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生年度互联网价值观察:社会共治、技术驱动,以及 AT 现实
尹生价值观,只聊与互联网有关的、正在创造或毁灭价值的方法和趋势。本人系网易新闻 ‧ 网易号 “各有态度” 签约作者。你也可以前往雪球查看尹生的专栏文章,或者加微信号 jiazhixian_1 与尹生一对一交流(添加时注明真实姓名 / 行业 / 公司)。申明:观点仅供参考,不作为投资决策依据。
摘要:4 大年度主题——中国互联网 VS 美国互联网、社会共治、技术驱动和 AT,12 家/组年度公司点评——腾讯、阿里、百度、京东、网易、今日头条/微博、新美大/摩拜/滴滴、小米、360、趣店/众安/阅文、陌陌、迅雷,呈现一幅当前中国互联网的清明上河图。
和过去四年尹生价值观的年度观察有所区别,在 2017/2018 年的年度观察中,尹生尝试着做得更加兼顾广度和深度、回顾性与前瞻性,以配得上表面上并无太多新亮点,但本质上正经历轰轰烈烈变革的一年,以及由它开启的未来相当一段时间。
整个报告共约 15000 字,通过 4 大年度主题——中国互联网 VS 美国互联网、社会共治、技术驱动和AT,12 家/组年度公司点评——腾讯、阿里、百度、京东、网易、今日头条/微博、新美大/摩拜/滴滴、小米、360、趣店/众安/阅文、陌陌、迅雷,呈现一幅当前中国互联网的清明上河图。
年度主题 1:中国互联网 VS 美国互联网
中国互联网和美国互联网,已经呈现为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比如美国互联网习惯于从全球化的角度去架构自己的业务,而中国公司则习惯于从一线城市开始往下去设想自己的未来。
这也影响到了两国互联网公司的增长模式——由于美国公司面向的是全球市场(中国除外),拥有更大规模的潜在用户群体,这让它们只需在自己的领域做到最好,而中国公司则必须在中国这张既定的大饼中分得更大部分,因此多元化就是必然。
考虑到这点,对于过去一年中中国公司和美国公司的市值差距大幅缩小、甚至有反超的趋势这一点,就容易理解多了,期间,阿里巴巴的市值一度超越亚马逊,而腾讯现在的市值离 Facebook 也只有咫尺之遥,至于作为 Twitter 学生的微博,市值则早就超过了老师。
但多元化并不必然导致这样的结果,在《阿里等于 0.82 个亚马逊,腾讯等于 0.78 个 FB》一文中,尹生提供了用户规模浓度和价值链/价值网的轻重程度这两个思考维度:
用户规模浓度既包括用户绝对规模,也包括这些用户的地理和文化相近性,即便用户规模很大,但如果用户在地理和文化上过于分散,在商业化价值上也容易打折扣,因为尽管互联网更容易超越时空限制,但用户的特性和整体的经济却仍然受限于地理和文化区隔,而互联网的商业化离不开这些基本土壤。
价值链/价值网的轻重,主要是指一家互联网公司介入的价值链/价值网的环节的多少。由于全球化建构的公司需要面向地理和文化差异很大的市场的需求,因此就不可能也不需要介入太多的环节,甚至在同一环节中也尽量做得很轻,因为那些用户规模浓度达不到要求的特色功能可能会伤害其主要用户的使用体验。
但中国互联网公司迄今的成功仍然或多或少建立在用户红利和市场阶段红利上,当中国市场在用户规模浓度以及重价值链/价值网方面的潜力挖掘完,而全球更多市场的互联网化推进又使得全球化公司在用户规模浓度上变得更加有利可图时,美国公司将获得更多的潜力。
另外,在很多时候,当你完全为一种特性设置你的业务时,在你享受用户规模浓度和使用浓度红利的同时,你也会失去对其他特性兼容的能力,除非这些特性同时也具有较高的通用性,比如建立在一些通用标准上的技术、硬件等。
从根本上,这是一个文化、社会和经济上未来是本地化还是全球化占主导的问题,如果你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开放和全球化,那么任何基于本地化壁垒建立起来的优势迟早都会面临全球化模式的冲击。否则,你就该将更多的票投给那些完全建立起本地化优势的公司。
年度主题 2:社会共治
过去一年,无论是中国还是全球范围内,主要的互联网公司都遭遇到了全新的挑战——社会共治力量的爆发:
在中国,阿里和腾讯都因为自己的某些业务或业务特点而遭受到了社会的质疑,比如腾讯的王者荣耀风波和阿里遭受的来自传统经济和用户(在营销事件中)的压力;在欧盟,谷歌被以“乱用支配地位、妨碍竞争”为由罚款 24.2 亿欧元;在美国,迫于压力,Facebook、Twitter 这两家过去纠结于言论自由的社交媒体,终于决定在反恐、假新闻等领域采取积极行动。
对于这种趋势,尹生(微信公号:尹生价值观)在《我们想要一个怎样的腾讯和中国互联网?》和《BAT 之后,不是 JAT,而是 SAT》两篇文章中进行了较为详细的分析:
推动互联网巨头们的管理从私人自治转向社会共治的根本力量之一是,当这些公司从一个独立的商业实体发展为经济和社会基础设施后,从产业竞争向生态竞争的进化符合其利益最大化,因为它们的利益越发与整个生态(也包括社会和经济等)的整体利益密切相关,这要求它们必须从生态的整体利益,而非仅仅是一己私利出发,并在管理上更加采取开放的姿态,兼顾多方声音。
变化的另一股力量则来自社会的要求,在整个社会的价值评估中,不仅个别公司的权重很小,就连作为一个整体的经济也只是众多指标中的一个。尽管不同的社会偏好不尽相同,但兼顾效率与公平和多元化的价值观、长期与短期利益,是人类共同默认的原则,为了对不同的指标实施有效管理,人类求助于政府和社会组织。
这就意味着,作为经济基础设施的阿里需要考虑比自身的经营更多的指标,比如总体就业、线上线下等多种生活方式的维系、财富分配中的公平、经济整体运行的效率、创新的保护、经济体的可持续性等,而作为技术、社会和潜在的经济基础设施的腾讯,则除了阿里需要考虑的,还需要考虑类似这样的问题,比如用户的时间和经济管理,虚拟社会的管理,总体幸福感的提高,个人职业发展与社会化,技术的社会后果等。
如果它们不能主动将这些指标纳入整体考虑,最终要么面临竞争地位的下降甚至丧失,要么面临政府或社会组织的介入——它们承担的更广泛的价值指标的监管者责任,让它们有足够的理由介入这些新的管理环境,毕竟在更广泛的社会价值体系面前,互联网甚至经济都只是一部分。
当这成为现实时,过去那些支持了互联网繁荣的自由土壤将不复存在,法律和规章最终会赶了上来,想想那些传统的经济和社会基础设施的管理模式,你就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类似电信、能源、公共服务等领域的领导型公司,它们甚至连自主制定价格的权力也会被置入政府的管理范畴,而这只是它们所接受的广泛监管范围的其中一个。
未来,政府和社会的介入将会越来越成为一种常态,因为作为一个独立利益体的企业实际上很难跳出自身利益之外,社会共治模式就成为互联网巨头们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或者说建立确定性的机遇(如果足够明智的话)。
年度主题 3:技术驱动
中国的几大互联网巨头从未像过去一年这样关心行业和人类的未来命运,这部分是为了自身的增长需要,部分是出于社会共治压力,但行业发展阶段的变化也不容忽视,即在经历了多年的用户扩张和运营驱动后,互联网行业重新进入一个由技术驱动的阶段。
正如尹生在《马化腾们的“诗和远方”》一文中写道的:迄今,互联网的发展本质上都带有初期特征:弄潮儿们一直在试图利用互联网解决人类面临的几个基本问题,即信息不对称,商业或其他行为中的时空阻隔,社会化的时空局限性,一旦解决这些问题的模式被找到,围绕用户的运营就成为主要议程,用户规模、广度与时空参与程度的提升,就成为这一阶段互联网的主要驱动力量。
正是在这一过程中,产生了行业边界的迅速移动和价值的转移,伴随着一大批弄潮儿成为先烈,另一些公司在新的趋势中成功拓展边界,并建立起高壁垒的小生态。但现在,用户红利和隔离小生态的生产率已经消耗得差不多,整个互联网又到了重新确定和解决重大问题的阶段,就像最初的十年一直在摸索的那样。
你将看到,互联网公司之间的边界将被重塑,既有的关系(主要是作为个人消费者的人与人、人与物之间)在边界构建中的重要性会下降,新的关系(主要是机构用户与消费者用户、机构用户与机构用户、物与物)将成为变局的来源,而创新/创业精神与解决人类重大基本问题、在整个经济和社会中的生态生产率贡献的能力的权重将上升。
就像电作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主要原动力,从而将人类带入电气时代一样,它经历了从初期的条块分割式的创新,到中后期的全面社会化阶段,即实现了基础设施化、标准开放与可连接、应用丰富化。
未来一段时间,只有那些拥有技术优势、生态仍然处于扩张期和较强用户运营能力的公司,才能继续保持较高增长,同时,基础设施领域的变化,比如移动互联网、物联网和云服务等的发展(2017 Q3 亚马逊等主要的云服务提供商的超预期财报,让人看到了云服务的强大趋势力),可能会重构各行各业的版图,从基础设施提供商到各个行业的具体业务,从而加速洗牌,一些过去占主导地位的公司可能进一步掉队,这时应尽量避免上那些偏离了航向的船。
年度主题 4:AT
即阿里巴巴与腾讯,两家公司将成为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中国经济领域两大主导生态的主导者,这意味着不但两家公司之间的竞争将是生态系统的竞争,而且可能其他公司也不得不将它们作为一种基本经济环境/基本现实,来确定各自的位置和战略。
因此,相比于牢骚满腹,一套相应的 AT 哲学就会越来越有价值,比如即便强大如京东,如果不能将自己纳入腾讯与阿里的战争中,就可能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过去一年中,京东似乎也有意加强了这部分——如果说过去它一度被有意无意地避免的话。
未来,将很难有一家公司能完全独立于这两大生态之外,因为那样一来将意味着生产率上的劣势,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就像不是所有的互联网公司都要建立自己的网络一样,但在 AT 之外,可能需要有第三方的力量来监督它们的行为,就像在社会共治部分提到的,从根本上说,这涉及到所有公司的未来确定性问题。
在具体公司分析的“趣店/众安/阅文”部分,你将看到一些如何在与这两个“富爸爸”相处中找到和坚持自我的分析。另外,在《从永辉到唯品会都证明:京东和阿里的战争,已然是腾讯和阿里的战争》、《京东与阿里的战争,必须是腾讯与阿里的战争》这两篇文章中,也有部分的观点。
年度公司之腾讯
关键词:万亿美元
作为目前中国市值最高的互联网公司,腾讯在 2017 年经历了多场由于生态扩张引发的摩擦。
比如与苹果围绕公众号打赏功能展开的博弈——更深层次的冲突来自生态层面,即潜藏在微信小程序后面的消解苹果 App Store 的可能性,两家公司都试图在数亿中国用户和庞大的开发者群体那里拥有更多的影响力。
在微信之前,很少有应用胆敢这样叫板苹果,尽管后者对应用开发者“收税”的一些条款与其真实贡献不符。除非这些应用对用户的重要性等同于甚至超过了苹果手机带给其的价值,否则苹果将继续拥有收税权。
而且,即便微信小程序最终能够成为 App Store 的某种替代者,它仍然必须面对这个问题,只要用户仍然不放弃苹果手机,苹果就仍能从微信小程序的部分交易中提取税收,当然苹果也会付出生态可能被隔断的巨大代价。
何况,小程序要成功还需要面对其他挑战,比如能否形成用户入口,眼下它所连接的大多数主流服务,都已经形成了相应的专业化的、和微信同属二级入口的入口(相对硬件屏幕为一级入口),比如阿里和京东之于电商,新美大等之于本地生活服务,同时,其自身的微信号、公众号和服务号也起到了部分的替代作用。
相比而言,与阿里的战争则显得既重要又紧迫:定位于连接者的腾讯,不仅要扮演起社会和娱乐基础设施的角色,还必须成为经济和技术基础设施,在这方面它面临的是最强大的对手——阿里。
这是为什么在京东之后,它还要亲自投资永辉,并与京东一起投资了唯品会——当京东无法完全搞定这两家拥有强烈创业家精神的公司、而这两家公司对于京东与阿里的竞争又至关重要时,它必须亲自出马确保不失。
从长远看,小程序也是腾讯与阿里战争的组成部分,它既承担着腾讯在操作系统层面的替代角色、从而属于技术基础设施范畴,又承担着用户经济入口、从而属于经济基础设施范畴。
而要从经济圈地到经济基础设施,技术又是重中之重,就眼下而言,腾讯在这方面才刚起步,这已经妨碍到作为其重要收入模式的广告业务——该业务能否重新成为主要增长引擎,将决定腾讯能否在未来两到三年跻身万亿美元市值公司行列——不过,在一系列系统整合之后,2018 年广告业务还是值得期待的。
年度公司之阿里
关键词:腾讯
将“腾讯”而非众所周知的“新零售”作为 2017 年阿里的关键词,一点也不为过,年底马化腾与众多互联网企业家在乌镇的一场饭局和背后若隐若现的“反阿里联盟”引发的阿里公关大反击,多少折射出了阿里眼下在中国互联网行业的“人缘”和对腾讯的“在乎”。
相比而言,新零售就只是两家公司排兵布阵中的一个环节——既可以打通经济生态,挖掘生产率潜力,对阿里而言,也是一种边界防御策略,正是由于线下的漏洞,让微信支付钻了支付宝的空子。
阿里与腾讯的相关“密切”程度,甚至超过了其电商主业的最大对手京东。个中原因,在《京东与阿里的战争,必须是腾讯与阿里的战争》一文中,尹生(微信公号:尹生价值观)已经详细分析了,即“这将是一场体系化的战争,目前能与阿里打体系战的只有腾讯,而且在阿里的布局中,很可能早已将其与京东的竞争视为与腾讯体系战的一部分”。
正如在腾讯部分已经提到的,这一判断对腾讯也适用——两家公司都将经济和技术基础设施作为各自战略的重要支点,不同的是,对阿里而言,经济基础设施就是全部,而对腾讯而言,经济基础设施是社会基础设施价值最大化的方式,还有,阿里在技术基础设施领域暂时领先。
但与腾讯相比,阿里除了要和腾讯一样承受来自社会维度的压力——腾讯在王者荣耀上已经领教过了——还面对腾讯没有的压力,比如对传统经济而言,作为最流行的通信和社交应用提供者、以娱乐为主要收入来源的腾讯,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价值协同者和提升者角色,而阿里的收入则主要依赖于电商,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价值分享者角色,也就更容易成为传统经济的“出气筒”。
但就像3月份时尹生在《传统经济的批评伤不了阿里,它的敌人来自内部》一文中提出的——当时,一些来自生产性行业的企业家利用“两会”机会对阿里发难:
对阿里巴巴而言,它不能总是仅仅以类似“阿里已经做了很多积极努力”,或“传统品牌企业也应该管理好自己的渠道”,或“它们(某欧洲奢侈品品牌)本来就不该卖那么贵”这样的说辞来应对和化解,因为它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
作为政府对电商这个新生经济种群的一种扶持政策,它在某种程度上一直享受着“超国民待遇”,而现在,它和它所代表的电商行业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成为庞大中国经济生态中一块巨大的绿荫。
也许这波的批评潮仍然不会有太大实质性影响,但对阿里而言,从流量经济转向产业经济模式,真正着手构建有利于长远良性循环的生态,将生产率贡献上升到公司的核心考量目标,而非仅仅沉醉于公关的“巧实力”,可能才是长期价值的关键。
投资者真正应该担心的,是来自社会层面的压力是否会压制阿里的企业家精神,以及电商的去中心化会发展到何种程度(在该趋势中,腾讯目前似乎处于更为有利的地位)。从长远看,胜利将属于在未来的经济生态生产率竞争中的赢家。
不过中短期看,阿里的未来战略地位仍然不至于危险,尽管其战略地位确定性会比腾讯略低(但高于京东)。
年度公司之百度
关键词:触底反弹
百度经历了 2016 年的低谷后,在 2017 年在信息流业务爆发式增长、AI 战略逐步得到认可,以及美股整体牛市的推动下,迎来了资本市场和行业信心的反弹,截至年末其股价相比年初反弹了将近 40%,市值最高时逼近千亿美元。
但就如尹生在《百度边界重建:变化的意识,改善的关系和客观性》一文中写道的:
就整体而言,尽管百度在财务表现上可能还会有起伏,但已经触底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对投资者而言,这可能意味着建仓期的到来。但对百度高层而言,这也是一个尤其要保持警惕的时期:
尽管投资人和员工可能都会因为股价的上涨而士气高涨,但管理层也可能因此而对变革产生懈怠,一些意识和关系甚至可能出现反弹,而事实是,新的边界尚未完全建立,还有很多缺口需要去堵,新的城池需要修建,新的工事需要创造,更多的未知需要去探索。
比如,如果它仅仅止步于信息流、而不能认识到轻娱乐入口的争夺才是信息流战争的终极之争,就可能在与今日头条等公司的竞争中丢失用户份额;它还必须将搜索能力带入更多的场景、以获得更多的用户时长和变现机会;
既然它将自己定位于 AI 开放平台的提供者,那么它必须开发丰富的行业解决方案和中间产品(这正是陆奇的优势),同时通过全球化来实现价值最大化,否则,就必须寻求在某一个或几个潜力巨大的垂直市场成为领导者,就像娱乐之于腾讯那样。
只有当它在上述每一个问题上都取得良好成绩时,才有机会重新与 AT 平起平坐。
年度公司之京东
关键词:腾讯
过去一年市场对京东的看法呈现出前高后低——在第二季度,该公司毛利率非但没有延续之前的走势,反而出现了下降,而第三季度其营收和调整后的运营化收入(营收扣除销售成本和履行成本后的部分)增速都落后于阿里,这让市场对京东模式的前途再次产生了担忧。
这些担忧中有些可以通过京东自身战略的执行来排除,比如提高在服装等高毛利率市场的份额,通过提供差异化服务来增加收入和提高毛利率,通过开放提高供应链的变现能力,增加流量来源(广泛建立的“京 X 计划”就是出于这个目的)等,但有些是在京东现有的边界范围内无法排除的,而必须在阿里与腾讯的战争、乃至整个未来经济生态的高度去考虑问题。
京东拥有比阿里更强的供应链控制能力,这让它拥有更多的未来行业地位确定性——作为一家供应链服务商、而非电商——无论未来的电商模式如何变化,包括围绕微信产生的去中心化力量(最近它刚刚与美丽联合集团成立一家专注于微信社交电商平台服务的合资公司),以及线下商业的互联网化再造等,京东都能凭借其供应链能力而受益。
但未来经济领域的价值流向不再仅仅局限于线上化,而在于对经济整体生产率的提升部分,而在新趋势中,阿里暂时处于比京东更有利的位置:阿里的开放模式所具有的灵活性和可扩张性,以及在电商入口、云服务、金融等未来经济生态的多个层级上建立的优势地位,让它更容易从这一新趋势中受益——尽管阿里生态短期可能会受到一些历史“欠账”的影响,比如税收、知识产权以及物流系统中的人力成本等。
对京东而言,它除了接受成为腾讯生态的一部分这个现实,从长远看将面临艰难的竞争,就像另一家曾经创下连续盈利记录的 B2C 电商——唯品会已经证明的,后者不久前也成为腾讯-京东生态的一部分(相关分析可见尹生的文章《京东与阿里的战争,必须是腾讯与阿里的战争》和《从永辉到唯品会都证明:京东与阿里的战争,已然是腾讯与阿里的战争》)。
不过即便只是作为一家供应链服务商(它的主要对手是顺丰这样的独立物流服务商),京东仍然拥有更大的竞争优势和不错的价值潜力——中国庞大而经济力量可观的人口基数和发达的交通设施是这种商业模式天然的土壤。
年度公司之网易
关键词:第三条道路
论及过去一年网易创始人丁磊为了公司的需要,被营销部门的同事“开涮”的次数,以及年底在乌镇宴请群雄(除了马云外,几乎所有的中国互联网巨头的创始人都到场)时的不二风头,你很难相信,就在几年前,对商业记者们而言,采访到丁磊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就连一张与众不同的丁磊照片也总是求而不得。
丁磊在媒体面前的这种态度转变,可能与网易的业务发展有密切关联:在将网易从一家传统的邮件服务商和门户网站带进百亿美元俱乐部后,网络游戏业务渐渐接近其成熟期,在通往千亿美元级俱乐部的路上,网易必须给自己加装新的引擎,而电商业务就具备这样的潜力,就如尹生在文章《网易的千亿美元大计》一文中提到的:
对网易而言,在未来一到两年内跻身千亿美元公司行列的机会,一是在泛娱乐领域的深耕——目前在泛娱乐领域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不算腾讯)是迪士尼,其目前市值约为 1700 亿美元,一是在空间更为广阔的电商领域谋得可持续性的重要地位,目前该领域已经出现了两家市值超过 4000 亿美元的公司,以及多家市值达数百亿美元的公司。
但相比已经在游戏领域积累起的深厚社交属性、用户关系与品牌,从而让它能通过游戏产品的推陈出新持续成功,电商业务则需要在业已形成的强势在位者的眼皮底下建立新的品牌认知和用户关系,这时由一个个性鲜明的企业创始人来担任新业务的代言人,能事半功倍。事实上,网易已经凭借考拉和严选快速成为电商领域最重要的新进入者。
对它而言,机会就在于强烈的创业家精神,以及行业趋势提供的机会,正如我在前述文章中提到的:
如果说淘宝的崛起抓住了电商化和性价比这两个当时最诱人的用户价值,则京东的成功就在于它抓住了用户价值的第一次升级——对购物体验的需求,既包括产品价格和品质的保障,也包括物流等服务环节的体验,而网易则面对着中国电商用户的第二次升级机会,即从客观维度的性价比、品质、物流等层面,升级到个人价值主张这样的意识和关系层面,而这正是网易一直试图在创造和维系的氛围。
我们姑且将新的趋势所孕育的机会称为第三条道路,这正是网易和众多的阿里、京东之外的竞争者的机会。由于新的阶段伴随着新的行业条件,比如电商运营支撑能力的专业化与社会化(如物流、支付),以及新的用户习惯(比如微信这样更加高效的社交工具),去中心化就常常成为新竞争者借以穿透在位者壁垒的利器。
为此,与在位者的平台化竞争阶段不同,第三条道路的竞争者往往需要凭借强烈的价值主张、浓烈的用户关系等特质来赢得竞争。它们要么通过建立具有强烈价值主张的心智入口,来最大化去中心化带来的多入口价值,比如严选未来就可能受益于这种模式,要么通过独特的内容和用户关系来分享用户购物入口前置化的红利。
但无论是哪一种模式,第三条道路的成功者都需要足够的耐心,特别是价值标准的建立与坚持,早年凡客就败于这一点。
年度公司之今日头条/微博
关键词:今日头条化
今日头条作为一家公司和一种产品形态,都已经成为过去一年中国互联网市场最有影响力的力量之一。
对此,尹生在 3 月份的《谁也阻挡不了中国互联网的今日头条化》一文中是这样评价的:不是今日头条本身有多厉害,而是用户的时间越来越被内容所占据,而内容中自有黄金屋。互联网商业史表明,谁远离了用户,谁就将被潮流抛弃。
这种潮流能够持续的时间,取决于在《今日头条值几十亿美元还是数百亿美元,取决于这5个问题》中所列出的:建立和持续保持轻娱乐入口的地位、而非仅仅是信息流入口,应对那些拥有心智入口和物理入口的应用的今日头条化竞争,用户的选择是基于主动的价值认同还是被动接受(比如预装),能否在用户变现效率上建立优势等。
这将持续是一个用户时长与获取成本、内容生产效率与变现效率的争夺与竞争游戏——比如今日头条为了满足监管需要不得不增加人工编辑的数量,这将让它通过技术模式获得的生产和分发效率优势弱化——从而可能会对所有与这种生意模式有关的公司的价值产生影响,比如微博、陌陌、百度、网易、腾讯等。
对今日头条而言,巩固和强化用户入口地位仍然具有优先地位,尽管在这方面它面临强大的新对手,比如快手,后者虽然商业变现能力远不及它,但如果最后能和腾讯进行更深度的战略整合,就可能成为一个更难缠的对手,以及老对手,比如微博——它拥有“互联网上的基本个人地址薄”这一基本价值上的牢固地位,这让它拥有内容生产效率的优势,以及分发上的独特性,以及更为确定的用户入口地位。
年度公司之新美大/摩拜/滴滴
关键词:方向
尽管生活服务 O2O 领域的整合迹象早几年就已经出现,比如滴滴与快的、美团与大众点评的合并,携程收购去哪儿,几个月前饿了么又收购了百度外卖,摩拜与 OfO 的合并也传了很久,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整合并没有让这个领域呈现出方向的确定性,相反,形势越来越混乱:新美大进入了滴滴、携程的地盘,滴滴也对摩拜的地盘越来越上心。
不过,如果看得长远一点,这可能正是情况转好的证据:这些扩张行动表明公司们对各自边界的看法有了更加成熟的看法。对它们而言,未来竞争的壁垒可能来自用户价值认知的建立与入口的形成,或者垂直价值链上的时空障碍,具体选择哪一种方向,则受制于用户习惯和行业特点,如果不认清这一点而先入为主的专注,就可能让公司在竞争中面临地位被边缘化的危险。
现在看来,新美大两条道路都在走,一方面它似乎正努力成为一个无所不包的生活服务 O2O 入口,对它而言,这样做既是建立用户价值认知、形成入口的需要,也能提高变现的效率和服务网络的利用率,但 O2O 常常受制于线下供应能力,用户价值主要在线下实现,不同的服务种类通常代表着不同的用户体验,以及本地特性导致的关系碎片化,这使得集中式的 O2O 入口的必要性和议价能力打了不小折扣。
这还没有考虑,在存在多个备选平台的情况下——随着商户自助能力的提升,那些在消费者一侧拥有强关系的入口也可能提供更多的连接备选——也不利于强用户关系的形成。
这意味着,新美大必须为用户关系找到强有力的纽带,比如会员或某种高粘性的基本价值(外卖具有这种潜力),同时建立自己在某些垂直行业里的统治地位,就像游戏之于腾讯一样,这样的壁垒既能提高公司的盈利能力,又能提供用户价值的独特性——就像它进入携程所在的领域那样,这属于第二条道路。
由于携程所处的领域的线下服务者常常处于异地,这提高了信息连接的价值,同时,建立在全国乃至全球范围的供应网络也提供了时空障碍,这提供垂直价值的来源。这也暗示了新美大若想在旅游领域建立壁垒时,必须努力的方向,但对携程而言,这也是一种压力——它可能不得不采取用户价值多样化的战略,提高自己在横向入口中的价值,这既是留住用户的需要,也是提高整个系统的生产率、从而降低垂直方向上的压力的需要。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滴滴的想象空间也来自第一条道路,但在过去的一年,它在第二条道路上走得越来越远,即成为出行领域的垂直竞争者——不仅包括出行服务的连接者,还包括这个行业最重要的变革机会,即自动驾驶,该方向上的成功者将建立强大的时空障碍,只不过竞争者中巨头扎堆。也就是说,同是出行服务的提供者,它和新美大的定位与方向可能完全不一样。
这样一来,滴滴进入摩拜所处的领域就有逻辑上的合理性了——共享单车既是汽车出行的补充和替代者,也能为滴滴积累丰富的交通数据。而摩拜这样的独立共享单车服务商未来可能必须做出自己的道路选择,对它们而言,天气敏感性、行动半径、垂直壁垒上的脆弱性、可能的地域保护主义等,都让垂直道路变得异常艰难,因此,未来同类的整合可能不如跨种类整合更有吸引力,要不,就只好投入到横向入口的争夺中去。
总的来说,在未来的一到两年,你会看到 O2O 领域进入一个战略稳定期,胜出者的行业确定性将大幅提高,在横向和纵向道路上都将有机会出现千亿美元级的巨头。
年度公司之小米
关键词:触底反弹
经历了 2015~2016 年从巅峰到谷底的过山车后,小米在 2017 年出现了比较强的反弹,全年可能终于完成了本该在 2015 年完成的收入目标——1000 亿元。但这个小米可能已经与巅峰时期的小米不同。
巅峰时期的小米领导了自己的时代,但这个时代本质上就是小米手机的时代,而过去一年尽管小米手机市场份额提高较大,并且重新跻身全球出货量的前五(排名第五,中国公司中排在华为和 OPPO 之后),但在大本营的中国市场,它也仅排名第五。
抓住了快速成长的印度市场,是小米手机反弹的其中一个最重要原因——从中你似乎能看到曾经让它在中国风靡一时的因素,比如高性价比的产品,以及用户对其线上销售模式的热情。但现在还很难判断这是否意味着印度用户已经认可了小米品牌,即便如此,也不知道他们在换机时是否仍然选择小米——谁能想到曾经对小米那么疯狂的中国用户很快就转向了其他品牌?
同时,从用户运营的角度看,海外用户可能不如中国用户那么有价值——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用户密度可能会限制商业变现——而来自用户运营的收入贡献了重要的动力,也是小米模式中最有想象力的部分。
小米在生态链上的广泛布局也贡献不小。就像尹生在 2014 年左右的一篇关于小米的文章中提到的,小米的一个重要机会,就在于围绕一个强有力的品牌的产品多元化(就像三星所做的那样),小米生态链提供的丰富周边产品,既增加了用户和品牌变现,也丰满了小米品牌外延和用户体验。
但即便小米能让自己的品牌持续流行,它若想持续三星式的繁荣,还必须在产业链上谋求更强有力的位置——没有在零部件领域的统治地位和相应的交叉补贴与战略价值,三星的很多产品都将无法继续竞争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三星在中国市场遭遇滑铁卢后(这也让包括小米在内的中国公司从中受益),仍然在全球市场守住第一的位置。在这方面,华为已经走在前面。
除此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容和服务领域的强入口地位在提高整个小米大厦的地基坚实性和未来确定性方面的重要性也将大幅提高,而一个更高确定性的未来有助于估值的提升。但就目前不太全面的情况来看,它的真实价值离传言中的 2000 亿美元估值恐怕还有相当的距离:
即便是苹果这样拥有海量铁杆高净值粉丝用户和行业统治地位的公司,目前的市销率也不到4倍,这比纯粹的互联网公司要低——因为纯粹的互联网公司能超越屏幕和操作系统的不确定性,并且通常毛利率都超过了 50%。
年度公司之 360
关键词:A 股
两年前奇虎 360 从纽交所私有化退市时,市值只有 100 亿美元,而现在在 A 股重新上市后,其市值已超过 500 亿美元,在已经上市的中国互联网公司中仅排在 BAT、京东之后,这让它看起来就像从接近边缘化的地方重新回到了舞台中央。
但资本市场的受宠并不能掩盖其面临的挑战,就像我在多年前的一篇文章中写道的,“移动端的安全需求相对于 PC 端仍然有很大的不同,在很多用户看来,让手机运转更快的垃圾清理或加速功能,又或者帮助删除隐私数据的功能,可能就比 PC 时代的杀毒更为迫切重要,而在这方面猎豹移动、腾讯和百度,都以自己的方式参与到未来的移动端安全之争中”。
在类似搜索、游戏这样一度被寄予厚望的方向上,似乎也并不如预期那样进展大。在宣布私有化之前公布的最后一个完整财报年度——2014 年年报中,360 的净利润为 14.5 亿元,而根据与江南嘉捷的重组方案,360 承诺的 2017~2019 年净利润分别为不低于 22 亿元、29 亿元和 38 亿元,如果按照承诺基准, 2015~2017 年的年复合增长率仅为 15%。
对 360 而言,在消费互联网领域抢得一个主流的位置——不久前被迫关闭的水滴直播可能是这种努力的其中一个证据,如果宽泛一点,进入手机领域也勉强可以视为一个证据——是支撑起 500 亿美元市值的一个捷径,但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在这几年兴起的主流消费端互联网新机会中,比如出行、生活 O2O、类似今日头条/快手这样的轻娱乐入口等,并没有发现 360 有大作为,而在手机这样的消费硬件领域,更是强手如林。
但机会仍然存在,如果它能将自己赖以立足的个人安全业务拓展到行业和泛安全领域,就像不久前间接将该公司推入舆论漩涡的监控业务——这个领域已经出现了海康威视这样市值超过 500 亿美元的巨头,而技术变革可能提供新的机会——同时,作为一家完全中国化的公司,它可能还有机会在国家防务领域占据一席之地,这个领域提供了大量效率提升机会。
而眼下趁着资本市场的高估值,它正可以展开收购来快速填平泡沫、建立起与其市值相符的战略确定性。
年度公司之趣店/众安/阅文
关键词:富爸爸
过去一年中国互联网领域诞生了三家百亿美元或一度达到百亿美元的上市公司(不算借壳上市的 360),即众安、趣店和阅文,这些公司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它们都或多或少与阿里和腾讯这两个“富爸爸”有关——趣店与阿里有关,阅文则破壳于腾讯,而众安则与阿里和腾讯同时有关。
这再次证明了阿里和腾讯这两大超级生态主导者的影响力,但几家公司离成为真正的巨头还有很远的距离,就像我在《趣店和众安都还只是孩子,尽管已市值百亿美元》一文中写到的:
两家公司在作为互联网公司时具有一定相似性,决定它们估值水平的关键指标包括:在未来成长为一个拥有可持续性独立用户入口(无论是心智的还是物理的)的概率有多高?其评估每个用户和每笔贷款/保单风险的能力是否具有足够竞争力?对趣店而言,其持续获取低于市场平均水平价格的资金的能力如何?对众安而言,其设计新产品的能力如何?此外,两家公司都面临政府监管的巨大不确定性。
这些公司的主要挑战就在于,它们都在某方面过于依赖于“富爸爸”,或者用户来源,或者战略资源,或基础设施和重要能力,但从长远看,不正常的终将回到正常,政策的模糊性阶段终将结束,资源的价值和成本会终将按照市场标准重新评估,这将抬高这些公司的运营成本,或者以失去更广阔的市场为代价(与“富爸爸”过于紧密的关系会让那些与“富爸爸”有竞争关系的合作者心存芥蒂),又或者使它们处于战略上的不确定性中,这会降低其估值水平。
更糟糕的是,有些情况下,它们同它们的“富爸爸”之间甚至会演变为竞争关系,因为如果它们所处的市场足够大,“富爸爸”们为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最后可能会直接介入这些领域——考虑到这些巨头在国际化上进展不大,为了自身的增长,从中国这张大饼中分得更大部分,就非常现实——或者与更多它们的竞争者合作。
相比这些“富爸爸”,年轻的公司们可以发展的最大优势,可能就是创业家精神和对特定业务的专注。不过,这并不容易,这三家公司上市后股价冲高回落,就反应了投资者的这种担忧。
年度公司之陌陌:
关键词:冲高回落
2017 年的陌陌经历了高位回落,这既有正常的部分,比如其贡献最大的直播业务是从 2016 年开始规模化收割阶段的,因此之前百分之几百的同比增长缺乏可比性,从下半年开始由于去年同期基数已经比较大、而活跃用户的增长又非常缓慢的原因,导致收入同比增长回落到了正常水平。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其目前比较尴尬的战略地位——在轻娱乐入口方向上,面临来自今日头条和快手的快速挤压,在社交领域,掣肘于传统的印象,未能将基于位置的社交这张牌打足,在垂直娱乐方向上,则面临着游戏领域有腾讯与网易、影视领域小巨头林立的局面。
正如尹生在《陌陌业绩增两倍股价却暴跌 20%,互联网公司到底什么最重要?》一文中写道的:
陌陌的最大挑战,是目前占据其营收主体的直播,可能并不能支撑起一个用户广泛的娱乐入口地位。而在类似资讯、文学、影视、游戏、视频这样拥有更广泛用户的细分领域,陌陌又没有建立起足够的地位,这限制了其用户规模,同时在价值链/价值网中的分量也微不足道,这限制了其单用户的价值和现有用户的黏度。对陌陌而言,它要想在未来建立和保住小巨头的地位,留下来的时间窗口已经不多,因为用户的入口习惯正面临众多竞争者的争抢和固化。
年度公司之迅雷
关键词:重新想象
尽管迅雷眼下在新的航道上还远远称不上成功,但作为一家曾经在 PC 时代凭借下载工具拥有一席之地的老牌互联网公司,它所重新激发出来的创业家精神,正是在互联网的下一阶段成功所必须的——重新构想基础设施、用户需求和相关的商业模式。
该公司新任 CEO 陈磊拥有穿越不确定性所需的视野和经历,他曾在谷歌、微软、腾讯从事云计算和大数据方面的工作,在加入迅雷前曾任腾讯云计算公司总裁,这些经历正是定义下一代的互联网基础设施时所需要的。
到目前为止,迅雷融汇了区块链、共享经济、智能硬件、云服务等元素的玩客云和相关商业模式,因为存在重构基础设施和相关的用户端价值的可能性,而成为过去一年中国互联网创业领域难得的亮点之一,引发了多家重要公司的跟随。
但正如尹生在《如何看待迅雷股价 5 个月涨 5 倍?》中提到的,由于与玩客云配套的玩客币(现已更名为链克,让人想到时下热门的比特币、但实际上并不同)是玩客云得以受到追捧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而这种想象在现行的政策导向下注定会被削减甚至消除,因此在成功降低用户和股价中的“炒币”成分、增加“炒梦”的成分之前,还难言成功——所有不可持续的假设,最终都必须经受住正常化的洗礼。
好在大股东小米已经强势介入(小米高管王川取代迅雷创始人邹胜龙成为新任董事长),历史遗留的治理漏洞也似乎被修复,创业家精神可望被进一步释放——这在瞬息万变的互联网行业尤其重要。曾经的互联网明星公司乐视在过去一年的遭遇,从根本上看也正是由于创业家精神的离场所致,就像尹生在《贾跃亭和乐视模式的“遗产”》一文中提到的:
你不知道贾做这一切时,仅仅是出于个人安全感的需要(尤其在当年牵涉某高官案件的风波后),还是以一个纯粹的创业家的方式在行动。如果是前者,他所做的一切的潜在出发点,就可能不是企业的生命延续性,而只是他获取安全感的手段,这将令企业失去方向,处于巨大的不确定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