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斗民族养成记》,看俄罗斯剧的尺度甩了国剧几条街?
作者:曹乐溪 ,编辑:吴立湘
本以为这个暑期会被《幻城》、《老九门》等IP玄幻大剧承包,没想到一部俄罗斯喜剧《战斗民族养成记》却屏霸AB站和朋友圈。
《战斗民族养成记》
之所以如此火爆,是由于这部剧除了满足观众对于战斗民族彪悍、酗酒、好色等刻板想象之外,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仅上至总统下到房管处公务员都在剧中被黑了个遍,政治讽刺尺度之大令人咋舌;而且俄罗斯一向被认为是对同志不友好的国度,但在《战斗民族》中美国记者阿列克斯与俄国司机罗马的搅基卖腐无处不在,让人不得不感叹政治敌对的美俄人民终于找到了和谐共处的方式。
不过这对于了解俄罗斯电视剧的人来说见怪不怪。“俄罗斯一向是善于黑别人和自黑的民族,政府贪腐受贿属于众所周知的黑点,所以在剧中开政治玩笑很常见。”在俄语字幕组“涅瓦”的创始人之一王子豪看来,《战斗民族》这部剧无论从尺度还是制作水平上,都还不能反映俄剧的最高水准,“你可以看看《危楼愚夫》,这部电影算是在俄罗斯影视作品政治尺度把握的一个标杆。”
一部并没有刻意安利国家形象、但却为俄罗斯人爆刷好感的主旋律喜剧怎么做?娱乐资本论这就为大家解析国家形象宣传的正确姿势,揭秘俄剧充满香艳隐喻和政治讽刺背后的密辛。
俄剧尺度:女性上面露点并非限制级,政治讽刺可以拿市长开刀
首先我们应该知道,观众是最不喜欢强行植入价值观、空喊口号、或者硬把民俗民粹炫耀给人看的视频,关于这一点反面例子不胜枚举,参见重大活动赛事的宣传片,美国梦、贝克汉姆的笑脸以及俄罗斯芭蕾都是让小娱看吐了的大国形象输出。
而在《战斗民族》中,美国记者阿列克斯带着普罗大众对于俄罗斯野熊遍地、坦克开上街头的彪悍印象来到俄罗斯,一上来就被赤裸裸地炫耀了一把国家软实力:美女。
剧中出现的女性角色,无论是富二代女友还是护士姐姐,甚至只有两三秒镜头的路人,细腰长腿大胸都是其标配。
别人家的龙套长这样……
而号称高颜值的《幻城》里的龙套长这样……
尽管剧中借美国人之口科普了不少俄罗斯的民俗风情,但大部分的故事情节其实都围绕着俄罗斯人轰轰烈烈的爱情观展开。
和国产剧总是霸道总裁承包壁咚强吻戏不同,《战斗民族》里的女性角色往往霸气侧漏,比如报社女主编和俄罗斯寡头这对欢喜冤家,诱使炮友出卖寡头搅黄生意,充气娃娃送到家门口,看似一言不合就火烧别墅,但办公室床戏说走就走,这种爱憎分明的极端性格,让你顿时觉得林志玲和陈冠希的撕逼大战都只是小儿科。
《战斗民族》中也有很多香艳的隐喻,比如一番云雨后粘在裤子上的“口香糖”,电梯里用雨伞把顶住女性臀部。和国产剧不同,俄剧有分级审查制度,比如12+,16+等。在王子豪看来,俄罗斯对于情色的尺度似乎不严,比如女性露点的镜头是可以出现的,尤其是深夜节目:“一般来讲只要不是长时间的故意露点,都是16+,真正限制级的电视剧还没怎么见到过。”
曾在莫斯科国立电影学院深造的制片人王麦沣认为,俄罗斯影视作品在情色尺度上和欧洲电影差不多,“能把做爱场面拍好那是很牛逼的事”,而在俄罗斯留学的一位朋友更是告诉小娱:“自我感觉政府并没对电视剧有严格的把控,除了高质量的收费成人频道,深夜12点后一些免费频道也会有大尺度内容出现。”
其次,都说好的幽默必然与社会现实相结合,宣扬国家形象也需要讲究策略,抬高以及贬低别人显然不是什么好方法,比如之前朝鲜拍摄的纪录片《水深火热的美国人》,“揭露”万恶美帝人民露宿街头的悲惨生活,就遭到了一致群嘲。
在《战斗民族》中,几乎随处可见类似“如果总统少上班,人民就会过得开心一点”的政治讽刺金句。俄罗斯人酗酒闹事,上班不务正业,把贪污受贿当做理所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社会乱象,在剧中被很真实地呈现出来,并没有加以粉饰。
在观众被编剧的真诚打动后,每集结尾的爱国主义说教,也就变成了一碗可以自觉吞下的温情鸡汤。如果没有前面各种黑点的铺垫,把俄罗斯拔高到净土的形容就很夸张,但请注意这不是俄罗斯人自卖自夸哦,所有的价值观输出都只存在于美国记者写的文章。从刚进入俄罗斯的水土不服,到逐渐被这个国家坦率而极端的民族性格所征服,这让原本十分肉麻的价值观输出显得更容易被接受。
而抬高自己国家形象的同时,《战斗民族》并没有贬损其他国家,尽管剧中总要有意无意地黑一下美式民主,但更多时候只是并无恶意的调侃,更多时候是借路人之口告诉观众其实人们可以放下国别偏见,而非带着敌意看待与自己三观不同的人。
俄剧的政治讽刺尺度能有多大?王子豪认为一般情况的开玩笑是可以的,比如《战斗民族》中把奥巴马套娃装进普京套娃中,而正经八百的黑最高领袖肯定不行。按照小娱的理解,俄剧的审查尺度和韩国差不多,黑政府黑到市长级别还是OK的,对普京大帝则止步于调侃就好。
比如在《危楼愚夫》中,面对年久失修,即将崩塌让800多人丧命的民宅,市长和各位部长们却在花天酒地,并且面临危机公关时仍然不忘相互揭老底,让人对这个没有任何人是清白的官僚政府心生绝望;而一腔正义的修理队领班,半夜试图疏散危楼居民反被暴打,善有善报的价值观在人性冷漠的现实面前被无情踩踏。
“俄罗斯反映社会阴暗面的影视作品非常多,”王麦沣表示,“比如《利维坦》、《危楼愚夫》、《警界黑幕》,通过自黑对本国文化进行反思审视,最终传递一些温暖正向的东西,这恰恰反映了俄罗斯的民族自信。除了宣扬民族主义和恐怖主义的肯定不能拍之外,俄剧并没有太多限制。”
最后,最能体现大国形象的莫过于展现人民对于多元文化的理解与包容。尽管同性恋在俄罗斯并不受欢迎也不合法,但这并不影响俄剧中出现同性形象,比如《我们的俄罗斯》中就有gay角色,在《战斗民族》中,阿列克斯与罗马假扮同性伴侣却并没有招致上司和同事的嘲笑,而在谎言暴露后也不忘调侃他们其实很般配。
还有一些细节,比如阿列克斯因为丢失护照而被警察扣留收押在外国人监狱,在形形色色的中亚民族中还有一位尼日利亚同胞,阿列克斯和他们打招呼时,其他人用了英语,而尼日利亚人在反应半天后冒出一句“Bonjour”,令人捧腹大笑之余不得不感叹剧组的用心。
《战斗民族》满足中国观众猎奇心理,极端性格造就俄剧神转折
有不少对俄罗斯有了解的朋友告诉娱乐资本论,《战斗民族养成记》并不是俄剧最优秀的代表作。“这剧在俄罗斯并没有太多人关注,评分网站上只有不到2000人打分;而相比之下《背叛》有1万多人评分,”王子豪表示,《实习医生》、《体育老师》、《切尔诺贝利》、《纨绔子弟》等俄剧都值得一看,其中《实习医生》已被响巢集团买下翻拍权。
《战斗民族》和《背叛》在俄站kinopoisk的评分对比
“俄剧的制作水平参差不齐,好的完全可以与英美剧相提并论,整体来讲要超过国产剧的水准。”王子豪认为,《战斗民族》满足了中国观众对于俄罗斯文化的猎奇心理,“这也解释了为何国内火爆的海外剧,最初多是荒诞喜剧,就像看《纸牌屋》的人肯定没有看《生活大爆炸》的人多,而真正好的剧和看的人多不多没有直接关系。”
为何相比于其他俄剧名不见经传,《战斗民族》却能一炮走红?曾在俄罗斯留学的韩雪冰告诉娱乐资本论:“这部剧的剧情很贴近老毛子的真实本性。我感觉俄罗斯人就是喝酒前自傲,酒后又自卑,一言不和就单挑,打完头上流着血两人继续喝。这种极端性格,导致在别国语境中看起来异常夸张的神转折剧情,在俄剧中却变得更为合理。”
“其实抛开剧情不讲,《战斗民族》的模式很好,国家间的文化落差是令国内观众对这部剧感到新奇的原因,这样的剧只能是俄罗斯人拍。”王麦沣也对俄罗斯人直给的性格深有体会:“上学时我们去老师家拜访,带了两瓶二锅头,结果老师见到后直接拿了一瓶拧开就喝,这要在国内大家肯定觉得匪夷所思,但你要知道,有时候学期末课业不忙时,教授上课时也带酒就见怪不怪了。”
“我和同学们探讨的时候很有感触,因为很多都是身边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比如《战斗民族》第2集,阿列克斯为了给女主编赔礼道歉去花店买花,却因为不懂双数的花在俄罗斯只能送给逝者而闹出笑话。”韩雪冰透露,自己也曾给老师送过双数花,结果直接被取消考试机会,后来还是送了礼,又说了很多好话才被原谅。
在贿赂成风的俄罗斯,人们似乎已经把送礼办事当成理所当然的 社交 礼节。“大多数老师都要列单子让你买礼物,至少也要送巧克力。不贿赂就办不成事,这太正常了,从警察到医生再到公务员,俄罗斯民族的字典里没有反腐这两个字。”
关于俄剧科普的Q&A
Q:俄罗斯有哪些主流的播放电视剧的电视台?
A:俄罗斯一台、TNT台、CTC台、红星台、HTB台是播放电视剧的主流电视台,其中一台和红星台是国有电视台,其他则是国有持股。每个台播剧的特色不同,比如俄罗斯一台一般播放华丽风的大剧和正剧,TNT和CTC主打喜剧,红星台则爱播军事怀旧题材剧等。
Q:俄剧的制作成本怎样?
A:要看题材和演员阵容,整体来说没有美剧制作成本高,也比不了国内的超级网剧,但会比一般网剧制作成本高。
Q:哪些题材比较受俄罗斯人欢迎?
A:虽然目前喜剧比较流行,但并没有哪种题材一定会火,比如情感剧《背叛》,在俄罗斯评分网站的评分高得一塌糊涂,女主角因为此剧拿了3次妮卡奖(相当于俄罗斯的奥斯卡)最佳女主。
Q:为何俄剧中有配音时不消掉元音?双声道听起来很难听。
A:俄罗斯配音时,原声很多时候是保留的,有过一个人从头配到尾的情况,而俄罗斯的配音水准非常令人捉急,即使消掉原音只留配音我也听不下去。
Q:俄剧中美国人和中国人的形象是怎样的?俄剧会涉及民族或地域歧视问题么?
A:在俄剧中,大多数美国人都是负面的形象,美国式民主自由,乱性与黑人往往是惯常被黑的梗。
中国人的形象各异,但对于made in China的产品一直在黑。比如《战斗民族》中的屌丝代表罗马就佩戴者一款3000卢比(约合300块钱人民币)的中国表,在与富二代女友约会时尴尬掩饰。
涉及民族问题的剧没怎么看过,地域歧视倒是有,如同中国人群嘲河南人一样,俄罗斯人也爱拿偏远地区或者重工业城市地区的人开玩笑,情景喜剧《我们的俄罗斯》就是这样的作品。
Q:俄罗斯人真的很讨厌美国么?
A:尽管在政治态度上俄罗斯习惯性站在美国的对立面,但在文化层面上,除了老汉还在怀念苏联外,多数俄罗斯年轻人都崇尚美国和日本文化,尤其喜欢日本二次元动漫,由于战争移民原因法国和德国文化也对其影响较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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