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亿美元市值学而思风波难平，K12教育成舆论焦点

【编者按】5月12日，成都市5个区的教育局分别发布通告称，因学而思存在“违规办学”、“擅自招生”、“举办未经政府部门认可的各类竞赛、考级或活动”等行为，将依法进行整治。学而思一时间再次站在了风口浪尖。过了半个多月时间，风波未平，还愈演愈烈，整个K12教育行业都成了舆论焦点。

本文首发于中国经济网，作者蒋柠潞；由亿欧编辑，供行业人士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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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1日讯，近日来，学而思（美股上市公司好未来旗下品牌）在成都被责令整改，让最近几年一直闷声发财的K12（指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阶段）教育成为舆论的焦点。

学而思总校校长杨付光在接受经济之声采访时表示，个别教学点确实存在违规招生的情况，将坚决落实要求、迅速安排整改，个别教学点暂停招生。

学而思一事依在持续发酵。多家媒体报道称，学而思被整改是因为今年3月份第22届成都赛区华杯赛泄题。据成都商报报道，成都部分名校有不成文规定，拿了华杯赛的奖，可免试或减少考试环节。

还有媒体挖出，学而思正是此前风靡一时奥数的始作俑者。学校会相对倾向于获得奥数奖项的学生，已是众所周知。2012年，教育部出台文件，叫停奥数培训。奥数作为高考加分项，和其他奥赛科目一起，直到2015年才在全国范围内取消。

除此之外，学而思还被曝存在提前教育、培养考试人才等情况。

关于入学一事，早在2014年教育部就下发相关通知，学生在义务教育阶段，学校不得通过举办相关培训班或与社会其他教育机构进行合作，提前选拔、特殊培养学生；不得以各类竞赛、考试证书、荣誉证书或学习等级等作为招生入学依据或参考。

2017年5月4日，四川省教育厅也在《四川省2017年中小学招生入学工作的通知》中，对教育部上述要求进行重申，包括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和公办、民办学校均不得采用统一笔试或者任何变相形式的统一知识性考试方式选拔生源等。

2010年，学而思品牌的所有者好未来登陆美股。随着K12教育走红，好未来市值也随之走高。5月12日，好未来股价127.97美元，整体市值103.5亿美元。5月15日，学而思被成都教育部门通告一事曝光，好未来股价跌5.62%。截至5月26日收盘，好未来收119.27美元，市值96.47亿美元。

虽然好未来的股价仍在高位，但政策风险依然没有消除。一位中概股投资者人曾表示，“教育主管部门的态度很重要。从这个角度，好未来做得越好、越挣钱，压力会越大。”

今年2月份上海两会时，针对教育培训机构存在的不符合教育规律的行为，上海市委书记韩正就表态称，“教育决不能为资本左右，决不能被资本绑架”。

此外，学而思成都事件曝光前，就有不少家长称，“学而思对入学考生也进行选拔，名额难求，实为饥饿营销。”近日，齐鲁晚报在报道中还指出，多地学而思都在自查自纠，而济南学而思依然存在饥饿营销行为。

对此，中国经济网记者联系到学而思相关部门，对方未给出回应。

成都5区教育局责令学而思整改

5月12日当天，成都市下属5个区教育局先后发布了关于对培训机构学而思的整改通告。

成都市金牛区教育局在通告中称，严禁委托和变相委托其他机构举办以选拔生源为目的的考试或培训班；严禁举报、承办或组织中小学生参加非政府部门举办或未经政府部门认可的各类竞赛、考级或活动。此外，学而思学校要按照金牛消防队的整改通知书，尽快完成消防整改工作。

在通告中，锦江区教育局表示，该区学而思培训学校未取得区教育行政部门行政许可，存在擅自招生的违规办学行为。

青羊区教育局则暂停了学而思位于该区的三个办学点的招生和教学行为。“成勘院教学点，立即停止招生和教学；清江花园和文翁路教学点，立即停止招收新生；在获得相关许可手续后才能继续开展相关工作。”

武侯区教育局则指出，学而思桐梓林校区在筹建期间存在擅自招生的违规行为。整改期间，暂停招生。

成华区教育局的整改通告，和武侯区教育局的如出一辙，学而思双桥校区被限期整改，暂停招生。

祸起华杯赛泄题？

此前，成都晚报所报道的3月11日成都第22届华杯赛泄题一事中，卷入其中的培训机构恰恰包括学而思。

据报道，当天开考前20分钟，成都某校老师在微信上收到自己一位学生发来的奥数题。该老师未及时作出回答。

在开考后，该老师发现，华杯赛中的一道题目，正是开考前学生发来的那道题。最终得知，该试题早在3月9日晚上，就出现在了学而思培训机构发给学生们的试卷上。

而这也仅仅是泄题门的冰山一角。

4月5日，锦江区某小学两位获得一等奖的六年级学生也告诉记者，他们都是在学而思培训，并称培训班老师“押题”太准，考前做的有四五道题，跟考卷上题目“几乎一模一样”。

“押题准”的结果就是，学生成绩优异。

第22届华杯赛成绩结果为，一等奖中，学而思教育的学生高年级组167人，占成都市42.39%；中年级组30人，占比46.51%。二等奖中，学而思教育的学生高年级组181人，占比22.48%；中年级组100人，占比39.68%。三等奖高年级组中，学而思教育的学生获奖人数为191人，占比15.54%；中年级组126人，占比32.47%。

被卷入泄题事件的另外一家培训机构盛世英才，参考学生同样成绩优异。

另外，据报道，华杯赛成都赛区管委会成员单位名单包括，成都新星飞扬教育咨询有限公司、成都学而思教育咨询有限公司和成都盛世英才资优教育咨询有限公司等。

目前，学而思已经公开承诺，“从即刻起绝不主办、承办、协办参加华杯赛、国奥赛、学而思杯等非政府部门举办或未经政府部门认可的各类竞赛、考试或活动。”

济南再爆招生选拔考试饥饿营销

成都学而思事件，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潘多拉盒子。

5月22日，据齐鲁晚报报道，济南学而思再次被质疑存在通过选拔考试择优录取的饥饿营销行为。

今年初，济南一位小学生的妈妈表示，这几天一直在和孩子努力上学而思，首先要参加他们的考试，考试排名进招生名额，才能进入抢班步骤，顺利抢到班次，才能入学。

因此，有观点质疑，学而思以考试为标准选拔学员有掐尖嫌疑，选拔成绩相对好的学生辅导，保证了小升初或中高考的升学率；不过，另一个层面，也带动了家长们的集体焦虑。

学而思济南分销官网材料还显示，济南分校的教学分为基础班、提高班、尖子班、尖端学生培养计划班不同层次。而多名学生家长也表示，每学期课程结束前，四个梯度班级的学员会再接受同题测试，成绩优异者有机会获得“晋升”。

对此，学而思济南分校负责人表示，受成都学而思事件影响，各地学而思也在自查自纠。对于饥饿营销等质疑，该负责人表示，每个班名额有限，因此要限制人数。而针对学而思为河不按报名先后顺序入学，而是根据考试成绩择优录取，该负责人并没有作出明确回答，只是说，以后要尽可能不把想入班的人拒之门外。

超前教育透支孩子未来与升学挂钩引家长恐慌

除了入学要进行选拔考试之外，学而思被诟病的另一个重点是超前教育。

例如，幼儿园上小学的内容，而小学生则提前学习中学的内容。作为教育的主管部门，教育部曾多次发文，禁止“拔苗助长”式的超前教育和强化训练，力图推行素质综合教育，以全面培养学生的综合能力。

经济观察报指出，由于学校不能搞超前教育，以“学而思”为代表的培训机构就裹挟着家长带着孩子拼命抢跑。此外，超前学知识，也是对学习能力的超前消费，相当于透支，孩子的后续发展力自然要减弱。

另外，成都被整改一事所提到的华杯赛，为何会如此受重视？

《央广网》在报道中指出，很多地方的学校有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学生拿了“华杯赛”名次，小升初时可以免试或减少考试环节升入知名中学。

一位学生家长就表示，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参加这样的培训机构，如果我家孩子按部就班上学，升学时候就“吃亏了”；作为家长，我们能不恐慌么？

培养考试人才抹杀学生创造力

学而思在宣传中表示，“优秀师资力量培育优秀人才”。

新华社记者调查发现，在学而思等培训机构的推波助澜下，应试教育已经到了“从娃娃抓起”的地步。不少幼儿园门口，都能看到学而思的设点宣传，声称可以免费提供观察、逻辑推理、运算、动手操作、记忆力、空间想象、表达能力的“七大能力测试”，还能在学而思排到一个小学培训班的学位。

支持素质教育的家长张先生说，“上学而思，剥夺了孩子快乐的童年，本该用来阅读、玩耍的时间全耗在培训上；不上，学习跟不上，小小年纪就失去了自信。”

另外，也有家长表示，学而思对孩子的培训，已经完全避开了素质教育的层面，而是抓住考试这一要害，提高孩子的应试能力，“孩子的创造力被早早抹杀”。

全景网评论员认为，国家取消了义务教育阶段的升学考试，却成就了培训机构的财富神话。

好未来市值破百亿美金后回落

同属于美股教育培训类上市公司，2006年上市的新东方，在今年4月25日整体市值才首次突破百亿美元大关。当天，好未来收116.47美元，市值92.10亿美元。5月10日，好未来收125.79美元，市值101.74亿美元。

从上市到破百亿美元市值，新东方用了11年，好未来用了不到7年时间。好未来靠什么创造了这个神话？

好未来财报显示，截至2017年2月28日，好未来在30个城市共设有507个教学中心。而在2016年2月，好未来还只是在25个城市设有363个教学中心。总学生人数也从上年同期的约78.8万增长到本季的约133.6万，同比增长69.6%。

学生数量暴涨，无疑是好未来业绩提振的最好筹码。

好未来发布的截至2017年2月28日的2017财年第四季度和全年未经审计财务报告显示，第四财季营收为3.163亿美元，同比增长80.7%；归属于好未来的净利润从上年同期的1090万美元增长到3220万美元，同比增幅高达196.3%。

另外，好未来2017财年全年营收10.431亿美元，增幅为68.3%；净利润1.148亿美元，增幅11.6%。

受成都学而思事件影响，好未来股价反弹后回落，截至5月26日收盘，好未来市值96.47亿美元。

高悬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严禁委托和变相委托其他机构举办以选拔生源为目的的考试或培训班等内容。”成都市金牛区教育局的通告，点出了学而思培训模式的症结。

《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第十二条规定，义务教育阶段适龄儿童、少年实施免试就近入学，禁止组织各种形式的考试选拔学生。

今年2月份，国家教育部办公厅下发通知，再次强调，“免试入学是义务教育的基本原则，适用于所有公办、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学校不得通过举办相关培训班或与社会其他教育机构进行合作，提前选拔、特殊培养学生；不得以各类竞赛、考试证书、荣誉证书或学习等级等作为招生入学依据或参考。对于报名人数超过招生人数的民办学校，在现有工作基础上，可以引导学校采取电脑随机派位方式招生，不得采用统一笔试或者任何变相形式的统一知识性考试方式选拔生源。”

5月4日，四川省教育厅下发通知，对教育部的上述要求进行重申，包括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和公办、民办学校均不得采用统一笔试或者任何变相形式的统一知识性考试方式选拔生源等。

5月12日，学而思在成都被责令整改一事爆发。掩盖在华杯赛这根引线背后的选拔考试、提前教育、与学生入学挂钩等，这些有悖国家教育部门规定的行为，或许才是把学而思引入这场漩涡的真实原因，政策风险显然避不可及。

好未来路在何方？

虽然券商研报唱多，好未来股价已如惊弓之鸟，高处不胜寒。

5月15日，兴业证券在一份研报中指出，目前公司的股价对应FY2017有90倍PE，但K12教辅的市场仍然很大，公司已进城市的渗透率还有很大提升空间，预计未来公司收入仍能保持30-50%的增长，建议投资者关注。

此外，研报在风险提示中也指出，教育行业竞争激烈、公司收购新业务效果不达预期、国家政策转向。

截至目前，学而思成都事件已在全社会层面引起广泛讨论。

广东省教育厅副巡视员、前国家督学陈健说，以学而思为代表的校外培训机构，它们的无序发展对我国的教育秩序形成了很大冲击，严重损害了学生的身心健康，也破坏了教育生态，应政府、学校、家庭三位一体来解决问题。

广州市教育局新闻发言人、广州市政协委员戴秀文也表示，人成长的过程应是遵循规律的。家长望子成龙自古有之，却从不像当下这般集体焦虑。教育部门应明确态度严查违规招生，对应试热、择校热折射的教育失衡等深层次问题，教育部门、各级政府更应积极面对，以更大的力度推动教育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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