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猎Uber、Lyft是如何将出租车司机逼上自杀之路的
【编者按】互联网早已渗透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网外卖、网约车、网订房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在互联网方便我们衣食住行的同时，其对于传统行业的冲击也是不容小觑的。美国纽约，在Uber、Lyft等一众网约车app兴起之后，传统出租车司机的地位一落千丈。最近，众多司机不堪生活压力而纷纷选择自杀。 如何平衡 新兴产业和传统行业之间的天平，值得我们去深思。
本文首发于 https://www.wired.com/story/why-are-new-york-taxi-drivers-committing-suicide/ ，原作者Miranda Katz；经亿欧编译整理，供行业人士参考。
周三（美东时间3月25日）下午，纽约市政厅外一片阴郁。台阶上摆放着四口棺材，陆续有出租车司机赶过来，为其献上手中的白花。随后，他们聚集在此， 向市政府高喊：“阻止贪婪的Uber”，呼吁人们“不要再成为自我的奴隶”。
事实上，诸如此类的场景正逐渐成为“新常态”。近两个月，出租车司机们都沉浸在自我哀悼的氛围里无法自拔。打车app（以Uber和Lyft为代表）的兴起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另一种“谋杀”。他们抱怨收入变得越来越少，理想中的体面生活也逐渐远去。
出租车司机接连自杀
今年3月16日，65岁的黄色出租车司机尼卡诺·奥奇索(Nicanor Ochisor)在位于皇后区的家中自杀了。他的家人和朋友表示，奥奇索有一枚曾经价值连城的出租车牌照，他本想以高价出售来偿还债务，但后来牌照的价格一跌再跌，沮丧的他在债务的压力下选择自杀。
奥奇索的自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今年2月司机道格拉斯·希夫特(Douglas Schifter)的自杀事件。当时，他在Facebook上指责由于政客们许可叫车app的运行，城市汽车数量激增，交通变得十分拥挤。在发表了一份长篇声明后，他于市政厅外开枪自杀了。
据纽约出租车工人联盟（一家支持司机的非营利组织）称，去年12月至今，至少有两名司机不堪经济上的重负而自杀身亡。
纽约环球航空公司的执行董事Bhairavi Desai将各种叫车软件描述为“司机的一场噩梦”。 司机努斯雷丁阿夫西表示，他于2001年的时候听从朋友的建议，从零售业跳槽，转行成了一名出租车司机，当时是因为开出租车更容易赚钱。
“以前，一名出租车司机只需在一天内工作九小时就能轻松赚取200美元，”他回忆道。 “但现在，只要能收入五六十美元，就让人心满意足了。”
驾龄超过50年的出租车司机Beresford Simmons同样显得很沮丧。他刚刚做完心脏手术，现在还在接受透析治疗。今年已经71岁高龄的他收入很低，所以即便是在身体状况如此糟糕的情况下，他在工作时也从不敢有一丝松懈。 “贫困使许多司机正在失去他们的房子，”他感慨， “今天的出租车司机是无家可归的。”
出租车司机们的痛苦与愤怒，让人重新审视为破坏传统行业所付出的惨痛代价。以前，传统的出租车司机们都梦想能得到允许自己经营出租车的许可证。那时候，由于官方限制分发数量，许可证的价值很高。2014年，一张许可证的价值甚至超过百万美元。
但自从各种打车软件开始盛行后，出租车行业的竞争变得更加激烈，许可证的价格已大幅下跌。今年1月，一张许可证甚至还不值20万美元。许多司机都因此深陷债务之中，没有了经济的支撑，生活稳定也变得遥不可及。
网约车业务的增长抢走了大量消费者，失去了客户的出租车司机重新将自己的职业定义为零工。 对他们而言，这是经济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
一位以熟悉城市路况为傲的出租车司机沮丧的表示，自己入行多年，但如今与他竞争的却是成千上万的新手司机。他说，“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和我竞争。我熟悉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道，不论大路小路，它们都像地图一样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Ticona表示，过去，任何一位合格的出租车司机，都需要遵守一整套严格的职业规范。但如今，叫车app降低了司机的准入门槛，软件中的很多司机都是没有相关行业经验的新手，这对入行多年的专业司机是不公平的。
政府监管的缺失
尽管纽约市政府将黄色出租车的数量限制在13600辆内，但限制名单中并不包括Uber、Lyft等公司，隶属于各种叫车app的出租车数量因而激增。2011年，优步在该市上线时，路上仅有105辆汽车；但到2015年，这一数字已激增至2万辆，而如今，有超过6万3000辆汽车是通过各种叫车app提供乘车服务的，其中有6万辆在优步公司旗下。
参加周三（美东时间3月25日）的集会的司机们认为，叫车app的盛行会对包括Uber和Lyft在内的所有司机产生影响。司机德赛说： “Uber和Lyft的商业模式正在以微弱的报酬逼迫着所有专业司机离开。”
独立驾驶协会(Independent drivers Guild)在2017年对司机进行的一项调查中显示，57%的司机年收入低于5万美元，22%的司机不足3万美元。
尽管一些出租车司机和使用叫车app的司机可能会把彼此视为竞争对手，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想赚更多的工资。
美国国际数据集团（International Data Corporation）正在向市政府提出申请，要求将使用叫车app提供服务的司机工资提高37%，而纽约环球航空公司(NYTWA)则要求纽约市提高黄色出租车司机的出行价格。
这两个集团担心司机增长过盛，他们希望市政府能够限制新司机的数量。虽然很多新司机很快就辞职了，但每周依旧会有数百名新司机加入Uber或Lyft。
前纽约市交通和规划专员布鲁斯•夏勒(Bruce Schaller)最近进行的一项分析显示，由于司机数量激增，2013年至2017年期间，曼哈顿中心的出租车闲置的时间增加了81%。没有乘客，司机就赚不到钱。
司机Afsi在开了九年出租车后正式加入Uber，他说：“我们并不关心竞争，我们只关心工资。当你工作了14、15个小时，却只带着50美元回家的时候，这真的令人沮丧。”
新提案纷纷出台
由于最近自杀事件频发， 出租车司机们希望政府能够进一步规范行业。 其实，2015年的时候，纽约市曾提出限制出租车的数量的法案。但是由于Uber的反对，市议会最终没有通过这项立法。现在，市议会议员Stephen Levin 再次提议，暂停为新租赁的车辆发放车牌照。
实际上，针对网约车的兴起，政府已提出多个议案。去年秋天，理事会成员Ydanis Rodriguez就提议，司机每拥有一个许可证，就可以经营两辆车，这样间接的提高了许可证的价值。Rodriguez 表示，政府应该补偿那些为了城市的未来发展而购买租车许可证的人。
另一位理事会成员Ruben Diaz Sr.也于上个月提出了降低app租车费用的法案。要知道现在如果用app 程序租车，每辆车的年费高达2000美元。与此同时，TLC也计划开发一个可以提前预估路程费用的项目，许多消费者都对此表示期待。
以此同时，司机的频频自杀也引起了网约车公司的重视，针对司机收入低的问题，公司也做出了相应举措。
Uber最近出台了一些新政策，如乘客可以在app内为司机支付小费。Uber发言人表示，“我们需要更加努力，才能赢回司机们的信任。”
Lyft的发言人称，公司十分重视纽约发生的事件，正在紧密召开研讨会，力求早日找到解决方案。届时，不仅会提高Lyft的司机们的收入，还会为乘客们提供最好的交通服务。
今年，纽约市新成立了一个“租赁车辆委员会”。2月，Schifter自杀后不久，委员会便召开了第一次听证会，司机们都强烈要求市政府限制出租车的数量。 TLC专员Meera Joshi也表示应该增加监管力度，他说，“网约车行业发展的如此迅速，如果不限制网约车的车辆和司机的数量，普通的出租车司机确实会承受巨大的经济压力。”
监管力度的加大也许可以略微缓解网约车热潮对司机们产生的压力。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过去出租车司机只依靠出租车许可证就无忧无虑坐吃山空的情景已不复存在了。
Schaller说， “网约车的浪潮来得如此迅猛，我们无法确保每位司机都幸免于难，但只希望新法规的出台能缓解一下司机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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