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答题背后：“羊毛党”作弊成风，乱象丛生亟待监管

1月23日下午四点，在一个直播答题的QQ群里，网友们正在对刚刚完成的一场答题活动津津乐道；“吃鸡成功”、“吃到鸡了”，有多位网友在群里感叹道。“吃鸡”这一原本用在网络游戏《绝地求生》中、表示成功坚持活到最后的行话，现在成为了这些天天守在手机与电脑旁的专业答题者们的新宠。

在这个付费才被允许进入的QQ群中，蓝鲸TMT记者不仅感受到群内网友对于答题活动的狂热，还见识到一套“专业化”的管理方式：无论是上网找作弊方法还是正常靠智商答题，一旦某场次开始，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遵守群主定下的各种规矩，比如禁闲聊，用1、2、3代替每题的答案；违规者会被踢出。

此外，在群共享里，记者看到一份近2日各平台直播答题的具体时间表。一位网友在答题结束后和其它群成员告别时就表示道：“老铁们，五点见”；另一位网友则私下告诉记者，至于选什么平台并没有特别的偏好，一般就按照群公告给的时间表去答题，“有人给答案，都行”，他说道。

有法律界人士告诉记者，通过购买复活卡、自刷无限复活等方式来谋取现金奖励的行为，从法律上来说依然有可能构成犯罪，“总金额在3000元以下的话，有可能违反民法通则92条，构成不当得利；在3000元以上的话涉及金额较大，可能触犯刑法，构成诈骗。”

公开资料显示，1月初由“冲顶大会”、“芝士超人”和“百万英雄”这三个节目挑起的直播答题活动，在短短2周的时间里便掀起一股狂潮，引得大量平台争相涌入。此后，网易新闻上线了“网易大赢家”，1月18日陌陌在安卓端上线了“百万选择王”，1月23日百度旗下的短视频平台好看视频也推出了“极速挑战”；且各平台陆续玩起了烧钱大战，纷纷比拼“撒币”能力。

虽然新媒体《文化产业评论》副主编梁鑫曾在接受采访中表示，此次的风口对于直播平台而言是流量变现的一个巨大机遇，但对于网民们来说，薅羊毛的机会不容忽视。对这场烧钱大战短期内的走向，马化腾和周鸿祎在朋友圈内甚至产生了分歧，前者认为后续会有严监管政策出台而后者则相信还有更多玩家进入。

淘宝店铺专售复活卡，作弊方法层出不穷

“我们（复活卡）一般在开场前和之后卖的多一些，一天下来大概能卖到几百张”，一位主营直播答题复活卡销售的淘宝店家在记者购买其产品后，与记者分享了一些目前已经取得的成绩。

根据该店铺里“宝贝详情”描述，其复活卡范围涵盖百度贴吧的百万富翁、冲顶大会及芝士超人等各个答题节目，定价1元起步；同时，店铺还售卖如何通过电脑无限刷复活卡的攻略，“但是销量肯定没有复活卡好”。从店铺页面的“全部宝贝”来看，除了复活卡、无限复活教程及答题辅助工具外，该店旗下再无其他大卖产品。

至于盈利能力，据该店家描述，以复活卡为例，由于卖卡动作重复率较高，并且手工刷卡也需要雇专人来操作，去掉成本后每张卡实际盈利金额大概在0.3元左右。

“其实我们就是闲着没事赚点饭钱，赚多少没太注意”，当记者再次询问收入情况时，该店家很小心的向记者说道。

但QQ群内另一位网友则告诉记者，其曾与该店家发生争执，对方告知他靠着直播答题业务带来的收入甚至能够帮助其偿还贷款首付，不过具体是什么类型的首付网友并没有答复记者。

虽然这位卖家的真实收入情况无从查证，但是像他一样忙碌在淘宝上的人仍随处可见。记者在另一家销量靠前的淘宝店铺也遇到了类似的场景——在收到表示“消息太多”的自动答复后二十分钟才得到了店家简短的答复。从这家店铺的复活卡商品页面上可以看到，该类产品月销量已经达到27000笔。

对于那些不愿意掏钱走淘宝渠道的答题用户来说，还有其他方式来争取获得胜利。在上述QQ群内，群成员除了打群组电话进行现场沟通之外，也会在每场答题开始之后在群里沟通答案，用数字1、2、3或拼音缩写来代替。

此外，较为流行的“作弊”方式就是从网上各种渠道下载模拟器，将手机答题“投放”在电脑上，一位网友就向记者介绍了360软件管家上的一款相关应用。

资金与流量赛跑，乱象丛生亟待监管

对于愈发火爆的答题辅助产业，蓝鲸TMT记者联系了映客与陌陌两家平台，二者对作弊问题均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映客公关负责人对蓝鲸记者表示，坚持公平可信是映客从不妥协的底线，映客已经采用了防黑产、防AI等举措，并在答题形式上做出了规范，目前主要还是从技术和出题形式的创新上着手。在线答题的本心还是寓教于乐，不应过度关注金钱奖励。

陌陌方面则称，其“百万选择王”的核心玩法是将题目变为态度型问题，比如手机屏幕保护是人像还是风景，无标准答案，以大多数选择为胜出。为了防止短时间内出现大量用户涌入并导致“大多数”答案向某一特定方向倾斜，陌陌采取了措施让每一位用户看到的选项顺序不同。

从目前已经制定好的规则来看，平台在吸引用户流量的同时，也在暗中设定各种门槛与用户“斗智斗勇”。其中，最明显例子的就是映客、陌陌等直播平台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复活卡的作用；比如冲顶大会规定每期答题只能使用一次复活机会，且最后一题无法使用，而芝士超人则规定每次活动最多使用3张复活卡。

对此，互联网金融行业的知名作家“肥皂”向蓝鲸记者表示，直播答题的模式其实就是撒钱赚吆喝，所给的福利和“羊毛”无异。

在苏宁金融研究院互金中心主任薛洪言看来，当羊毛党从散户行为上升到组织行为时，其性质便会发生变化。在互金领域已有不少大平台建立了欺诈风控模型，将羊毛党的识别划归在内。而记者通过查阅新闻发现，去年10月北京市互联网金融行业协会也成立了打击羊毛党联盟，可见在政策层面，并非无干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