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会对宗教信仰产生威胁吗？

Pope Francis（方济各）是 天主教 第266任 教宗 ，他在相对较短的任职生涯中，致力于为信徒们打开天主教教堂的大门。他拒绝评断LGBT群体，努力撮合离婚夫妇，敦促祭司们宽恕堕胎行为，但是这些比不上他在2014年的一场弥撒中展现出的开放态度，他提出教堂可以给Martians洗礼。

方济各问到：“如果，比如说，明天火星人来了，其中一个说 ’我想受洗’，那怎么办呢？主给我们指引了道路, 我们却说’不，主，这太仓促了；我们应该这样做’。”

虽然听起来像一个玩笑，但是这个诡异的假设却衍生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教会的接受度到底有多高。基督教是世界上最大的 宗教 ，应该拥抱所有的智能生命吗，甚至外星人？当然，外星人（绿色空间生物）真正来寻求救赎还是不太可能，但是方济各的提问同时打开了接受另一位科幻小说主角的大门，这位主角就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了，它就是超级智能机器。

大多数神学家并没有很关注这个问题，某些技术专家相信人工智能必然会走向自主，至于自主的程度就可能取决于你问谁，但这对基督教提出了一些基本问题。（即使宗教已经广泛被传播接受，这篇文章我将采用我最了解的基督教来阐述观点。）事实上，可能从达尔文的进化论开始，人工智能就是对基督教神学的最大威胁。

几十年来，人工智能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如今，计算机可以操控飞机、解读X光片、筛查法医证据；各种算法可以绘出杰作的艺术品，写出巴赫风格的交响乐。 Google正在开发“人工道德论证（artificial moral reasoning）”，使其无人驾驶汽车就潜在事故可以做出预判和决策。

Wired杂志的联合创始人，同时也是《不可避免的：塑造我们未来的12股技术力量》的作者Kevin Kelly说：“AI已经来临，它真实，并且加速发展着。我认为接下来的10,000个创业公司成功的要诀都是将AI结合进已经存在的东西中。”

“如果AI是自主的，那么我们应该鼓励它参与到基督教的救赎中。”

无论AI的前景如何，某些思想家担心机器可能拥有感情和理性——变得拥有情感、意识和自我意识。史蒂芬·霍金在2014年就对BBC表示：人类全面的人工智能发展可能会导致人类的灭亡。一旦人类开发了人工智能，它将自己腾飞起来，并以不断增长的速度重新设计自己。而人类因受到缓慢的生物进化的限制，无法与其竞争，终将被取代。

人工智能的爆发通常被称为奇点。奇点是许多未来技术专家因机器人提出的概念——不是所有的观点都这么悲观。AI对人类产生威胁的可能性即使非常小，但却真实存在。因此有些人主张采取预防措施，包括霍金、Noam Chomsky和Elon Musk在内的8,000多人已联署发表了一封公开信，警告人类发展的潜在“陷阱”。华盛顿大学法学教授Ryan Calo认为：应该建立联邦机器人委员会来监督和规范相关事宜，这样人类才不会不负责任地创新。

虽然关注点主要集中在经济、政府和伦理，但关于此也有精神层面的关注。凯利认为： 如果你开发出其他拥有自己思维的事物将对宗教神学产生巨大的冲击。

历史印证了这样的推测，因为许多重大科学进步已经对宗教产生了影响。当伽利略在十六世纪推广日心说时，它就挑战了某些传统基督教的圣经段落，这些段落都主张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当达尔文在19世纪普及进化论时，它挑战了传统基督教中关于生命起源的说法。这样的情况同样发生在现代遗传学和气候学中。

像其他东西一样，非人类自主机器人的创造将以全新的规模上侵蚀宗教。凯利成长于天主教家庭，并信奉基督教。他说：如果人类创造出具有自由意志的生命，传统神学的每一方面都将受到挑战，必须对某些现象作出新的解释。”

以灵魂为例，基督认为灵魂为人类独有，是内在永恒的组成部分并可以激发灵性。这样的说法来自圣经中创世记关于创造的叙述——上帝用神自己的形象创造人类。在故事中，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在他鼻孔里，他就成为了“一个活的灵魂”。基督徒相信所有的人从那时起就拥有神的形象和灵魂。

但究竟什么是灵魂呢？基督教哲学家St. Augustine表示没有在经典经文中发现任何关于灵魂起源的段落。Mike McHargue是自我描述的基督教神秘主义者以及《在浪潮中寻找上帝：我如何失去了信仰又通过科学失而复得》一书的作者。他认为AI的兴起会模糊掉许多基督教的定义，比如“意识”和“灵魂”。

“有些人不知道在宗教语境里到底什么是灵魂，”McHargue说，“我们认为这是一个人的非物质本质，不依赖或依附于他们的身体。AI会有这个定义上的灵魂吗？”

如果这个问题看起来还是很荒谬的话，我们来看一看技术方面吧，如体外受精和遗传克隆。智能生命都是由人类创造的，可能许多基督徒会同意这些是有灵魂的。 “如果你有灵魂，你就创造了一个自己的实体副本，你认为你的实体副本也有一个灵魂，”麦克哈格说，“但是如果我们实现对人类大脑进行数字编码，那么AI就是我们自己的数字版本。如果你创建一个数字副本，你的数字副本是否也有灵魂呢？”

这样的逻辑将对神学发起一次又一次挑战。如果人工智能机器有灵魂，他们能否与上帝建立关系？圣经教导说，耶稣死于救赎“万物”——从蚂蚁到会计师——并与神达成和解。耶稣也为人工智能死了吗？ AI可以“被救赎”吗？

佛罗里达州普罗维登斯长老会的助理牧师Christopher Benek毕业于普林斯顿神学院，他在2015年告诉Gizmodo ：我不认为基督的救赎只限于人类，这样的救赎涵盖所有的创造，甚至AI。如果AI是自主的，那么我们应该鼓励它参与到基督教的救赎当中。”

关于罪呢？基督教认为，罪通过某种方式将可憎的人与圣洁的神区隔开。假设在未来，机器人不会铲除人类，它被深度设定为永远不犯恶是最好的，这样一来AI会成为比人类更好的基督徒吗？这将如何影响基督徒对人类堕落的看法呢？

这些问题都关乎宗教信仰，但也有许多与宗教实践有关的事情。如果基督教接受所有的创造都是为了赞扬上帝，那么AI怎么赞扬上帝的呢？ AI会去教堂、唱赞歌、照顾穷人吗？它会祈祷吗？

巴特勒大学（Butler University）宗教学教授、《神学与科幻（ Theology and Science Fiction ）》的作者James McGrath最近用一个奇怪的课堂作业来另类思考了祷告问题。他要求其宗教学生让Siri（苹果设备的个人助理）为他们祷告并观察发生了什么。学生们很快发现比起“为我祷告”，Siri更容易理解“什么是祷告”。当被指示祈祷时，Siri就会回答说：“我没有关于祷告的相关编程。更高级的版本Siri被编程来做祈祷，这种行为是否有价值呢？上帝是从任何智慧生物那里接受祷告吗，还是只接受人的？

“将来总有一天，这些自由意志的生物…会对我们说我信仰上帝，我该怎么办？”

对于基督教徒来说，这些问题很难。当然，有一点需要明确的是，基督徒不应该是最该担心这个问题的人。基督教圣经从来没有预料到非人类智慧，更不用说解决相关的问题了。但是圣经确实教导上帝与人类建立了一种特殊的关系，这种关系在所有生物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基督教福音主义的戈登学院教授Russell Bjork对扩大基督教对人格的理解以涵盖人工智能持谨慎态度。他在《观察：科学与基督教信仰》中撰文指出：使人类变得特别的不是什么是人性，而是基于他创造我们的目的、上帝与我们的关系。”

除了圣经，许多基督徒在他们自己的古老信条中寻求指导，尼基亚信经就是最多人寻求的对象。尼基亚信经说耶稣是“神的唯一的儿子，继承，而不是创造”。隐含的必然结果是人类是神的孩子，是创造，而不是继承。基督教相信上帝创造了人类，但人类创造了机器。按照这个逻辑，人们可能可以得出AI不能被认为是上帝的孩子或不能拥有灵魂。

但这并没有阻止Kevin Kelly停止推动“机器人的教义”的发展。教义是一种信仰的表述，通常以问答的形式构成，概述正统的信仰，通常用于向儿童传递宗教传统。凯利说，他非常重视这个想法，甚至在Q会议的主旨演讲中提出了这个想法（Q会议：每年举办的，有着1000多名著名基督教领袖参加的聚会。）

“将来会有一天我们所创造的这些拥有自由意志的生命将会对我们说：’我信仰上帝，我该怎么办？‘真到了那一天，我们应该有所回应。” 凯利说。

Kelly、McHargue、McGrath都认为如今的大多数传统神学家都没有充分参与到这样的对话中，这是因为他们都反复执念于旧的问题，而没有关注即将到来的问题。 McHargue指出，关于AI和神学的问题是非常受欢迎的播客“Ask Science Mike”和“The Liturgist”的听众提出的最常见的问题。“非生物、非人类智能将对宗教和人类哲学提出的挑战超越了我们历史长河中所有挑战的总和，”他表示，“历史上没有任何事情会引起这样程度的剧变和集体创伤。”

尽管困难重重，McGrath最后还是开玩笑说到：“AI实际上可以加强一个人的信心。“对某些人来说，宗教正是发现了‘我’是一个人，而不是神，因此‘我’不是全知的，并且会不可避免地犯错误。如果有这样的看法，那么知道自己错了就是一件好事。它再次确认了你已知的东西：生活是相信神，而不是相信自己的理解。”

翻译来自：虫洞翻翻  译者ID：Y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