部声称,谷歌在开放网络展示广告领域建立并保持了垄断地位,即用户浏览网站时出现在页面顶部和右侧的矩形广告。司法部指出,谷歌存在“三重垄断”,包括“出版商广告服务器市场”“广告交易市场”和“广告商广告网络市场”。谷歌作为中间商利用技术优势赚取了超额利润,让出版商和广告商没有获得合理的收入。
文件显示,司法部请求法官裁定谷歌剥离Chrome浏览器,禁止谷歌在未来五年内重新进入浏览器市场,禁止谷歌收购或投资任何搜索竞争对手、基于查询的人工智能产品或广告技术。据悉,司法部还要求谷歌将其Android智能手机操作系统与其他产品进行业务分离,不得采取捆绑销售模式,要求谷歌停止向苹果支付数十亿美元,以确保成为苹果设备默认搜索引擎,寻求禁止谷歌收购或投资任何搜索竞争对手、基于查询的人工智能产品或广告技术。同时,谷歌需要与广告商们分享更多信息,并允许用户对广告的展示位置有更大的控制权。
美国司法部的拆分请求,对谷歌来说,无疑是釜底抽薪。根据谷歌第三季度财报,本季度谷歌广告总营收659亿美元,同比增长10.4%。其中,搜索广告收入为494亿美元,同比增长12.2%,占比高达近75%,是公司收入增长的主要驱动力。
因此,谷歌不得不强烈反击,对相关指控并不认可,在官方声明中,谷歌言辞犀利的指责美国司法部的指控损害美国竞争力,“美国政府以这种方式干预,将损害消费者、开发者和美国的技术领导地位,而这恰恰是在最需要这些的时候。”
在谷歌看来,司法部提出的垄断调查基于充满偏见的市场分析。当前,美国司法部将在线广告拘泥于网页广告这一细分领域,如果把在线广告覆盖面扩大至社交媒体、应用服务,那么谷歌占有的市场份额为25%,远远达不上垄断的标准,且随着市场竞争加剧,谷歌的份额在持续缩小。
谷歌认为,极少数竞争对手和几家大型出版商的持续投诉“误导”了监管机构的调查与判断。皮查伊在国会听证会上表示:“如今的竞争格局完全不是谷歌推出第一款搜索产品的时候了……人们搜索信息的途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丰富。”
这次,美国真的会把谷歌拆分吗?
一
从现在的情况看,谷歌被拆分的可能性并不大。
首先,谷歌的体量过大,单一业务拆分出来的估值足以顶得上中型企业的全部身家,找到有能力接手的买家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目前,谷歌的市值为2.07亿美元,科技行业市值超过谷歌的公司仅有英伟达、苹果、微软和亚马逊,而这四家公司同样面临着各式各样的反垄断指控,监管机构不可能允许这些龙头企业之间再出现足以引起市场波动的巨额并购交易。若只是让谷歌拆分成两个仍维持现有模式的独立公司,意义也并不大。
其次,美国司法部的强硬表态更多是要求谷歌在商业模式和抽成比例上做出退让,单纯地剥离Chrome并不能起到实际作用。
第三方机构估计,Chrome占据了全球浏览器市场67%的份额。作为浏览器,Chrome的大受欢迎是建立在谷歌庞大的业务应用和服务之上的,抛开谷歌的后台,它只是一个数据代理。Chrome可以运行其它的网页,谷歌也可以打造新的浏览器替代它。因此,剥离Chrome和司法部要求的在线广告反垄断没有那么强的必然因果关系。
更重要的是,拆分谷歌也不符合美国科技业乃至美国政府对全球经济控制的利益,尤其是在拜登政府和特朗普政府更迭期,谷歌有充分的运作时间。
这在历史上也有先例可循。
2000年,美国法院曾以判决形式要将微软“一分为二”。彼时,正值美国大选年,作为总统候选人的小布什明确表示自己不愿意看到微软被拆分,比尔盖茨也运作了庞大的游说团队并将舆论争议引导到了主审法官的个人立场上。最终,在小布什上台后,微软以停止搭售软件等措施与美国监管机构达成了和解。
按照目前的工作计划,谷歌可以在12月提交修改方案,联邦机构将在明年3月提交提案修订版,预计法官将在5月做出最终决定。由于美国总统有权指导案件解决方案,包括指示驳回案件或放弃补救要求,因此新当选总统特朗普的态度显得非常重要。
虽然,长期以来特朗普对硅谷颇有微词,在采访中多次指责谷歌搜索更乐于推送自己的负面消息,还放过话要起诉谷歌。
但是在大选前夕,特朗普已经明显改变了态度。10月,特朗普明确表示拆分谷歌的搜索业务并非最适当的补救措施,可以采取其他措施确保谷歌更加公平,而后更是认为拆分可能会“摧毁这家公司”。
据美媒报道,特朗普胜选后,皮查伊打电话表示了祝贺,马斯克还全程旁听了通话。
由于特朗普并不熟悉科技业,来自科技界的马斯克以及万斯的建议,就很可能影响到他对科技界的看法和最终决定。从这点来说,马斯克全力帮助特朗普助选,某种程度上是硅谷对这次大选的押宝,并成功在本届特朗普政府里安插了“业内人”,以避免像 8 年前那样,因“朝中无人”被左右混打。
当然,马斯克、万斯会不会提出有利于谷歌的建议,可能还要看谷歌会给出什么样的对价。
但显然,谷歌和特朗普都有各自的利益契合点,双方达成个合作协议,很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二
虽然特朗普的立场发生了 180 度大转变,但今天谷歌的麻烦,其实就始于特朗普第一届任期内。
2020年,特朗普政府的司法部和州检察长对谷歌进行了16个月的调查,并启动了对谷歌的反垄断诉讼,指控其利用反竞争策略保持或扩大在网络搜索服务领域的垄断地位。
拜登政府不过是延续了这一反垄断进程。
之所以特朗普和拜登都针对谷歌,可能并不是从经济角度考虑。作为互联网世界的“入口”,谷歌的影响力无疑是巨大的,对美国经济乃至政治都有着重大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无论偏向哪边,都是另一边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两边都希望控制乃至驯服这个科技巨头。
伴随着谷歌影响力的扩大,其实一路上都面临着来自华盛顿的敲打。2018 年,当时三名重要参议员就要求谷歌解释其为何推迟披露Google+社交网络的漏洞。
在发现至少50万用户的隐私数据可能暴露给数百名外部开发者后,谷歌被迫宣布将关闭消费者版Google+,并将收紧数据共享政策。
谷歌很清楚自己强大的影响力会遭致无休止的指控和诉讼,毕竟一部美国经济史就是半部反垄断史,每一个历史阶段,美国当局都会拿当时最强大的公司开刀,以反垄断的名义进行诉讼,或强迫拆分,或减缓其发展速度给竞争对手让出空间,以确保企业巨头“臣服”于华盛顿,达成“秩序的平衡”。
为了不被经常“请到”华盛顿出席质询,2019年,谷歌创始人布林和佩奇干脆以“尽管能够长期参与公司的日常管理是一种巨大的荣幸,但我们认为现在是时候承担骄傲的父母的角色了——提供建议和关爱,而不是每天唠叨”为临别理由,学习洛克菲勒家族,正式官宣退休,把公司管理大任交给了皮查伊。
自皮查伊上任台前“大管家”,掌舵谷歌以来,公司做出每一步决定都极其谨慎,面对反垄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谷歌在人工智能领域也放缓的速度,曾经遥遥领先的人工智能领域宁愿跟在新贵们的后面发布成果,完全不像是昔日硅谷旗帜的风采。
这显然是谷歌管理层的有意为之,在多次卷入闹得轰轰烈烈的反垄断调查后,谷歌宁愿主动向后退一步。
一方面,谷歌内部严格注意言辞。据媒体披露,为了最大限度地降低员工内部交流成为诉讼证据的可能性,从2008年起,谷歌内部就形成一种 “隐瞒文化”,公司即时通讯工具设置被更改为不记录聊天内容,直白地说:“不要保存任何可能让我们看起来不好的东西。”
另一方面,对外不掺和敏感议题。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从2023年底谷歌就限制旗下的人工智能机器人Gemini回答有关美国大选的问题,以免卷入舆论风波。据悉,美国用户输入大选相关问题,Gemini会自动回答:“我还在学习如何回答。请尝试进行搜索。”
谷歌甚至觉得只限美国还不够,这项设置在今年初直接被推广至全球范围。
曾经高举自由大旗的科技公司,如今却走向了自我约束,不得不说风向变了。
或许,随着互联网全方位侵入生活的每一个角度,深刻影响社会的方方面面,大家都不再将科技带来的便利性放在绝对主导的位置,而是越发关注安全、道德等议题。
不过,谷歌表现得再与世无争,业绩表现也不允许它低调,围绕谷歌的反垄断调查从没有终止。
三
考验谷歌与马斯克、万斯等人的友谊的时刻到了。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最话 FunTalk ,作者:何伊然,编辑:刘宇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