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新闻危害社会,但互联网让我们对它无可奈何
根据苹果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Tim Cook)的说法,某种东西正在扼杀人们的想法,全世界需要一次大规模运动对其加以遏制。它就是“假新闻”。即使是暴虐成性的独裁者也必须承认,事态发展已超出了可控范围。叙利亚总统Bashar al-Assad说,“ 我们生活在一个假新闻时代。 ”根据国际特赦组织报告,Bashar al-Assad政府已因此关押了13000名囚犯。
自第一个山顶洞人说“墙上那个大手印是我的”开始,虚假事实和谎言就已经存在了。时间快进千年,当Usenet成为人们在线交流的主要方式时,你会发现网上的恶作剧层出不穷。“假新闻”作为一个表面现象还是一种新事物,如果一则新闻,例如“披萨店里有儿童色情活动”这个事件,缺少详尽表述的话,“假新闻”这种表象能像万花筒般折射出千差万别的意义。
“罗马教皇震惊世界,声援特朗普”(其实他没做),后来在就职典礼前的新闻发布会上,特朗普对CNN记者说这是 虚假新闻 ,并在他就职典礼后不断强调这件事。整个事件为何会以如此迅速的发展态势席卷开来呢?这个“假新闻”反映出社交媒体时代,语义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变化发展着。但它反映出的信息却不限于此:机械取代人类,Facebook取代传统媒体,总统在媒体上宣战等等,这一系列的现象将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呢?这个完美的风暴使“假新闻”像病毒似的骗局一样,不被真正的事实打败,并且不可阻挡。看着“假新闻”意义的演变,我们了解到了真正的事实是多么轻而易举地被打败。
1、 虚假新闻 登上热搜——2016年5月9日
在2016年5月9日上午9点10分,Michael Nuñez在Gizmodo发表了一篇报告:“前Facebook员工表示:我们经常阻止保守性的新闻”。Nuñez报告说,负责Facebook热搜趋势的编辑会阻止传统故事的出现。
消息引发快速反响。通过在有线电视节目上不断地讨论,共和党参议员John Thune呼吁Facebook对此进行调查。三天后,Zuckerberg说公司“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表明这份报告是真实的。”Zuckerberg随后在Facebook总部与保守人士举行了一次听证会。(在一封电子邮件中,Facebook告诉WIRED它的立场是基于对偏见的调查,并指出Facebook正在努力调整方向。)
8月24日,John Herrman在“纽约时报”上刊登了《Facebook内部(完全疯狂,无意识地为党派谋利)政治媒体机》。 Herrman详细介绍了,Facebook平台在面对那些耸人听闻的“新闻”时是以自我意识形态为衡量标准的。尽管他没有使用“虚假新闻”这个词语,但是事情也只会变得更糟。两天后,Facebook声称这是自动化的热搜主题,并声明,他们已经解雇了这一部分的编辑团队,并用工程师来代替。
三天过去了,一个虚假故事写到:Fox News解雇了Megyn Kelly,因为Megyn Kelly通过增加潮流话题,对希拉里·克林顿表示支持。 Facebook表示了道歉。事实证明这个故事是endingthefed.com编写的,一个专门为右翼工作、阴谋论的全是谎言的网站。 Facebook的全球运营副总裁Justin Osofsky说:“我们知道这是一个骗局,并保证它不会再出现在热搜中。我们正在努力改进方法,希望能够更快、更准确地检测到骗局和讽刺事件。”但似乎对于机器人来说,事实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以后计算机和算法将变得足够聪明,最终将完全替代我们的工作,”Adam Schrader,一个前热门策展人说,“但是这种机器人现在还没有出现。”
9月9日,Facebook删除了一个炸弹击落双子塔的故事。
2、虚假新闻成了真正存在的事实——2016年10月12日
10月12日,华盛顿邮报发布了实验结果。 报道称,“在解雇了编辑团队之后,Facebook仍然在不停地发布虚假新闻。”。邮报表示,从8月31日到9月22日监测的四个用户的帐户中发现,有五个“假到无可辩驳”和三个“极不准确”的故事。
其他媒体报道从以下两个媒体中挑选新闻故事:Fortune(财富)的Facebook Still Has a Fake News Problem(脸书仍然存在假新闻问题) 或者Vanity Fair(名利场)的Facebook Is Still Grappling with Its Fake-News Problem(脸书仍然在与虚假新闻问题作斗争)。
多年来定期举报虚假新闻的Buzzfeed,在10月20日揭露了调查结果:“只顾自身利益的Facebook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布错误和误导性的信息。”Buzzfeed的广泛分析发现, Facebook发布的那些虚假故事能比主流新闻页面收到更多的分享、点赞和评论 。调查将故事和网站描述为“虚假新闻”,Buzzfeed媒体编辑者克雷格·西尔弗曼(Craig Silverman)认为这是100%的虚假故事,故意创造财务收益。
尽管Buzzfeed拿出了令人震惊的统计数据,但是“虚假新闻”作为一个术语可能已经渐渐退下历史舞台了。“换句话说,Facebook的虚假新闻事件,可能在问题解决之前就已经被人们遗忘了。但它可能会出现一个峰值,就像美国人民选总统一样疯狂。”Herrman在选举当天的纽约时报发表说。
3、Trump 上台——2016年11月9日
到11月9日下午,纽约时报的Max Read说,他知道为什么媒体错过了年度最大新闻。他在一篇报道中写道,“Facebook帮助Trump 取得胜利的最明显的方式就是,Facebook没有能力(或者说拒绝)处理那些虚假新闻。”
Read说,他更多地批评技术对政治的影响,相对少地把原因归罪于“2016年下半年至2017年早期引起巨大的新闻道德恐慌”的虚假新闻。
他说:“我认为这个球比我想的要跑得更远,也许以后我会自己带它。”
但是随着Read的故事和其他类似批评的传播,“虚假新闻”在竞选之后完全成为了主流叙事方法,并通过海岸精英和白人工人阶级之间的矛盾,赢得主流记者对Trump浪潮的支持。根据Pew 研究中心的数据表示,那些对选举结果失望的记者,并没有指出社交媒体上的阴谋理论和谎言。这些社交媒体使得62%的美国人能够获取新闻,这是美国分裂的进一步证据。
同时,在选举后三天的技术会议上,扎克伯格认为Facebook传播的虚假信息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看到过他们在谈论关于这次选举的一些故事,”他说。 “我认为这是一个相当疯狂的想法,难道Facebook上小部分的虚假新闻可以影响选举?!”
Zuck的观点(相当疯狂!)惹恼了批评家并推动了“虚假新闻”意识上的分裂:自由主义者支持它,把它作为威胁民主的手段;保守派把它当做一个笑话,让克林顿损失除自己缺点以外的任何东西。“愤怒和幽默可能是引起它传播的两个主要原因,”雪城大学社会媒体教授Jeff Hemsley说,“我认为人们只是对‘Facebook可能影响了选举’这个事情感到很气愤。
然后,“虚假新闻”用暴力蔓延到了现实世界中。12月4日,一个男人受到虚假故事的启发,走进阴谋理论中心的一个华盛顿比萨店,并开枪射击(没有人受伤)。这个不存在的虚假故事希拉里·克林顿的儿童性侵连环案有关。纽约时报记者Sheryl Gay Stolberg发消息说: “虚假新闻”已经从威胁民主规范演变成危害公众安全。
4、总统捉弄了大家——2016年12月10日
一个星期后,总统当选人Donald Trump发消息说:“根据CNN的报告,我将在我的总统任期内,实行The Apprentice项目。甚至把它当做我的另一份小工作来做,这简直是可笑和荒诞的,”他写道,“虚假新闻!”(CNN引用NBC和Trump资源来解释Trump在这场竞选中的角色)
因为总统有很大的权力,外加tweet这个工具,Trump可以自己做“虚假信息”。 “现在‘虚假新闻’有一个完全不同的意思,即Trump不喜欢的东西都可能是虚假新闻。”Hemsley说。
感受到这个词的可共享潜能,华盛顿邮报媒体专栏作家玛格丽特·沙利文(Margaret Sullivan)在1月8日警告其他记者:“现在是时候取消这个被污染的词‘虚假新闻’了。”
“虽然这个术语出现的时间不长,但是它的意思已经消失了。”她写道。
1月10日,Buzzfeed发布了一份未经证实的档案,详细说明了Trump与俄罗斯之间的关系。“虚假新闻:一个政治巫婆!”Trump这样作出回应。
CNN首先报告了档案的存在,但没有报告具体内容。第二天Trump拒绝回答CNN的Jim Acosta提出的问题。 当特朗普的新闻发布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时,谷歌上搜索“虚假新闻”的次数也达到了顶峰:“不要太过分。不,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的,”Trump告诉Acosta,“你的信息都是假新闻。”(然后Trump回答了Breitbart记者的提问)。
在就职典礼结束后,Trump 和他的工作人员分发了一些照片,照片显示奥巴马宣誓上任时有更多的人来支持他,特朗普的顾问凯利安·康威(Kellyanne Conway)开创了“另类事实”。在后来的一系列推文中,Trump 谴责新闻机构未能预测他的胜利。“任何反对性投票都是虚假消息,就像CNN、ABC、NBC在选举中的行为一样。”Trump 在2月6日发消息说。
下一任总统仍然是个谜,这件事可以说是全球性的。法国4月总统选举的主要候选人伊曼纽尔·马龙(Emmanuel Macron)的支持团队,开始预先指责俄罗斯通过使用“虚假新闻”来影响结果了。
2月16日,总统举行了一次新闻发布会,他们把CNN的Jake Tapper称之为“精神错乱”。关于助手与俄罗斯联系的报道,Trump说,“泄漏是绝对真实的,但新闻是假的。”第二天,他再次表示:“虚假新闻媒体(包括nytimes,NBC新闻,ABC,CBS,CNN)不是我的敌人,它是美国人民的敌人!
星期一,Trump斥责媒体提到瑞典一个不存在的事件。“请让公众休息!假的新闻媒体试图说瑞典的大规模移民正在努力地工作。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从那以后,至少在周五之前,他是不寻常的安静。
“我想让大家知道,我们正在打击虚假信息,这些信息都是假的,假的,假的。”特朗普在保守政治行动会议上说,“很好,几天前,我还把虚假信息称为人民的敌人,现在看来,他们的确是敌人。”
对于“虚假新闻”的呼喊仍在继续。就像它的前辈“政治正确性”,“虚假新闻”这个词的多种含义使得这个词变得毫无意义。这对一部分人来说是悲伤,对其他人来说是笑话。它既是,也不是。它因为媒体疯狂歪曲阴暗现实而生,也因此而死。大多数情况下,它变成了一个愤世嫉俗的意义。这个术语给人一种意识:没有什么是可信的,也不值得相信。
翻译来自: 虫洞翻翻 译者ID:王炜 编辑:郝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