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挂“为人民造车”，周鸿祎称互联网造车泡沫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作者：白杨    编辑：李清宇、刘雪莹

来源|21Tech

5月11日下午，360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周鸿祎身着标志性的红色上衣，在360大厦的报告厅里侃侃而谈两个多小时，与过去张口必谈“安全”话题不同，周鸿祎这次换了一个新主题——造车。

今年以来，百度、小米、大疆、OPPO等科技公司的纷纷入局，推动一股“造车热”席卷互联网行业，这个时候，360也选择加入。只不过与百度、小米自己造车不同，360走了一条捷径，它将通过投资的方式与车企联合造车。

据周鸿祎宣布，360已确定领投哪吒汽车的D轮融资，并将一跃成为哪吒汽车的第二大股东。接下来，360也将深度参与到哪吒汽车的造车环节。

对于任何一家互联网公司来说，“造车”都是一次巨大的跨步。360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又为什么选择了哪吒汽车？这些问题，周鸿祎都做了一一解答。

国产汽车变道超车

过去几年，关于造车的新闻一直存在，360也有一些前任高管离职去造车，但周鸿祎对此却一直是冷眼旁观。直到最近经过研究，他才发现，造车确实是个巨大的世界变革的机会。

和雷军一样，周鸿祎在谈论造车这件事儿时，都首先提到了马斯克，只不过，二人从马斯克身上受到的启发有所不同。周鸿祎说，“马斯克这个人特别会传播，在特斯拉最低谷的时候，他讲了一个故事，是他造的自动化工厂多么先进，以至于他每天都要睡在厂里”。

听马斯克说这些内容，周鸿祎当时也对他充满了崇敬之情。但是，当周鸿祎开始关注汽车产业，尤其是在走访了十几家车企以后，他却有新的发现。

周鸿祎称，中国现在很多造车新势力车间机器人(9.310, -0.01, -0.11%)的使用度已经超过80%甚至90%，自动化程度很多则达到95%以上，而且在交流过程中，造车的人对于工厂的自动化都觉得理所应当，没什么好说的。

这让周鸿祎感触颇深，他意识到，中国的汽车工业经过几十年的积累、学习，制造水平已经非常先进，只不过在表达方面，国产汽车的大佬确实不如马斯克会说。

4月中旬，周鸿祎在完成人生第一次的车展参观后，则更加坚定了他上面的看法。周鸿祎的座驾是奔驰迈巴赫，但他平时开得不多，更多是作为乘客。在上海车展体验了很多汽车之后，他觉得，过去总说进口车如何出色，但现在，国产汽车的制造水平已经不容小觑。

这说明，从工业水平的角度，中国的汽车制造能力已经不再落后，甚至已经处于国际领先的水平。在此基础上，周鸿祎看到了汽车产业未来的两个巨大机会。

首先是新能源汽车的机会。在燃油车时代，国产汽车在发动机和变速箱等核心部件上，与德系、欧系、日韩系以及美系汽车都有比较大的差距，但是在新能源汽车时代，电动机取代了发动机，这使得原先的差距一下子被消除，中国的汽车产业也有了变道超车的可能。

另外一个机会是，新能源汽车最后的方向一定是软件定义汽车。这意味着，未来一个车能否做得好，并不完全取决于车本身的技术，而是要取决于云计算、物联网、5G、大数据等互联网技术，在这方面，中国的互联网实践要远远领先于欧美国家。

因此，周鸿祎认为，国产智能汽车不仅在中国有巨大的发展空间，甚至在国际市场，也有可能像今天的手机产业一样，中国企业会成为全球汽车产业的颠覆者。

科技企业为何蜂拥而入

对于有着巨大市场机遇的汽车产业，周鸿祎觉得，这也是互联网下半场不可错失的领域。

为什么这样说？他认为，中国正面临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机会，而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核心就是数字化。现在各大企业都在做的产业互联网，其实就是产业的数字化转型，其中在工业互联网领域，造车是制造业皇冠的明珠，它也将成为工业数字化的先锋。

而作为原生于数字世界的互联网企业，他们对数字化有着最深刻的理解。比如造车新势力三小龙——蔚来、理想和小鹏，这三家企业存在一个共性，即他们的创始人都曾经是互联网的创业者，是互联网产品经理。

在周鸿祎看来，三家造车新势力之所以能有这么快的发展，就是因为他们都是互联网造车。所以，“互联网造车既是互联网行业下半场的主旋律，同时也可能是未来智能汽车的必然模式和方向”。

不过，对于互联网公司总是一窝蜂地扎堆投向某个领域，比如此前的短视频、直播，以及现在的汽车，外界也有很多质疑的声音。

对此，周鸿祎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说法：“我认为今天互联网造车的公司不是多了，而是太少了”。他认为，如果没有互联网的帮助，造车行业还是按照传统造车的思路，只是把发动机换成电动机，油箱换成电池，那这只能说是改良，而不是颠覆式的创新。

在其看来，这个时候，需要互联网公司把过去积累的产品、技术以及用户的运营方法，拿出来和汽车产业深度结合。而且如果有更多的互联网公司来参与造车，对中国汽车产业的发展以及中国先进制造业的发展，都将是一件大好事。

但这个过程中，是否会形成泡沫？周鸿祎说，“我们应该相信市场的力量，一窝蜂冲进来没关系，最后会由市场来决定胜出者。喜欢喝啤酒的人都知道，啤酒全是泡沫不行，但没有泡沫的啤酒也不太好喝”。

“有了泡沫，才会有市场巨大的需求和冲动，才会有更多的公司、人才和资金涌入进来，这将推动行业快速发展。就像如果没有当初的互联网泡沫，可能也不会有中国互联网这二十年的迅猛发展”，周鸿祎进一步说道。

周鸿祎的“冲动”

前段时间，周鸿祎去长沙拜访了三一重工(28.780, -0.22, -0.76%)的梁稳根。当时，梁稳根告诉他，自己本来准备退休了，但后来又不准备退休了，决定再干十年。而让65岁的梁稳根决定不退休的原因是，他看到了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的发展，让其做了一辈子的重型机械有了全新的一面。

梁稳根的态度，对50岁的周鸿祎产生很大触动。他说，自己比雷军还小一岁，应该向他们学习，只要人活着就要不停地折腾。所以，周鸿祎也不愿意在面对造车这个巨大的机会时选择袖手旁观。

另外，从个人角度来说，周鸿祎也觉得造车对他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一直以来，周鸿祎对自己有两个角色定位，一个是软件工程师，另一个是产品经理。

周鸿祎说，从18岁到48岁，他的价值观评价体系里，一直觉得最牛的人就是能够做出新的产品，让很多人使用，然后通过产品影响人的生活和工作方式，进而影响这个世界。

这个想法在周鸿祎的脑海中一直没有改变过，所以即便他实现了财富自由之后，也依然在持续做产品。而现在，面对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的机会，周鸿祎也想变成一个智能汽车的产品经理，并把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和汽车进行融合，然后看看大家是否愿意去买。

实际上，在周鸿祎思考造车的过程中，雷军也给了他很大鼓舞。有一天他和雷军聊天，雷军也认为自己是产品经理，并对周鸿祎说，造车说复杂也复杂，涉及的元器件很多，供应链很长，制造工业也很不一样，但是，说简单也很简单，你把它看成一个产品，用做互联网产品的思路，就是看能不能把它做成在某个价位上最好的产品。

雷军的一番话，让周鸿祎恍然大悟，“产品有简单和复杂之分，但理念其实都是一样的”。不过在决定造车之后，周鸿祎并没有选择像雷军那样去自己造车，而是选择了投资。

周鸿祎说，360在经历过手机业务的失败后，他已经深刻领悟到，做硬件有很多专业基础，而只有有了好的硬件基础，互联网的技术才能发挥作用。所以，硬件是身体，软件是灵魂，没有灵魂的肉体是行尸走肉，而没有好的身体，光有灵魂也跑不动。

而周鸿祎也坦言，360靠自己是一定造不了车的，所以选择和传统车企团队进行合作，通过双方的基因重组，来联手造车。

联手哪吒

至于为何最终选择了哪吒汽车，周鸿祎其实也是经过一系列筛选。他说，新造车的公司多达300多家，在这里，360首先找的是创业公司，因为创业者没有退路，他们更具有颠覆性。其次是看销量，以年度销量超过1万台为标准，剩下的就只有6家车企。

其中，像蔚来、理想、小鹏都已经上市，而且他们对互联网的理解不比360差，在剩下的选项里，哪吒汽车成了360最合适的标的。

资料显示，哪吒汽车是浙江合众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旗下的汽车品牌，合众汽车成立于2014年10月，注册资金6.26亿元。2018年11月，哪吒汽车首款车型上市，截至目前，哪吒汽车共推出3款量产车型。

启信宝信息显示，在360正式投资之前，哪吒汽车已完成三轮融资，其中最近的一笔融资是2020年12月，哪吒汽车获得华鼎资本领投的20亿元C轮融资。

周鸿祎称，哪吒汽车的两位创始人，一个来自北汽一个来自奇瑞，两个人都完整地参与了大车企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布局，拥有丰富的造车经验。更为重要的是，哪吒汽车已经完成了初步的用户积累，目前已经累计生产下线超过4万汽车。

虽然周鸿祎并未透露这次具体会投资多少钱，但他表示，造车得有钱，所以360除了要在资本上帮助哪吒领投这轮融资，未来也会帮助哪吒进行资本市场上的对接，以缓解哪吒原来融资能力弱的问题。

而除了钱之外，360还会给哪吒汽车投人、投技术、投产品、投用户资源等。周鸿祎告诉21Tech，在产品策略上，其会花较多精力在哪吒汽车的定位甚至定价上，引导哪吒用互联网思维来打造产品。

此外，除了投入自己的团队外，360会继续投资并购一些行业里做自动驾驶、智能座舱的团队，来和哪吒团队进行整合。

事实上，投资哪吒汽车，对360车联网安全业务也能形成补充。周鸿祎称，360会拿哪吒汽车做样本，帮它建立一套安全体系，等这套安全体系建立起来并得到验证后，也会给其他车企提供。

周鸿祎还强调，360和车企的合作宗旨是“帮忙不添乱”，毕竟360的老本行是做安全，接下来也不会用360品牌造车，更不会用主力去造车，所以在哪吒汽车的股权方面，360会保持二股东的身份，不会再往前走。如果未来大股东有意退出，360也会支持创始团队增持，变成大股东。

虽然周鸿祎还是一个造车新兵，但他分享的一些观点，已经展现出了互联网人的特色。他提到的“科技平权”的概念，实际就是从消费者端的角度来看新能源汽车的发展。

比如在驾驶性能上，通过电动机和电池技术，现在10万元左右的新能源汽车的加速性能，已经可以不逊色于几十万的豪车。同样在智能座舱方面，10万元的汽车也可以拥有和100万元汽车一样的屏幕，而里面的内容也可以做到毫无差距。

周鸿祎说，过去360做工具是“为人民服务”，现在则是要“为人民造车”，未来哪吒汽车会以10万元左右的智能汽车为定位，让用户买的起，与此同时，哪吒汽车要给用户带来的是过去几十万元汽车的体验。

互联网造车的大幕已经拉开，360能够走多远也有待市场的检验。正如周鸿祎所言，现在冲进来的公司未必能笑到最后，但只要大家把自己在互联网上积累的技术、人才投入到这个行业里，最后即便不成功，那也为中国的智能汽车产业发展做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