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兴创投 · 刘芹：我每天都在做很小的事情，只是连续做了十六七年而已

题图：晨兴创投创始合伙人、董事总经理刘芹先生

前几日刘芹先生及投资团队到访武汉的光谷。在参观华中科技大学时，刘芹先生与大学生创业者展开交流，并做了一场演讲。在这次分享中，刘芹先生讲述了自己大学的创业故事，以及一些成长感悟。投投看完刘芹先生的演讲之后觉得受益匪浅，便找来他的演讲文稿跟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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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做生意

我给大家讲一讲我的故事。

我是1989年上的大学，我在学校里也跟大家一样，学习不挂科，争取奖学金什么的，但是我在三四年级的时候第一次尝试着做了生意，非常失败的学校生意。

我试图去包场一个电影院，想去放一部电影，我很努力的跑去找电影院，当时北京电影学院旁边有个小叮当电影院。我就跑到电影院去找经理，问对方我能不能包场做生意?

其实我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去找他的，我想尝试一下。我跟电影院经理介绍过后说，我觉得那个电影挺有趣的，我能不能放这个电影挣点钱?经理不想租给我，后来还是被我打动了。

大概觉得我这个学生还挺有意思的，就决定你试一次，包了场。我就到处找关系，找了我觉得肯定挺火的那种片子。我兴冲冲的拿着那个片子就去找这个经理了。

结果这个经理告诉我说，对不起我们没有批文的片子是不能放的，这说明什么?完全没有做好对市场的理解，就自我期许的认为自己能搞定的事，跑出去一半才发现搞不定这些事。

没办法，只能去找有批文的片子，这个片子虽然很好，但不新，缺少差异化，没竞争的优势。

虽然没有竞争优势，但已经包场了，拿到片子后没办法我就到处刷墙，去了各个学校：北航、北医、地质大学校园去刷电影海报，刷完了我挺兴奋的，心想咱得去看看多少人看我的海报。

这边刚刷完十分钟之后转过去一看没了，被别人给盖了，才发现原来刷墙这件事，推广这件事情是个竞争极其激烈的市场。

刷墙不是你刷完就能结束的，保持不住刷墙的效果，可想而知最后只有十几个人去看了我的电影。结束之后我跑到经理那儿，经理说你没有卖超过五十张电影票你就白做了，我们还算是赔了钱，你也一分钱分不到。这就是我的第一次失败创业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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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的创业总结

所以我想如果不去上大学，如果当时没有鼓足勇气，我肯定就没有这一次失败的创业经历，创业需要巨大的勇气。

其实我当时是一个很害羞、不敢跟女生打交道的人，就跑去做生意了。我觉得这是年轻带给我的一个巨大的优势。

第二个优势，我们承受的起失败，喝一顿酒这个事就过去了，不会有太多的包袱。今年我已经四十几岁了，如果让我今天再像当年那样，真的是再也没有那样巨大的热情跟战斗力了。

我们现在对失败的承受力可能没有年轻人那么大。第三个优势，在失败的经验过程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仔细想一想每一次的失败过程其实都告诉我们得到了什么，如果没有差异化就没有竞争优势，如果没有市场的意识，就是井底之蛙关门自己在琢磨的这个想法，而没有去做市场反馈。

推广难度是巨大的，因为有无数比我更有野心和更有热情的人都想做这件事情，而我既没有差异化，也没有独特的推广手段，怎么可能赢呢?

所以我觉得第三点失败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但是失败不会自动转化为财富，失败转化为财富的核心的转换器来自于总结和学习，这个是我们想跟大家分享的在大学里面第一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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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感悟

我想跟大家分享的第二个我在大学的感受。我是学自动化的，学的是理科数学、系统论等，尤其是学电子工程、电子电路等。

我们那个专业基本上什么都学，当时觉得非常非常痛苦，计算机原理也得学，机械也得学，制图也得学，我看理科工科都学了很多，有两个东西直到今天都为我的工作带来巨大帮助。

第一，系统论方法，任何一个现象都不是封闭的，而是在巨大系统里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做控制的人需要控制一个最终物体时，要学会用看待整个系统的观点。

所以系统论是一个方法，从我的本科教育里面早已经忘记了专业所有细节，但是最核心、对我帮助最大的就是系统方法论。

第二，数学物理方法，最核心在于任何一个系统都可以用物理和数学的方法把它抽象为可规避化、可观测、可重现、可运算的数学模型。

所有专业对我来说，也许对今天最大贡献是帮我建立一套系统论思路，有全局观，以及教会了我数学、物理方法体系。其实互联网行业和任何跟科技有关行业本质上我看都是数学方法。

如果拥有这两个思维框架和系统方法论，其实我们在很多方面，包括投资，都能很快的用我的框架和方法论的体系快速理解，知道大家在做什么事情。

总结刚才说的这些抽象的方法论和数学物理方法体系，直到今天对我们都是极其重要的，是今天我在工作上最重要的地基，这是我跟大家分享的大学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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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学院教给我的完全都是常识

商学院和本科教育不同，它专注实践领域。我没有学到任何所谓的高精尖的东西，商学院教给我的完全都是常识。

我们一直讲商学院教学只有两个题，第一个是常识，第二个是在基于逻辑性推理常识基础上的人性的艺术，其实我学到的是人性。

商业是什么?商业是市场经济。市场经济的本质是交换，交换是什么?是把我的东西交换给你。还要关注的是需求和供给的提炼。

如果是一个合法的市场经济，你要把一个东西卖给另外一个人，必须要搞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东西，想搞明白他要什么东西，你就必须要对他这个人的人性要有非常深刻的理解，商学院所有东西都是基于人性来展开的。

客户到底有什么需求?为什么需要你?为什么一定选择你?那么多竞争对手为什么选你，而不选你的竞争对手呢?其实所有这些东西都是基于常识性的东西。

所谓的对商学院来讲，我的商学院的成绩最好的是数学，我发现一位文科生考不过我们搞数学的，数学是财务知识的基础，财务知识无非是一些简单的规则，但是所有的东西就是逻辑。

所以这些东西要讲稍微难一点的，就是财务知识，但是财务知识本质上不复杂。

通过商业现象如何理解宏观行业格局和公司的微观管理挑战?其实可以从物理学理解。大家都学过机电物理和量子物理，机电物理又叫宏观物理，量子物理叫做微观物理。

我们可以通过宏观物理跟微观物理理解什么叫商业现象?宏观物理是规律，是有定律的，第一、第二定律都告诉我们，满足一个A条件就能得到一个B条件，这是可以呈现的。

只要你有A就一定能得到B，看起来物理世界是非常完美的诠释了整个世界，但是在微观物理里最核心是量子物理，测不准，波粒二象性根本没办法测出来，量子态是完全随机性的。

所有的量子随机性现象足够地构成了宏观物理，这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每一个微观的例子其实就是我们每一个小的公司和每一个小的商业模式，但是为什么说掌握了规律性的东西这些公司都能赢呢?因为它隐含了一些规律性的现象在里面。

但为什么说我也了解了你说的规律，但就是就赢不了呢?因为你是一个微观的随机粒子，虽然某种程度上还是能反映宏观的。

我是用物理学的观点来告诉大家，我是如何经常通过自己在本科教育所学的去理解，以及今天我做投资如何用大量的时间研究行业规律、科技创新的规律。

但必须承认，我们在投资一家公司时，每一个公司的风险都是极高的，因为每一个公司的随机性风险是无法被管理的。

总结下来：

第一，年轻有巨大的优势，希望在座的同学不要浪费自己今天的年轻的优势。

第二，你们应该扎扎实实的学习知识，它会给你们带来两方面的收益。

第一技能是知识，怎么解题?怎么来掌握你们今天学到的书本上的东西?那是你的技能。

第二技能的背后是比它更高层次的方法论，希望在座的同学要把学到的东西，背后的方法论抽样出来，他们可以让你受益一生。技能跟着你走，方法论不光是能让你学你自己的专业，还能帮助你去学以前不熟悉的专业。

第三不要迷信。很多所谓那些人说，他们规律性的都是常识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常识并不简单，因为掌握常识和利用好的常识是两件事，常识和规律性的东西运用在自己身上，还是有很多不确定性是你不知道的。因此还是有大多的不可控的东西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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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识的力量

VC最重要之处就是我们用市场化机制第一次认可人的价值。

我上大学，找工作是国家分配的。而今天我所从事的行业里面第一次出现了创业者，VC倒过来说你很值钱，你来做大股东。这说明什么?我们这个行业最能认可人的价值。

但是我们也是很残酷的，要做大量的筛选，筛选出最优秀的例子。在宏观世界里面，有成千上万的例子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人才，但只有极小数的人能够成为幸运儿。

这个幸运儿就是大家今天认为很成功的人，大家都很羡慕他们。

我想跟大家说，不用羡慕他们，他们其实都很普通，别觉得他们真的很厉害。他们仅仅掌握了一些常识而已，但是要真正把常识运用的很好。

其实对这个人有很高的要求，他需要你有非常系统的方法，要懂得人性，懂管理。管理也是人性，市场也是人性，资源的整合也是人性，因为你都是跟人打交道，做整合。

所以要做一个真正优秀的幸运儿，不仅仅光靠学数理化就够了，要开放视野，去把自己放在一个系统论中很宏观的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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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大志做小事

我还想跟大家分享最后一个观点，立大志做小事。立大志大家都可以理解，立大志不是说我小时候说做科学家，做有钱人这不叫立大志。

真正立大志的含义是什么?不要做井底之蛙。

在做人生最重要的很多关键性选择和决定的时候，要把自己放在历史的视野去理解今天的中国，今天的世界，今天的武汉，今天的华科，今天的你。

今天的每一个人跟今天这样的世界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得理解今天这个世界在发生什么?所从事的专业和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

这是立大志的基础，不仅仅是很浅薄的说我要做有钱人，这不叫立大志。我要成为成功人士，这也不叫立大志。真正的立大志是开拓视野，把自己放在宏观的视野中去理解自己。

做小事，所有的成功都是从一点一滴的小事中慢慢积累起来的。为什么做小事如此重要?我们这个行业里面最重要的一个观点是复利效应。

复利效益的意思隐含了一些东西：每天哪怕进步极其的微小，要有耐心，但最难的是每天都能在同样一个方向上持续地进步。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很多人做不到复利效应。

两个原因，第一，方向是错的，因为没有立大志，老是在原地做，要沿着这个方向去立大志，就是锁定方法。第二，没有持续地稳步地做，就是因为好高骛远，或者是难以坚持。

我碰到太多比我更聪明的人，不够坚持，我碰到太多能力比我强的人，不愿意做小事。我过去十几年其实每天都在做很小的事情，我只是连续做了十六七年而已。

所以今天如果大家对我有了点肯定，可能是个人实现了复利效应，我持续、日复一日的做了一件事情。每天可能取得的进步极其微小，我只是没有放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