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深陷舆论漩涡,武汉病毒研究所发生了什么?
疫情爆发至现在,武汉病毒研究所(以下简称武毒所)一直以各样的方式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就在昨天早上,一位名为@微客铁汁的网友发布微博自称为武毒所研究院陈全姣,并实名举报武毒所所长王延轶泄露病毒。她在微博中提到:
她(王延轶)经常会从实验所拿一些实验动物售卖给华南海鲜市场的野味摊位。她就是这次疫情的罪魁祸首......大家一定不要忘记王延轶啊,她害了多少无辜的群众丧失了性命。
随后,新浪微博 CEO @来去之间随后在自己个人账号发帖表示,该微博内容不真实,账号 IP 来自境外;武毒所方面也在其官网发布了陈全姣研究员的澄清声明,并表示”近期一系列谣言已对一线科研人员科研攻关造成了影响“,令人极为愤慨。
80 后美女所长
尽管上述微博内容被证实为谣言,但关于武毒所所长王延轶的八卦并不是这两天才出现。
不少人都是因为本次疫情才认识武汉病毒研究所,在讨论王延轶之前,我们先来简单介绍一下这家科研机构。
武毒所全名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成立于 1956 年,由中国科学院、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和湖北省人民政府共同建设,专注于病毒学基础研究及相关技术创新,拥有国内顶级的 P4 级生物安全实验室(雷锋网按:四级生物安全实验室是对防护水平要求最高的)。
另外,武毒所的级别也很高,是正厅级单位。2019 年,该所的微生物菌(毒)种保藏中心还被科技部、财政部指定为“国家病毒资源库”。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武毒所都“不简单”。
然而,武毒所现任所长王延轶似乎也“不简单”。
根据新修订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第八条一、二、三款“提任县处级领导职务的,应当具有五年以上工龄和两年以上基层工作经历”“提任县处级以上领导职务的,一般应当具有在下一级两个以上职位任职的经历”“提任县处级以上领导职务,由副职提任正职的,应当在副职岗位工作两年以上;由下级正职提任上级副职的,应当在下级正职岗位工作三年以上。”
而身为 80 后的王延轶进入武毒所仅花了六七年时间,就一路从学科组长晋升(中间经历了所长助理、助理所长、副所长)到正厅级的所长,相当于跳过了上述的规定中的“下一级两个以上职位任职”。
另外,在武毒所 60 多年的发展中,所长的职位都是颇有威望的科学家和学者。王延轶主要研究方向为病毒与宿主相互作用机制,在国际知名刊物发表 SCI 论文近 30 篇。不过,在一些较为重要的论文中,有不少都署名在其丈夫舒红兵之后。
以上种种,都让武毒所的王所长看起来有一丝“神奇色彩”。
双黄连事件
2020 年 1 月 31 日,武毒所与中科院上海药物研究所联合研究初步发现,中成药双黄连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状病毒。
人民网当天报道称:
上海药物所长期从事抗病毒药物研究,2003 年非典期间,上海药物研究所左建平团队率先证实双黄连口服液具有抗 SARS 冠状病毒作用。十余年来,左建平团队不间断研究,陆续证实双黄连口服液对流感病毒(H7N9、H1N1、H5N1)、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SARS-CoV)、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iddle East Respiratory Syndrome,MERS)具有明显的抗病毒效应。在新型冠状病毒 2019-nCoV 疫情发生后,上海药物所联合武汉病毒所证实了双黄连口服液对该病毒具有抑制作用。
媒体的大肆报道引发了市民抢购双黄连的热潮。随后,不少专家也对此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在微博中发文表示:
双黄连对抑制新型冠状病毒是否有效?应该经过严格的临床药理学审评,这种审评可能这么快出结果吗?我认为,声称双黄连有效的有关科研单位,应该告诉我们,都经过了什么样的验证程序,这样才能做出判断。
国家卫健委专家组成员、中国工程院院士、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张伯礼在 2 月 3 日称,不主张将双黄连作为预防用药。他同时提到了自己对中药治疗的看法,中药治疗是对症治疗,中药治疗针对的不是病毒,而是调节肌体的免疫状态。
2 月 3 日(A 股年后首个交易日)开盘后,哈药股份、太龙药业、人民同泰、福森药业等与双黄连相关的企业涨停,体温计生产商九安医疗涨停,协助红十字会清点物资的九州通也涨了 3.83%。随着诸多权威专家的质疑,这些股票一路飘红的现象在 2 月 10 号开始回落。
病毒是人为泄露?
雷锋网注: 图为石正丽团队在野外采集蝙蝠携带的病毒样品 来源:一席
双黄连事件还未散去,“蝙蝠女侠”石正丽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多益网络董事长徐波实名举报武毒所。他声称本次的新冠病毒由实验室泄露,而石正丽被“点名批评”。
他在微博中说道:
因疫情防疫事关重大,我怀疑武汉病毒研究所对实验动物管理不善而病毒实验动物流出,导致 2019 新冠状病毒疫情。我决定向国家举报武汉病毒研究所,希望国家彻查该研究所实验动物管理情况,及相关蝙蝠冠状病毒改造为可感染人类的研究情况。
针对徐波的质疑,网络上还流传着一些“证据”。比如石正丽于 2015 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提到,他们团队发现,将蝙蝠身上的 S 蛋白和小老鼠的 SARS 病毒重组后,新病毒严重损伤了老鼠的肺部,所有疫苗都失去作用。后来,石正丽团队继续用猴子做实验,模拟病毒在人体上的效果。该实验最终被美国 CDC 叫停。另外,印度某位科学家发布的关于新冠病毒可能是人为编辑的文章也对此事推波助澜。
随后,石正丽在朋友圈澄清:
2019 新型冠状病毒是大自然给人类不文明生活习惯的惩罚,我石正丽用我的声明担保,与实验室没有关系。奉劝那些相信并传播不良媒体的谣传的人、相信印度学者不靠谱的所谓“学术分析“的人,闭上你们的臭嘴。
这场风波最终在其他学者的声援中渐淡,多益董事长徐波的举报微博也被标记为谣言。
瑞德西韦专利之争
雷锋网注:上图为 Remdesivir(瑞德西韦)结构式
时间进入到 2 月份,专家们在针对疫情的相关药物研发上也有了新的进展,其中就包括受到各界广泛关注的抗病毒药物瑞德西韦(Remdesivir)。
由于这种药物在治疗美国首例瘸着新冠肺炎时效果立竿见影,根据英文名谐音被称为”人民的希望“,并于 2 月 6 日在武汉金银潭等一线医院开启临床试验,首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患者接受用药。
在疫情蔓延的情况下,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瑞德西韦的制造商吉利德科学公司却与武汉病毒研究所开展了一场“专利之争”。
2 月 4 日,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在其官网上发表声明称:
我国学者在抗 2019 新型冠状病毒药物筛选方面取得重要进展。根据声明,相关研究成果以《瑞得西韦和磷酸氯喹能在体外有效抑制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为题发表在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国际知名学术期刊 Cell Research(《细胞研究》)上。
正如上文所述,瑞德西韦由美国吉利德科学公司研发,因此很多人不禁疑惑:此举是否意味着武汉病毒研究所侵犯了药品生产厂家的知识产权,并且,既然当前瑞德西韦并未证明有效,武汉病毒研究所为何要抢占先机申请专利?一时间,武毒所的做法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不少网友对其进行声讨,称其行为有悖道德。
而武汉大学医学部病毒研究所教授杨占秋近日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申报的是“用途”,而不是药物结构,意思是“发现了该药的一种新的用途”,所以申报专利是没有问题的。
按照一些相关知识产权领域专业人士的说法,美国有化合物专利权,而武汉病毒研究所申请的是适应症专利,从专利法角度来看是可操作的。不过,新专利要获授权须证明抗新型冠状病毒的这一新用途具有新颖性、创造性,同时要有足够的实验数据支持,因此武汉病毒研究所想要获得专利有一定难度。
零号病人
直到近期,网络上还在关于武汉病毒研究所的传闻,比如”零号病人“(雷锋网按:”零号病人“通常指病毒从动物传到人之后第一个发病的人,和卫生部门观察到的首个病例,即“指示病例”是两个概念)。
传闻称,2019 新冠肺炎零号病人为武汉病毒研究所科研人员黄燕玲,她是武毒所 2012 级硕士研究生。
2 月 16 日,武汉病毒研究所官方发布声明:
经查证,黄燕玲 2015 年在该所毕业获得硕士学位,在学期间的研究内容为噬菌体裂解酶的功能及抗菌广谱性,毕业后一直在其他省份工作生活,未曾回过武汉,未曾被 2019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身体健康。
同日,红星新闻联系到黄燕玲目前就职的位于四川的一家生物公司,并采访了相关部门负责人。该负责人表示,黄燕玲只是个“躺枪”的人,目前公司已建议她报警。
与此同时,寻找零号病人的相关工作确实在湖北省疾控范围内展开。2 月 17 日,国家疾控中心再派 43 人奔赴湖北。迄今为止,该机构已陆续派出 160 位专业人员,参与当地实验室检测、病毒溯源、流行病学调查等工作。
浙江大学医学院教授金永堂告诉《中国科学报》:
无论是寻找零号病人,还是当下开展的流行病学调查,都有助于最快、最准确地确认传染源和传播途径,及时采取有效防控措施,阻止疫情发展。
雷锋网小结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武汉病毒研究所几度深陷舆论漩涡,但其确实也在本次的”抗疫“中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正如《聚焦:大疫之中的武汉病毒研究所》一文所提到的,武汉病毒研究所从去年年底至今,一直致力于病毒溯源、病原检测、药物筛选等工作。
雷锋网 (公众号:雷锋网) 了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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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 2019 年 12 月 30 日,武汉病研究所就开始了新型冠状病毒样本的收集和标准化入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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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 2 日,武汉病毒研究所确定了 2019 新型冠状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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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 5 日成功分离了病毒毒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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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 9 日,该毒株资源按标准完成国家病毒资源库入库,并进行了标准化保藏(保藏编号:IVCAS 6.7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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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 11 日,该所向世界卫生组织提交了 2019 新型冠状病毒基因组序列信息,在全球流感共享数据库(GISAID)发布,实现全球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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