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猎深度专访丨游侠汽车董事长卫俊：回想起来，我感谢当年骂游侠的那帮人
“2015年的那个冬天，是我记忆里最冷的一个冬天。那个时候我刚刚接手游侠，在公司办公室的沙发上断断续续睡了一个月。”在 游侠汽车 上海总部的一间大会议室里，游侠汽车董事长 卫俊 面对亿欧汽车回忆起他刚来到游侠时的经历。2015年10月，时任西拓工业集团董事长卫俊选择收购游侠汽车近90%的股权。而在那时，这家“互联网造车始祖”正因一场在公关层面近乎于“失控”的发布会，被整个汽车行业及投资界的联合讨伐。而人们对造车新势力冠以戏谑的“PPT造车”，也正是从游侠汽车开始。
谈到这里，卫俊在征求笔者意见后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后，烟雾后的他幽幽地说道：“我卫俊从创业起，就没吃过这么大苦头。所以当时我就想：游侠汽车，说什么也要成功。”
于是我们看到，他带领着在很多人眼中似乎已经去世已久的游侠，重装上阵。
（游侠X真车实拍）
感谢骂游侠的人，让西拓以远被低估的价格实现收购
对于造纯电动汽车这件事，卫俊一开始便抱有极大的兴趣。而除了看到 新能源汽车 的经济性与零排放这种老生常谈的优势外，他最关注的是这项新生事物在性能方面的表现。
作为中国大陆地区最早的一批特斯拉车主，卫俊从一开始就体验到了电动汽车相比较燃油车的极致性能。“Model S与日产Leaf这种电动车不一样。后者除了动力总成采用电动外，与燃油车没什么本质不同。而特斯拉的车能够为车主提供在操控、加速等方面不曾有过的炫酷驾驶体验，这是电动汽车最大的优势和卖点。”而卫俊私下表示，他最大的三个爱好，便是烟草、茶叶与性能车。
跟随兴趣和商业嗅觉的指引，卫俊开始从技术和供应链层面去研究纯电动汽车。多年在电气自动化领域的工作经验让他意识到，新能源汽车与他的西拓工业集团在技术框架上有很大重合。电动汽车上的各类零部件，都能在工业电气领域找到厂家和供应商。他所要做的，就是把各种涉及到电动车性能的工业产品转化为满足车规标准元器件，这在卫俊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任务。
最后，他在2015年下半年的这个时间点，发现了游侠汽车。两年前的7月26日，游侠汽车在京召开发布会。在该公司创始人黄修源的主持下，“游侠X”纯电动轿车正式发布。在性能参数方面，游侠X的电动机拥有270kW的峰值功率，440N·m的最大扭矩，百公里加速5.6秒，最大续驶里程460公里。在当时，游侠汽车因为外貌“酷似”特斯拉Model S和产品实现度比较初级的缘故，被来自行业内外的各类人士黑的体无完肤。至今，知乎上那篇被无数谩骂回答所填满的“如何评价游侠电动汽车”的问题，依旧挂在百度“游侠汽车”关键词搜索下第一页。
然而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然卫俊需要不时因为网上的谩骂而气愤，但正是这些看空游侠的声音让这家公司的价值被大大低估。“绝大多数风险投资人对于产业并没有清晰的认识，很容易受到环境影响，而大众更是愿意跟风起哄。”卫俊对亿欧汽车说道，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还要感谢这些人，不然我也不可能以那么低的价格买到游侠。”
卫俊表示，在了解到黄修源对于游侠X的产品定义、想法和方案后，他意识到了游侠汽车和其团队的价值。“这些都是我所欠缺的。而我最擅长的，则是解决供应商、工厂以及资本方等环节的关系。两者互补，这件事我感觉就能成了。”
于是在2015年10月，西拓工业集团正式收购了游侠汽车近90%的股权。而卫俊也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创业，加入了轰轰烈烈的互联网造车浪潮。
（游侠X内饰实拍）
搭建资本架构，实现海外上市
“相比较产品定义这些需要‘灵气’完成的部分，融资更像是一种技术性问题。”卫俊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红茶。在他看来，为游侠汽车融资的过程就像泡茶一样。只要按照流程走，就不会出错。
在卫俊看来，融资首先要解决好股东的困惑和恐惧。而做到这一点，就需要从一开始就解决三个问题：第一，公司有没有可行的发展目标，是否具有长远的发展前景；第二，如何利用可靠手段把控风险，保障股东收益；最后，企业发展顺利并壮大后，如何让股东伴随企业发展获得收益，并实现跟进或退出。
于是，为游侠搭建资本架构就成了卫俊最重要的一项工作之一。为此，他除了风投之外还通过发行可转股债券（简称“可转债”）引入了产业资本。相比较贷款等融资方式，可转债的票面利率较低。而其未来若转成普通股后，所换得的股票价值一般会远大于债券价值。从发行者角度来看，可转债有助于减少融资代价与成本。
卫俊对亿欧汽车透露，目前游侠汽车为股东提供了两种可转债融资方案，分别是2+1和3+2，即两年观察期+一年准备期或三年观察期+两年准备期。股东可以经过观察期后，选择看好游侠继续持有，抑或退出。而他表示，目前股东对于游侠汽车的发展前景都很看好，可转债更多是作为结构设计，来把控股东的风险并保障收益。“我相信，绝大多数股东都会陪我们去海外IPO的。而成熟的融资架构与方案对于这一点而言至关重要。”
此外，卫俊和他的团队还管理着数额庞大的产业基金。他对亿欧汽车表示，目前他们在管理的基金就有9支，规模超过110亿元。通过多种融资方式，游侠现在已经融到了50多亿元的资金。其中，有一家国内知名资本方就提供10亿元。“这也许是新造车企业截至目前，由单一资本方提供的最大一笔融资了。”卫俊对亿欧汽车说道，“这笔钱已经足够游侠X做到量产。”
（游侠汽车改装版概念图）
利用金融创新，激发供应商积极性
说到游侠汽车现在的资金状况，手握几十亿元资金的卫俊显得自信满满。然而在两年前刚接手的时候，他的首要工作却是保证公司活下去。“当时，游侠团队有42个人，我进来后裁掉了26个。”卫俊说道。在西拓进来之前黄修源已经打算裁员了，只不过还没最终下定决心。“我当时就跟修源讲，企业在困难时期丢卒保帅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把不必要的开支全部剪掉。因为活着才有机会，企业死了就彻底完了。”
如今，游侠汽车已经拥有了超过500人的研发团队，目前还在不断进行扩充。在招人方面，卫俊称对于总监或部门负责人以上的高管他都会亲自面试。他还透露，游侠汽车在每个重要岗位都配备了两个人选，即“一正一副”或“一正两副”。“这是我基于过去创业经历定下的规矩。”卫俊说道，“无论谁离开，都会有一个备选人才，这能保证公司人才队伍的稳定。”
亿欧汽车了解到，目前游侠的人才来自宝马、特斯拉、弗吉亚、广汽、奇瑞、泛亚汽车技术中心等各类车企与供应商。根据公司规划，接下来公司还将加强产品开发、工程工艺和互联交互领域的人才招募力度。据卫俊介绍，目前游侠的团队中约有10%来自科技公司。未来，他们将把这一比例提升至30%。
除了人才外，供应链对于造车而言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对于游侠这样的新公司，供应商们起初都有顾虑。对此，卫俊采用了他称之为“金融创新”的方式，将供应链金融引入游侠汽车的供应商体系。
首先，游侠将未来的量产车抵押给供应链金融，由后者将部分货款先期支付给供应商。随后，供应商针对游侠汽车的需求生产并交付零件。最后，游侠在验收产品后马上就会支付尾款。 “在与供应商合作的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建立信任。而信任并不是虚的，而是要为所有的伙伴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卫俊说道。
就这一模式，卫俊给亿欧汽车算了这样一笔账：在传统供应链体系中，车企对供应商的支付周期动辄长达3-6个月。因此，供应商也会将因此产生的财务成本等支出加入到定价考量中，最终提高了产品售价。对此，卫俊的打法则是为合作伙伴提供最好的付款条件，并为优质合作伙伴提供大量订单。而反过来，游侠方面可以对供应商价格、供货速度和质量提出更高的要求。“从短期来看，游侠汽车可能要付出更多财务成本，但长期来看我会拥有更大的弹性空间。”卫俊对亿欧汽车说道，“同时，游侠还能在其他领域进行更多投入，提升竞争力。”
（游侠X概念图）
不做SUV，游侠汽车的“蓝海战略”
目前，新造车企业们公布的产品更多是将注意力放在舒适性、智能化领域。为此，车和家、奇点、蔚来和小鹏的第一款产品都选择了打造SUV车型。而游侠则反其道而行之，宣布在几年内只会专注于打造轿跑车游侠X。
对于这一点，卫俊称之为游侠汽车的“蓝海战略”。 “今年1-9月，我国SUV实现了16.1%的同比增长率，这导致行业对SUV给予了过度关注，而忽略了轿车才是整个汽车市场中的主角。” 卫俊说道。
在他看来，导致这一切的原因除了中国消费者对于车内空间的追求之外，更多源于国外品牌的过度强大：“轿车市场实在是太过重要，所有跨国车企都在这一市场有了产品和布局。现代、通用、日产、丰田、大众以及欧洲三大豪华品牌，从几万元到几十万元的价格区间里密密麻麻排满了跨国车企。而他们的这些轿车产品都是拥有几十年历史的成熟平台，自主品牌要在这里一点竞争机会都没有，只能在SUV市场钻空子。”
而在当下，国内SUV市场已经呈现出红海的态势。而据卫俊预测，等到2019新造车企业和传统车企的纯电动SUV集中上市时，市场竞争会更加惨烈。“若要实现500公里的续驶里程，车辆必须搭载85kWh的电池。同时，电机和动力系统的价格不会差出多少，大家最后打到一起去几乎是必然结果。”
因此，游侠选择将产品定义为兼具极致性能和实用性的轿跑车。在两年前的发布会黄修源曾表示，游侠X将装配功率达270kW的电机。而卫俊声称，他是一个对车辆性能有极致追求的“技术控”。为此，他们与台湾的一家电机企业进行了合作，后者则是特斯拉的电机供应商。卫俊对亿欧汽车透露，量产版的游侠X电机重量仅为50kg，而峰值功率却达到350kW。
除了推出拥有3种不同电池规格的量产车外，游侠还在湖州建立了一家专门生产官方改装版性能车的工厂。这条生产线上的游侠X会配备碳纤维的包围、更高端的刹车制动系统与峰值功率超过500kW的电机。“这家工厂的目标，就是为用户打造性能更加极致的游侠X。这些产品之于游侠，就像M车型至于宝马。”
在采访的最后，亿欧汽车向卫俊问出了我们对所有新造车企业大佬们提出的那个“经典”问题：“新产品的第一辆，你是否会送给自己？”
而卫俊回答，他和投资人、供应商、合作伙伴与公司员工，肯定会成为游侠X的第一批车主。 “但是，”卫俊在沉吟了一下后接着说道，“编号为1的车，我想送给修源。因为他是游侠的真正创始人。游侠是我的梦想，更是他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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