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思维脱不花:“老兵不死,只是凋零”是创业者的宿命?
脱不花曾经在混沌 创业 营 微信 群里做过一次分享,她说,如果你把创业当成一生的事,态度和节奏就不一样了。从创业营开学典礼的分享中,我们听出了她的态度和节奏。
开学典礼上,脱不花说,其实我不太看好我们创业者的未来,因为从本质上来说,老兵不死,只是凋零。每个公司都必然面临逐渐凋零的残酷宿命,我们不妨来做一个“杀死公司”的实验。
(本文根据脱不花在混沌创业营开学典礼上的演讲整理而成)
演讲者|脱不花(混沌创业营学员,罗辑思维CEO)
刚才汪峰在台上说,他创业了(汪峰开学感言点这里)。其实我听着特别着急,觉得这人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说句实话,包括我自己在内,我真的不怎么看好咱们这群人的未来。
原因很简单。如果一个运动员,你在十几岁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拿了一次奥运会金牌,可以了,哪怕你退役转行,但是你一直都会是一位奥运会金牌得主。
作为一名摇滚歌手,你在鸟巢开过演唱会,你写出过《北京北京》这样的歌,这就够了,你已经永远在那个位置上了。
但是我们在座的各位,面临的境况不太一样,创业基本上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在这条道路上,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每个创业者的宿命
就是以“失败”告终
多么心酸又残酷
今天再年轻的一个 商业 记者,都能讽刺比尔·盖茨。分析起雅虎的失败,大家都头头是道,就跟你也曾经干过那么大一个生意似的。
微软和雅虎,曾经是多么了不起的公司,但是很不幸的是,因为他们是创业者,所以无论曾经达到过多么高的高度,取得过多么大的成就,一旦走了下坡路,就注定要遭受世人的忽视、讥讽与摧毁。
对于一个登山家来说,登上了珠峰,他的名字可以被留在珠峰上。但是创业者呢,你得证明给所有人看,你今天能登顶,明天能登顶,后天还能登顶。
一想到这样的未来,我和罗胖就经常唉声叹气,觉得未来很可能就死在这条路上了。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我真的不太看好我们这群人。也许到最后,我们都像台塑集团董事长王永庆那样,90多岁死在去美国考察的飞机上。
美国有一句话叫“老兵不死,只是凋零”。从十几岁听到开始,这句话像魔咒一样,深深地压在心底。
如果真是在巅峰时期死了,也就罢了,至少还是个英雄。但是创业者的画面是,你会在众人的眼光里慢慢凋零,你笔挺地站在舞台上,但是打在你身上的追光一点一点地暗下去。
这是一个心酸又残酷的过程。本质上说,每个创业者都必须接受我们的宿命,就是以“失败”告终。
所有离开战场的人
都不是真正的创业者
甘当人梯是最好的选择
我思前想后,觉得只有两种方式,可以让我们用体面的方式,结束这种悲催的命运。
第一种就是离开战场。不玩了,去享受生活。世上有那么多了不起的东西,音乐、绘画、美酒,为什么要在这里悲催地创业呢?
但是事实上,所有选择离开战场的人,都不是真正的创业者。新东方上市之后,我们班的徐小平老师(首期混沌创业营学员,真格基金创始合伙人)完全可以选择享受生活,他是音乐家,喜欢美酒,又赚了那么多钱。
但是他为什么还是选择回来,一天工作16个小时,见12个创业者呢?所有离开战场的人,都不是真正的创业者。
还有一种出路。张爱玲写过一句话,叫“低到尘埃里,开出花来。”这可能是这一代创业者出于自救,也必须要做的事情。
只有能够低到尘埃里,甘当人梯,把后面的人带出来、捧出来,你的存在才有意义,以及给自己一个体面的退场。
我今年36岁了,理论上,人生留给我的时间还有很长,但是我总感觉我还有价值去给别人当人梯的时间,不是很长了。
想通这一点之后,我就跟罗胖说,咱们一定要互相提醒,千万不要当老糊涂,不能有一天挣到钱了,就要退隐江湖。哥不在江湖,那江湖可就真是没有哥的传说了呀。
所以我和罗胖从内心把创业当成一次扑克 游戏 ,我们有两个约定:
第一,坚决不下牌桌。只要不下牌桌,没有清算,我们就还有机会。
第二,既然创业就像打牌,你不认真没意思,太认真更没意思。
所以与其自己纠结,不如把这家公司当成一间微观实验室,本质上是一项研究,主题就是人的协作。
我们想看一看,当 互联网 如此深入地改造我们的工作工具、当我们给予人最大程度上的尊重,人本身能够迸发出什么样的创造?
如果凋零是公司的宿命
不如我们一起
做一个“杀死公司”的实验
过去十年,我给很多大公司做管理咨询,非常清楚地看到,一家小公司在最开放的状态下成长起来,然后迅速地规范化、“公司”化,最后这个“大公司”的面貌和结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变得像一匹脱缰野马,连创始人也驾驭不了,最终命运完全看市场和运气。
为什么说要“杀死”公司?是因为我们明显看到,移动互联网对人们各种行为深入改造,网络协同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容易。
这是历史上一次最伟大的对个人赋能的过程。每个人,都可以像一个伟大的萨满巫师,通过移动互联网来召唤整个世界。
当合作变得更为容易,必然发生的事情就是,分工变得更加精准,任务可以被无限细分,以及通过互联网来无缝协同。
公司是工业革命200年最伟大的发明, 但是,“公司”这个概念是建立在以降低外部交易成本为目标的基础之上的。当网络协同带来的分工协作规则的改变、数据智能带来的系统自驱动和信用体系的颠覆性升级,“公司”这道围墙究竟还能不能起到降低外部交易成本的作用?
如果“公司”这个概念和与之相伴而来的传统协同方式,对于交易成本已经没有实质上的影响——实际上这一点正在而且很快就会全面发生。
那么,最短十年,最长三十年,“公司”作为一个概念或者一种共同体的组织形式,是不是就会消失?以及,伴随公司这个概念而来的相关制度,比如股权、比如估值、比如上市等等,是不是也会随之崩塌?
我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我乐见这次崩塌的发生。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罗辑思维做了一些“杀死公司”的事情。
我们采取了非常极端的扁平化运营方式,没有上下级,所有的职位都只是为了印在名片上出去 社交 的时候便于开展工作。 公司里面没有任何的部门,没有任何的规章制度。
另外,我们知道巴西有一家公司完全没有报销制度。在中国这不符合内控的要求,但是我们在尝试,走一种极度授权的路线。
我不能说罗辑思维没有内控制度,但是事实上我们公司是没有报销制度的。任何一个人拿到我面前的单据,我闭着眼签。
因为我相信,这是一个比赛中的球队,如果你在这个球队里面不能做到对自己负责,对他人负责,不用我来发现,事实上,球队就会自动把你排除出去。
包括我们虽然只有两年历史,但已经会把相对成熟的业务和团队,毫不留情一脚踢出去,让他们进入创业状态。慢慢的,我们就会从一家公司,变成一个小宇宙,变成某种协作共同体。
搞得这么乱,然后呢? 我觉得挺好。无论是从业绩上还是从关系上,都挺好。
所以,我乐观地认为,即使“公司”这个概念消亡了,我们还是可以彼此协同,这就像是圣经里“巴别塔”的寓言,人类一直在努力,建立更有效的共同体,一起去创造更大的财富。
这是我们这一代创业者的不幸与幸运。不幸在于我们亲手创造的“公司”的繁华盛况会在我们眼前凋零,幸运在于,我们也可以选择亲手“杀死”公司,寻找更有效、更自由、更具有创造力的新的共同体组织方式,这种机遇,是历史性的。
李善友教授说我们不要等待亚当·斯密。确实是这样,我们不要再等那个划时代的人了,可能我们自己,就不得不是这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