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拥趸、创投教父彼得·蒂尔的另一面:天才少年们的伯乐
数月前,投资大咖彼得·蒂尔因支持特朗普而被整个硅谷口诛笔伐;特朗普成功当选后,硅谷沉默了,而创投界则几乎把蒂尔看成了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神明。
倒是外媒 BackChannel 的记者 Jessi Hempel,从去年 8 月起,她就从蒂尔创办的 TF(一个专为辍学创业者提供奖学金的项目)入手;在对多位相关人员进行多次采访后,她为人们勾勒出了这个被骂为“小人”的创投教父的另一面:原来,他是不少年轻创业者心目中的贵人。
以下内容均来自 BackChannel,原文标题为 《Inside Peter Thiels Genius Factory》 ,作者 Jessi Hempel,虎嗅编译。
在旧金山市中心的一家星巴克里,我见到了杰西·雷姆格鲁伯(Jesse Leimgruber) 。他以一种很随意的姿态坐在我对面,像个见多识广的行家一样侃侃而谈。
NeoReach(一家云软件供应商)在他手中诞生刚满两年,目前还“屈居”在某联合办公空间内。虽然迄今的累计融资额不过 350 万美元,但 NeoReach 已经实现了年营收过百万的目标。
“如果要招人,别招平辈。他们不合格的面儿大”,在谈到给同龄创业者的建议时,这位22岁的 CEO 如是说。 想来这是他的经验之谈,因为目前他手下的 22 名员工个个都比他年长。
并且我分明看到,在他额角上还有几粒尚未退去的青春痘。
22 岁的杰西·雷姆格鲁伯 图片来自 BackChannel 摄影:Jessi Hempel
命遇贵人的几率通常比中头彩的几率还要低,但如果能用足够的锋芒去制造与贵人相遇的资格,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位斯坦福计算机科学系的高材生用自己的经历诠释了这句话。 今年他同另外 28 个人一起,成了泰尔奖学金的受惠者。该奖学金背后的金主不是别人,就是两个月前因支持川普而开罪了整个硅谷的美国创投大咖彼得·蒂尔。
泰尔奖学金(学名TF,以下简称 TF),这个于 2010 年横空出世的项目,是在旧金山一场科技大会上揭牌的——从某种意义上说,鬼才彼得·蒂尔也借此羞辱了一把被供在神坛上的美国常青藤联盟。这位老兄多次毫不避讳地表示,某些大学就是虚有其表。
他们要求那些不满二十岁的嫩秧子们闷在象牙塔里负债求学,待他们熬出了抬头纹、可以出师后又告诉他们:Sorry,我们只给你们的未来设计了几条规规矩矩的路,从此,你们戴着镣铐取跳舞吧~~~所以,大部分大学文凭不过就是“一块遮羞布”——没错,这是蒂尔这位仁兄的原话。
所以你以为 TF 是干什么的?告诉你: 该项目专门搜罗 20 岁以下的年轻人——就是那些不肯安分守己当好学生、总想着“本人生来就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少年们(学霸只是他们中的少数分子),然后把他们薅(或者应该叫“采撷”?)出家门,薅出哈佛、普林斯顿等名校,移栽到旧金山,也就是硅谷的某些创业孵化器中,每人发个 10 万美金,然后让他们由着性子选个自己喜欢的创业方向 ,闯(chuo)荡(xue)起码两年后,再决定自己的下一步。
头一年能能申请到这笔资金的幸运儿只有 20 人,六年后的今天,这一阵容也只扩展到了 30 人而已。
仿佛是承受了上天过厚的恩泽,这个小团体里的人行事说话大都像等待加冕的王子。譬如该组织的行政董事杰克·亚伯拉罕。作为一个曾在 25 岁就成功卖掉公司、30 岁就功成名就的人,他说出来的话是这味儿:
“我们寻找的都是特立独行的年轻人……并且我们自认是一群出类拔萃、胆识过人、才华横溢的人——我们会成为这世界的光。”
—— TF 行政董事杰克·亚伯拉罕
“我们会成为这世界的光”
图片来自 BackChannel 摄影:Jessi Hempel
我的人脉我的网
六年过去了,这个小团体已然偏离了当初彼得·蒂尔设立的目标。 蒂尔当初豪掷千金,为的是看看能否从成员中选拔出某些能引爆下一轮科技革命的“火种”,让他们带领人类去开发太空、潜游南极什么的 ;没想到并没有人愿意实现他的雄心大志,结果这份心愿也就被搁置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TF 仍然是蒂尔的得意之作,其发展历程可简括如下——
六年前,它是一所独立于大学校门外的实战基地,来此一试拳脚的不乏从 14 岁就入读 MIT 的女学霸,以及不到 20 岁就成为神经科学博士的神童,但遗憾的是,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学业优秀但经历单薄;并且,他们在经历了两年的历练后,也并未投身创业当老板,而是很多都回校重续学业了;六年后,TF 不再是那个专供初生牛犊磨角的场地。也就是说,该项目参与者的身份发生了巨大改变,因此,它的实际作用也就不同往日了。
有数据显示,近年来参与 TF 的,多是已经有过创业经验的年轻人。他们大多已经年过 20,有的甚至已经大学毕业。从经验上说,这些人都可谓是“少年老成”,有的是连续创业者,有的已经成为天使投资人。
就拿今年 TF 的 29 位成员来说吧,他们所经手的公司(包括已经卖掉的和正在经营的),其累计融资额已经超过 4.09 亿美元;其中,那些已经易主的公司,其累计出售额也达到了 4000 万美元。
这种情况下,他们齐聚在 TF 的旗帜下,与其说是来取经的,倒不如说是来搭建商界人脉的。事实也正是如此。
也就是说, 昔日用来拔擢少年英才的 TF,如今成了一张囊括了一百多位年轻精英的商界关系网,并且这张网还在不断地自我扩张。 借助这张网,参与者们一是增加了手中名帖的含金量,二是与许多内部人士结了缘,最终,他们敲开硅谷和投资人大门的几率就大大提高了。
为了完成这篇文章,我采访了二十多位 TF 的参与者。最终我发现,对他们而言, 关系网即一切。
首先,这些参与者们都倚在彼得·蒂尔的名下(尽管在大选后,这个名头不太好使了);其次,他们彼此间互相依存。
这种依赖关系强到什么程度呢?用雷姆格鲁伯的话说就是:他们在做商业决定时,无论大事小事都喜欢先咨询自己的 TF 伙伴(这是他们对彼此的称呼),包括是否该雇佣自己的朋友、是否该寻求投资,以及该接受哪位记者的采访(原来我早就被集体掂量过了),等等等等。
“只要和三四个 Thiel Fellow 交上朋友,你被引荐的机会就会升高——比结交投资者还灵。这绝对是个利好。”
—— 雷姆格鲁伯
听雷姆格鲁伯讲述他加入 TF 的经历
本届参与者们似乎比往届的更牛掰:许多人没有申请 TF ,反倒是后者主动向他们伸出橄榄枝。
雷姆格鲁伯就是其中之一。出生于奥兰多的他并没有显赫家世,但也是从小就“触网”。他10 岁就开了个人网站,15 岁就创办了在线购物商店,然后在高二时就跟他弟兄合伙开了一家小型的数字化营销服务机构。
2012 年进入斯坦福读计算机科学时,雷姆格鲁伯已经赚了 100 多万美金了。这时,他的指导教授就建议他:关掉现有的代理店,去开发数字化营销的专有工具。于是雷姆格鲁伯就找了两三个合伙人,并最终鼓捣出了 NeoReach。
为了尽快做大,他加入了一家专门服务大学生的加速器,日夜忙到脚不沾地。 那时,已经有人提议他申请 TF 了,可他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忙得连课都不能上,还有功夫另作旁骛?
大概一年后,雷姆格鲁伯搬进了一幢学生公寓,一下认识了 5 位室友。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 5 个年轻人全在创业,并且那会儿全在融资!几个月后,5 人宣布:几百万美金到账,从此鄙人要投身商海了!如你所想,其中一个就加入了 TF。
形单影只的雷姆格鲁伯一个人在公寓里挺到 2014 年,结果也因为 NeoReach 的发展太好而越来越分身乏术。最后,他也暂别校园了。
10个月后,有人向他“下饵”了。那是一个跟往常无异的夜晚,他接到了蒂尔基金会主席布莱克·马斯特斯的邮件。对方邀请他于两周后前往旧金山参赴一场为期两天的会议。雷姆格鲁伯当时想:反正就两天,为什么不呢?
待赶到目的地后,他才发觉上当了(当然,想上这个当你也得够资格)。这哪是什么会议啊,根本就是一场变相选秀!百十来个来自全球的年轻创业者齐聚一堂,使出浑身解数展示着自己的各路本领,就为了能成为 TF 的一员,而且,这还只是初选!
“我还头一次在斯坦福之外见到那么多辍学者……很多人看上去都很紧张,不过我不。我知道只要我想,我就能胜出。”
—— 雷姆格鲁伯
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雷姆格鲁伯果然通过了初选。回家后他填了一份申请表,然后又经过了一次电话面试……十分钟后,他就打包收拾行李,飞往旧金山了。
在那里,雷姆格鲁伯见识了什么叫“群英会”:
Grace Xiao,20岁,运营着一款名为 Kynplex 的社交软件;
Ivonna Dumanyan,22,正在研发运动员专属的可穿戴式传感设备;
还有 Anthony Zhang,21,正在研发一款可管理外卖配送的 App……
许多人在加入TF 前,已经在某市科技界小有名气。譬如 23 岁的布莱恩·图昂(Brian Truon),他在读哈佛时就曾拿到过风投,再譬如 Anthony Zhang,他在 20 岁时就拿到过 500 Startups 的投资;还有 23 岁的苏海尔·普拉萨德(Sohail Prasad),从卡内基梅隆大学辍学后,他先是进入谷歌的语言技术研发部门实习,后又加入 YC,最后又开办了 Equidate——一家能帮助用户套现明星公司原始股的网站。
这些人都务实得很。他们之所以愿意被 TF 招安,才不是为了实现蒂尔所谓的“太空梦想”,而是为了尽快摸到适合自己的商业模型——如果可能,他们希望明天就盈利。
TF 2014届集体照 图片来自 TechCrunch
TF PK YC
根据普拉萨德的说法,YC 提供的人脉网络虽然更大,但质量却拼不过 TF。而且,YC一直都从参与者身上薅羊毛(所谓“要求占股”是也),但 TF 却分文不取。
每年 TF 都会为其成员会举办一次退修会(注:非“退休会”) ,今年,他们把时间安排在了 9 月,地点则定在洛杉矶。成员们参观了马斯克旗下的 SpaceX,参与了执行董事杰克·亚伯拉罕主持的、以回顾以往挑战为主题的研讨会,最后,他们还收到了一套纪念品,包括:Everlane 的双肩背包,和一件印有黑色大字“辍学者”的T恤。
美中不足的是, 蒂尔这个头号人物却没有出现在退修会上。事实上,按照雷姆格鲁伯的说法,在他“入帮” 9 个月以来,见过蒂尔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有几次还是在路上。 “我想他根本不认识我”,雷姆格鲁伯说。
相比之下,我这个记者似乎更幸运些。今年 9 月底,蒂尔举办了一场晚宴,本届 TF 成员、部分往届 TF 成员和部分媒体的记者均在受邀之列。
我记得那是一个热得让人纳罕的晚上,来访者十有八九都是一身短打扮——而大厨们居然在车道上就架起了烤炉!一张张披萨和馅儿饼像飞轮似的掠过车库又飞进厨房,被侍者们分割均匀后又整齐划一地落在摆满了意大利面和各色沙拉的长方形大餐台上。
整个场面看上去就像在举办宿舍 Party,“渴睡虫”和“饕餮客”等各色人等都充斥其间——当然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少年精英。
在那儿,就在落地玻璃幕墙那儿,站着 22 岁的瘦高个儿莱利·艾尼斯(Riley Ennis),他在眺望整个湾区。据说他手下有家名叫 Freenome 的公司,专注癌检,最近刚获得一笔由 Andreessen Horowitz 领投的资金;离他不远的是 20 岁的梅根·格拉赛尔(Megan Grassell),刚从纽约飞来的她,目前是一家女性内衣公司的当家人;当然雷姆格鲁伯也身在其中。
而在他们中最显眼的,当属今天晚宴的东道主彼得·蒂尔。没错,就是他——短发、蓝眼、鹰钩鼻;格子花呢衬衫加浅蓝牛仔裤的打扮,勉强压住了一屋太过蓬勃的颜色。
当时他正在和杰克·亚伯拉罕聊天。趁着聊天中断的当儿,我走过去对他进行了简短的采访。 在谈及对 TF 的看法时他说:TF 的成立了了他一桩大心愿。参与者们从此有了更多的选择权——除了可以闷头在大学读书外,他们还可以出来,培养培养做企业的能力。就算最后没有当老板,“这段经历也可以为你以后的简历加分”,蒂尔说。
这话有点过谦了,因为近几年 TF 确实捧出了好几位新锐人物。
TF 的真正管家
蒂尔不是 TF 管事儿的。他甚至连跟 TF 成员们深度互动的次数都很少。
其中一个原因是,他怕外界说闲话,说自己培养一帮年轻人,就是为了给自己的风投公司和个人基金培育未来的投资对象—— 出于这一顾虑,蒂尔自己从来不投资 TF 的成员。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实在太忙了。除了管理 Founders Fund 和 Thiel Capital 之外,他还要过问 Breakout Labs(一家为科研提供基金的机构),还要履行 Palantir Technologies 和 Facebook 这两家公司的董事职责。
此外,他还要匀出一部分精力给特朗普。是的,他说过自己不会在新政府中担任任何职位,但他同时也说了,要帮助这位为硅谷所不齿的总统组建一支科技政策顾问团队。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蒂尔只是 TF 的甩手掌柜。真正的管家是执行董事杰克·亚伯拉罕,以及蒂尔基金会的主席布莱克·马斯特斯。这二位可算是蒂尔的左膀右臂了(甚至有传言说,蒂尔还让他俩为特朗普的智囊团出主意),且都资历过硬。
先说说亚伯拉罕。早年从宾夕法尼亚大学退学后,他自创公司 Milo,然后又在自己 25 岁时把 Milo 卖给了 eBay。
再说说马斯特斯。除了曾创办过公司外,他还曾是 Box 的资深员工——据说为了方便在办公室过夜,他的 Office 里常年备着小灶和床垫;此外更重要的是,他是蒂尔在斯坦福修法学时的同班同学。两人后来合写了被初创公司奉为生存指南的《从零到一》,而基础材料之一,就是马斯特斯当年读书时留下的课堂笔记……
TF 的真正管家之一、《从零到一》的连合作者布莱克·马斯特斯
图片来自 BackChannel 摄影:Jessi Hempel
如今算来,亚伯拉罕和马斯特斯管理 TF 已经有 15 个月了。这一年多来,他们对 TF 进行了力度空前的刀劈斧凿。
首先,他们为 TF 成员们推掉了许多看来“太过主流化”的年度峰会,而代之以独具 TF 特色的各类小型赛事;
其次,在 TF 成员选拔方式上他们也进行了大胆改革。为了吸取更多精华,他们把最高申请年龄由 20 岁调整到了 23 岁;为了扩充军容,他们把年录取人数从 20 人上调为 30 人。
此外,他们还通过 5 次改动,大大简化了原来十分繁琐的申请流程。
今年的 TF 录取可能又是一次革新。据传,申请者足有 6000 人之多,但最终录取的只有 11 个人,那么,其余 18 人都是怎么来的?没错,都是 TF 自己“连哄带骗”挖来的——马斯特斯和亚伯拉罕通过自己的人脉网络四处搜罗,最终挖来了雷姆格鲁伯等人。
除了上文提到的 Ivonna Dumanyan 和 Athony Zhang 等人外,本届 TF 成员中最耀眼的明星当属 22 岁的博洋·斯拉特(Boyan Slat)。
但凡对科技新闻略有关注的人都应该知道,斯拉特就是那个数年前因发明了“海洋吸尘器”而风靡全球的 19 岁少年。如今,斯拉特正在荷兰一家基金会的支持下,指挥着一支 40 人的团队日夜加紧研究,希望尽早拿出更强大的技术,来清理漂浮在加州及夏威夷海域的大片垃圾。
去年,斯拉特曾主动找到蒂尔的个人基金会,希望能获得资助,可惜该基金会却错失良机。不过,马斯特斯本人还是记住了这个年纪轻轻就已荣获联合国最高环保奖的少年。今年初,斯拉特再次来旧金山寻求融资,这次,马斯特斯没有错过机会。
“他的确让人印象深刻……我主动邀请他加入 TF 时,自己并没抱太大希望,而他本人也露出了一副‘我没申请啊’之类的表情。但最后,他还是来了。那 10 万美金最终成了他的研发基金。”
——布莱克·马斯特斯
“海洋吸尘器”的发明者也已成为 TF 的一员,图片来自 Tripphoto
从某种意义上说, 亚伯拉罕和马斯特斯在 TF 里担任的是“父母”的角色。没错,这些成员大都是天之骄子,但因为毕竟还年轻,他们的项目还很稚嫩,头脑也还很欠缺。
为了让他们在两年内就获得大幅成长,亚伯拉罕、马斯特斯以及其他指导会经常通过各种方式(包括集体会议、个人约见、书籍发放等)向他们传授融资窍门、管理经验等等。
不过,两人的待人方式有很大不同。亚伯拉罕比较严格,成员们只能在规定时间内才能面见他。马斯特斯则相对随意。成员们可以随时发短信给他,而他通常会在 24 小时内就予以回复。“我家的宝宝们经常在半夜‘闹觉’,所以我会趁那会儿功夫起来回复大家的信息”,马斯特斯告诉我说。
结束语
先让我们回到 9 月份的那场晚宴上吧。结局是这样的:晚上 9 时左右,晚宴进入尾声。蒂尔已经悄悄退场,食物也渐渐停止供应了。我看到雷姆格鲁伯还没走,就穿过逗留的人群过去跟他搭讪。
很快,他将我介绍给他身边的两位朋友:2014 年离开哈佛的基蓝·莱利(Kieran O’Reilly),以及信息安全类创企 Blockscore 的联合创始人、现年还不到 20 岁的约翰·巴克斯(John Backus)。
“你怎么不问问我们辍学的事儿?”倒是雷姆格鲁伯首先向我发问了。
“你们经常碰到这类问题吗?”我问。三人齐齐点头。
“这真让人头疼!人们问的时候总是语带挑衅。只要创业成功,谁都不会重返校园——回去就意味着你失败了。比尔·盖茨没回去,扎克伯格没回去,所以,我干嘛要回去?”有点大舌头的巴克斯如是说。
“没错。可是,如果公司开不下去了怎么办?”我问。
他立刻向我投来一道锐利的目光。我明白,他是想说:你根本不明白。可能我们的创业会失败,但还有很多机会呢。 一个创想失败了只意味着我们该进行下一个了。 我们很感谢蒂尔,感谢 TF,他们让我们有机会接触到许多贵人。如果想,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学校,但理由是什么呢?在 TF 这个平台上,我们正在开始搭建一张在大学校园内永远搭建不起来的关系网,难道让我们打道回府、前功尽弃吗?
或许,这是蒂尔的一次赌博,而从者甚众。
早年间蒂尔就多次暗示过,如果让他来培养精英,他会比那些名牌大学——即所谓的“盖印工厂”——做得更好。他会打开后者用文凭制作的金镣铐,让自由者点燃人类进步的火箭。
不过迄今为止,那一百多位 TF 成员还没有一人想实现蒂尔所谓的科技梦想。 从某种意义上说,蒂尔无意中缔造了另外一座“盖印工厂”;有幸进入这座工厂的年轻精英们,不但能得到大手笔的资助,还能加入一个与血缘关系无关的、镶了金边儿的“朋友圈”,而这份“圈友证”,在两年之后将成为他们向这世界证明自己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