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创客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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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白的络腮胡、圆圆的眼镜、朴素的衬衣,凯文·凯利(Kevin Kelly)依然保持着他的经典造型,毫无新意。如果你在深圳Make Faire的展台面前看到他,绝对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参观者。

但是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一开口,流露出的创新意识却能赢得满堂喝彩。

深圳Make Faire的首日主题是“启蒙”,而当天下午的“对话凯文·凯利”论坛则让创客们获得了一次思想的“启蒙”。作为美国连线杂志创始主编、《失控》一书的作者,凯文·凯利受邀参加深圳Make Faire可谓是十分应景。

离开场时间还有15分钟,会场已是座无虚席,主办方甚至开辟了隔壁的会议厅,观众们可以从另一个房间看到直播现场。但即便如此,新的房间也是人头攒动。

论坛准时开始,主持人和凯文·凯利一同步上舞台,进行了一番关于创客的对话。

主持人:您觉得创客二字和过去相比意味着什么?

凯文·凯利:不管哪种科技,哪种技术,我都希望这能够成为基于兴趣之上且对技术进行聚合的一种手段。因此,我对Make Faire这种倡导DIY的活动充满了信心。 在60,70年代,工具很少,当时我们能获得的工具也非常有限,而现在,我们正处于最好的时代。旧的工具仍然存在,而新工具层出不穷,而我此前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世界。很小的传感器,很小的屏幕,在以前是非常昂贵的,完全买不起,而现在应有尽有。这展现了一种40年前从未有出现过的力量。

主持人:不论是早上的Make Faire开幕式,还是此时此刻的访谈,“开源”二字已经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话题。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凯文·凯利:实际上我们已经看到,电脑的运行速度一直在不断变快,有越来越多的东西都能够通过电脑实现。而我们需要认识到的一点是,创客并不是一种主流的方式,大部分的批量生产依然无法通过这种方式实现。目前技术赋予我们实现多元化的可能性,而创客运动给予我们的是另一种方法。比如3D打印,它并不会取代原来的传统打印,只是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升级进化。我们现在的所谓发明,指的是用新的方式来创造。

主持人:身边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0到1走上了创客之路。而从1到1000,再到更多,这该如何实现呢?

凯文·凯利:从0到1实际上已经有很多实现方式了。而我们更需要的,是一个过渡的中间地带,给予我们更多的选择和缓冲。就像现在的很多 众筹 网站,比如 Kickstarter ,就能够提供一个量产的机会,但依然容易遇到瓶颈。

主持人:今年李克强总理参观了创客空间,也提供了政策方面的支持。你认为开源和创客之间有什么关系?

凯文·凯利:从长远来说,开源是一个趋势。在开放的一个系统中,开源是一个很自然的状态。美国有一个说法叫做“natural home”(自然家园),指的就是这个东西受到了保护,不会被剥夺,很多点子通常都不是仅仅属于一个人的突发奇想,实际上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灵感。也就是说,我们希望这样的类似想法能够汇聚在一起。这也是达到开放性状态的一个重要步骤。垄断只是暂时的一种状态,而长远看来,开源依然是未来。这样一来,企业也会更倾向于构建平台,实际上也能够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主持人:在过去几年当中,我们经常听到“开源”、“开放”等词语,但在实施层面,我们看到,深圳在过去的十年里有一种风气,叫做“山寨”,也就是通过模仿他人的创意来生产相关的产品。相信大家都去过华强北,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融合了各种品牌手机特性的、奇奇怪怪的手机。这是一个独特的生态环境。而互联网目前也十分火热,据预言,在未来5年很有可能会出现市值200亿的产品,那么您对这个数字是怎么看待的呢?

凯文·凯利:这个数字对我而言真的非常庞大,非常大。我不知道。未来有可能出现推动互联网市值增长的运动么?至少 现在 我还没有看到。但我想得更多的是,什么可能让这种增长减缓,比如出生率、死亡率,甚至是人口分布。即便它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也不是什么新的概念,但这不禁让我考虑,我们是否需要这么庞大数量的硬件来供给人们的需求。

在一问一答的交流之后,进入了现场提问环节。凯文·凯利首先向大家提了个问题,他想了解过去一年里有多少人曾经自己创造过一些东西。现场有不少观众举起了手。看到这一幕,凯文·凯利笑了,“看来你们都是创客。”

接下来的观众提问,提及了“互联网+”和“中国的工业4.0”。

但凯文·凯利对这两个概念并不是很了解,“只能试着以自己的理解讲一讲”。

“这个世界,一边是互联网的世界,一边是实体的世界。这两个世界如何产生联系,就需要通过这个“+”号来实现。这二者实际上是可以合二为一的,而且是互相嵌入的。现在的我们可以通过电子科技,实现这两个世界的沟通。也就是说,这两个世界是可以加起来的。比如说,加一个芯片来提速?加一个人工智能来便利我们?”

这句话中,凯文·凯利提及了人工智能。主持人抓住这个问题,对其进行了进一步的提问。

凯文·凯利表示,现在很多人都对人工智能表示担忧,认为电脑如此聪明,可能会给人们带来不可逆转的麻烦。

“我认为,有些技术是大家应该担忧的,比如基因和机器自我复制的技术。但是我觉得,计算机的运算速度肯定比你快了100倍还不止,但我们并不感到担心,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计算机的计算能力只是单维度的一个方面,比如我们用IQ来衡量聪明的程度。但智能指的是多维度的一个概念,也就是说,能力并不局限于某一种维度。我们之所以感到担心,只是因为它太新了,找不到与之相提并论或者拿来比较的智能。我们能够创造出更多新的智慧种类,或者发现外太空的特殊智能。届时,我们有了比较的维度,就不会感到过分担忧了。当然我们也关注到了无人驾驶、智能汽车这一领域的内容,当然会出现各种问题。我们在不同种类智能的认知过程中,不断解决这些问题,让未来变得更加美好。事物在不同的维度上,有不同的聪明。这是我的理解。”

随即,主持人还提到了6月21日Make Faire即将开展的DIY研讨会,重点关注的是生物科学领域的意见。凯文·凯利表示,生物创客的节奏比起硅谷创客可能会慢一点,毕竟这种技术是否真正能够实现DIY,火候仍不成熟。目前要实现生物的创客或者说革命,我觉得为时尚早。“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我们才能看到生物创客的普遍化。”

第二个问题留给了一名外籍男士,他在肯定科技积极方面的同时,也对科技的武器化表示了担忧,因为他认为,很多科技都是基于军事化的需求才诞生的。

针对这一点,凯文·凯利说道:

“我们目前的技术都会有一个逐渐得到认同的过程。当然,每一种技术都可能被当做武器,但它固然也存在积极的那一面。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这么说吧,比如给你一个工具,你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建房子。但工具的出现更重要的是提供给我们更多的选择,让我们可以拥有这样的主动权,成为坏人,或者利用它成为好人。这都取决于我们自己。”

这一点也印证了他曾在著作《科技想要什么》里的观点:科技的目的是为了提供更多的选择。

最后,一名女士对于创客公司是否能抗衡大规模企业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凯文·凯利认为,创客产品取代大规模生产是不太可能的,但某些个性化的产品可能会演变为定制化或小规模的生产,比如文化衫之类的。“我并不觉得量产会消失,3D打印实际上耗油量巨大,我们不太可能家家户户都添置一台 3d打印机 来定制衣服。”

大家和凯文·凯利的思想对话便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落下了帷幕。他还表示,自己还没有到展区去转转,接下来的时间他准备好好去了解一下深圳的Make Faire。在未来的几天,你或许会在人群里发现一位胡须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没错,那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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