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佳缘或被持续追究婚恋网站实名制仍形同虚设

李甜、李静

9月18日16时，民政部官方网站发布了共青团中央、民政部、国家卫生计生委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做好青年婚恋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的通知。《意见》提及，“推动实名认证和实名注册在婚恋交友平台的严格执行。”

《意见》发布后，婚恋交友平台世纪佳缘于9月18日20时通过官方 微博 回应称“主管部门出台指导意见是对婚恋行业的最有力支持”，并表示希望对相关部门推动《意见》实施提供全方位支持。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回应对“婚史”专门提及：“在过去数年中，世纪佳缘一直呼吁民政婚姻登记系统完成联网查询，避免出现部分人隐瞒婚史情形的发生。”

在此之前，IOS网络电话应用WePhone创始人苏享茂自杀事件令为苏翟两人牵线搭桥的世纪佳缘置于舆论中心。媒体报道称，翟某曾有过婚姻，但在世纪佳缘的认证信息却为未婚。然而，世纪佳缘对于外界所争议的平台信息审核工作缺失始终未进行正面回应。苏方代理律师张起淮对《中国经营报》记者透露，苏方家属希望追究所有责任关联方。他表示：“世纪佳缘作为交友平台，在法律上具有一定责任。”

而据记者调查发现，《意见》发布后，婚恋网站以缺乏具体实施细则为由，并未做出太多实质性行动，记者使用非真实信息仍然可以完成注册。

婚恋平台之责？

张起淮是北京市蓝鹏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也是苏享茂一方的代理律师之一。张起淮告诉记者，正在做的工作是全面梳理已有证据、法律关系，并完善和弥补证据，理出相关观点和头绪，然后做出代理方案。

“苏享茂案件具有典型性。”张起淮认为该案件法律关系复杂。“属于民事法律关系，还是刑事法律关系？如果属于民事法律关系，究竟是婚姻关系还是赠与关系？是合同关系还是其他关系？目前难以分清。如果属于刑事犯罪，是罪还是非罪（指是否构成刑事犯罪），此罪还是彼罪？抑或是诈骗、敲诈勒索还是其他的相关犯罪？以及是团伙儿还是个人，或者是共同犯罪？”张起淮认为清晰地理出此案件，在法律上具有先例性作用。

关于苏家是否有追究婚恋网站责任的意愿，张起淮表示：“苏家对所有的关联到苏享茂的跳楼自杀案件的责任人都想法儿追究其责任。”他进一步表示，“作为律师，只要有关联的，我都不放过追究。”世纪佳缘作为婚恋交友平台，无论从其经营资质与模式，还是从法律上的审查义务进行分析，其均有一定责任。

值得注意的是，不久之前，东北大学2016级毕业生李文星通过互联网招聘平台“BOSS直聘”求职，陷入传销组织，后离奇死亡的事件发生后，招聘平台是否具有责任曾引起舆论热议。婚恋网站较招聘网站，在责任方面是否具有特殊性，张起淮表示，婚恋网站是通过提供交友服务进行盈利的公众服务平台，按照民法“谁受益谁担责”的基本规定，“只要平台收钱了，就应该承担相关责任。”

《中国经营报》记者联系了翟某一方的代理律师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的易胜华律师，截至发稿，电话、短信、微信均未得到回复。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的另一名律师对记者表示：“关于案件本身我们不能接受采访。”

非真实信息成功注册

苏翟事件发生之后，世纪佳缘较为低调。9月10日世纪佳缘通过官方微博发布声明称，苏翟两人确系世纪佳缘完成实名认证会员，并表态“世纪佳缘会密切关注事态进展，并配合相关部门进行调查取证工作。世纪佳缘CEO 吴琳光 在此微博下评论称真正难测的在于人心复杂，但未提及审核问题。

9月19日，记者与世纪佳缘公关部一名女士取得了联系，她表示，三部门出台政策与苏享茂事件无直接联系，而关于接下来世纪佳缘如何配合，“要先看三部门的方针”。

上述人员称在司法未对苏翟事件定性前，公司内部不允许就此事件对外提供信息。“我们如果对审核这块说了什么，就相当于在说翟是骗子，这个我们没有审核出来。”

9月20日，记者来到位于北京市朝阳区安定路安华大厦15层的世纪佳缘北京公司，四名工作人员正在前台办公，从表面看公司似乎未受到事件影响。记者提出希望能就公司线上、线下业务的经营管理与相关人员进行交流采访，未果。记者在随后的一小时内多次拨打公关人员电话，未能接通，微信亦未获回复。一位世纪佳缘技术部职员向记者表示，此前从未出现过无人与记者对接的情况。

9月21日记者使用另一个手机号，在填写了非真实信息后，成功注册为世纪佳缘会员。使用一位女性朋友的照片，不到三分钟便完成照片审核。线上审核工作与9月14日记者初次使用非真实信息注册会员时并无变化，仍只需一个可验证的手机号。在珍爱网上记者填写非真实信息后，也成功注册为会员。但珍爱网则加强了头像审核力度，记者先后上传多张照片均未能审核通过，同时收到来自“照片上传规范”的系统通知。

记者留意到，注册成为世纪佳缘会员后，除了立即收到一封提示看信需购买服务的系统信件外，此次还收到了一封管理员信件，文内写道：“世纪佳缘作为一个海量信息平台，从技术上以及成本上，皆无法确保每一条信息的真实性，也无法保证每一个会员的人品及其对待感情的态度。”

尽管如此，是否上传头像、是否进行进一步身份信息（如证件、视频、邮箱、芝麻信用）认证，仍为不同婚恋网站用户的自选项。婚恋网站在“实名制”上依然在倡导用户自觉，而非通过硬性技术设计来保证实名。目前线上网站仍通过阻断信息，刺激用户购买服务。

记者同样以非真实信息顺利注册成为百合网会员。不到十分钟，另一直辖市五位男性发来消息，但阅读消息内容需注册为高级会员，一个月98元起买，付款后便可“聊天无限制”。用户是否选择进一步信息认证，对交友并无实质影响。

而对于《意见》提出的要求，珍爱网相关负责人对本报记者表示：“我得去了解一下，（关于《意见》）还不太清楚这个事情。”截至发稿，该负责人未给出明确的答复。百合网方面截至记者发稿也未给出回复。

此外，记者还注册了婚恋交友客户端“同城交友约会”。注册该平台还需提供一份录音版自我介绍。注册完成后若向异性打招呼，界面会跳转至完善资料界面，之后界面会继续跳转至身份证认证界面，需填写身份证号与真实姓名。

在信息审核上，该软件似乎通过页面设计，推进用户的实名制。然而，记者使用了从网上浏览获得的一张身份信息图，其与记者资料中所填写的籍贯不同，但输入后便完成了最终认证，随后便可向异性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