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萧木:一个人的锤子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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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创始人李岩:很抱歉!给自己产品做个广告,点击进来看看。  

编者按:朱萧木本来应该成为一名建筑师,但他当时喜欢的是家具设计。后来因为老罗,他差点去做了英语老师。最后也是因为老罗,他终于成为了锤子手机的产品经理。

我和老罗第一次见面是在新东方的GRE课堂,当时他是我的老师。所以早在“老罗语录”风行网络之前,我就成为了一名“罗粉”。这事我当然没跟老罗说过,所以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我俩有这么一出。

后来很快我就去了美国学建筑,按照既定的人生规划,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师。谈不上喜欢与否,建筑师至少是一种明确又能给人安全感的职业。这个我相信你从很多电影中男主角的职业设定就能感受出来。但如你所知,人生轨迹在画上句号之前总会显得毫无章法。最终我还是与建筑师失之交臂,而当我在回头去看的时候,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变化,多少能从当初发生在我身上的两件事上看出端倪。

那些年我大部分时间是在各地“看楼”,说得专业一点叫考察建筑。2011年的一个夜晚,我拿着新买的iPhone 4行走在华盛顿的街头,听着音乐的同时刷着Twitter微博。一切就像描述的那么惬意,但就在我抬头的瞬间,两个迎面走来的彪形大汉已经将我放倒。其中一人给了我一记重拳,另一人迅速抢走了我的手机。

我当然意识到自己被抢劫了,那情形和《让子弹飞》中葛优老师的自白相似度极高。可与之不同的是,当时的我做出了人生中最勇敢也最危险的反应。从未经历过械斗的我竟然在异地他乡与两个劫匪互追,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抢走了我的iPhone 4。所以直到现在,当我告诉你我对手机是拥有一种狂热的时候,我是有根据的。

另一件事则没这么具体,它和人类的共性有关。我认为在很多时候,主观的成就感与一个人的影响力是息息相关的。建筑师需要一段长时间的修行,我当时已经为此付出了多年的努力,也最终进入了专业的事务所。但我能够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情:我可能穷极一生也影响不了太多人。

所以相比之下,我特别羡慕那些考计算机系的同学。他们的工作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成千上万的用户,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无法想象的。这一点曾让我非常痛苦,因为在我看来,当初摆在我面前的选择似乎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这种情绪组成了我在美国“寂寞空虚冷”的一部分。

我当时为数不多的慰藉来自于网络,与国内各种气味相投的人在虚拟的空间神游。叶三作为我和老罗共同的朋友,就在当时对我说过一句现在听上去非常意气的话:“人的青春应该浪费在更精彩的地方。”另外,从职业的角度出发,当时整个建筑界的焦点和中心也都在往中国移,各种实验性质的楼在这里拔地而起。

在这些因素的作用下,我没有经过太大的思想斗争就回国了。赋闲期间听闻老罗英语培训机构的工作模式是周一到周五忙着玩,周六周日上上课。不知道你听到这里有什么感觉,反正我当时是动心了。而在此之前我没当过一天的老师,所以在上岗前参加了他们组织的培训。这其中包含了很多关于逻辑方面的考试和作业,老罗觉得我完成地非常好,所以很快就约了我见面。

这是老罗第一次主动约我,而我们之前的交流一直仅限于传说中的牛博。所以你可以认为,在肯定了我的逻辑能力之后,老罗对我的认知前进一大步。它是正面的,遗憾的是它在当时还不够全面,这后来差点酿成了我人生中的一大悲剧。

2014年5月20日,我们的第一代产品Smartisan T1发布。在随后的一组诠释工匠精神的视频中,我出镜了。那是我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对外界说:“我是锤子科技001号员工,朱萧木。”不过你们当时肯定不知道我在公司的角色——产品经理。三年前当我接到老罗的电话时,他在电话中问我是不是一个有物欲的人?当时我根本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背后的逻辑,所以也完全没意识到在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我就基本上一只脚踏进了锤子科技的大门。

说实话,在小作坊时代的锤子科技,无论是老罗还是我们,对产品经理的感觉没有现在这么强。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工种,也根本没有科班一说。在老罗看来,他当时可能只是觉得得有这么一个职位,或者说得有一个能在发布会上放Keynote的人。没错,他就是想找几个打杂的。这对当时没有工作的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毕竟那时候我还比较年轻,才28岁。

最初的半年,我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在开会之前将老罗关于产品的想法做成PPT展示出来。这是非常机械的,谈不上什么工作的乐趣,所以我经常会在最后放进一些自己的想法。它们大多都极不靠谱,其中最惊悚的是我甚至提出过要不要做一个全透明的手机。时至今日,你也许还能感受到当时在场那几个人的尴尬。当然,我自己是除外的。这倒不是因为我脸皮厚,而是我认为自己本来就不是学这个的,提出个荒谬的建议,大不了下次改正它就是。

可老罗的耐心似乎也就是这样慢慢地被我消耗完了。他有一天突然跟我说:“萧木,你这人哪都好,但对产品设计的理解是劣于常人的。以后你就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好好开始备课吧。”当时的老罗英语培训机构和锤子科技都在中关村,所以职能转变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障碍,可听到这话后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想必须尽快做些什么来挽回局面。

我在做建筑师的时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作品,无论是图纸上的还是现实中的。当然,我的“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是将作品全部解剖,散开之后学习别人是怎么做的。到现在为止我都认为这个方法是最好的,这也是我从建筑带到手机行业的技巧。

有些产品经理说他们从不做竞品分析,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反正在我看来,竞品就是最好的老师,每个应用市场的Top 10都是经过市场验证的。所以当我想要做某个应用的时候,我会花很多时间去看竞品。将它们当成一个要分解的东西,每个页面都截屏下来,几个摆一块。取各个应用的长处,再把自己原创的一些东西放进去。在这个过程中,学习和提高都非常快。所以当我慢慢找对感觉之后,老罗就再也没跟我提过备课的事。

可惜我现在已经没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件事情,你也知道锤子科技和整个手机行业在这三年都发展得太快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在发布Smartisan OS的几个月前,当大家终于拿定主意时的那种感觉。

在那之前老罗已经对外界做出了承诺,还为此跳过一次票。但我们一直也觉得还不够,盘桓在脑海中最抽象的一个问题就是“一个小公司刚起来怎么能出一个ROM呢?”后来当工程师们把这个东西搭出来了,我们说的东西也都实现了,我深刻地感觉到这次是来真的。

很快发布会日期定了,场馆也定了,票也卖了。我给自己的心理暗示也越来越重——一定得认真地做好这件事。这种状态随着后来的每一次发布会都会更紧张一点。说句不太谦虚的话,我自己是越来越把产品当回事了,也打心底觉得我们做的东西很了不得。

不过了解我们公司历史的人都知道。从第一次发布会到现在,我们遭受的负面舆论非常多。但当时我们普遍认为这是人民不懂,没什么道理可讲。你看即使现在的舆论时好时坏,但当初Smartisan OS的精神却一直指导到现在,没发生什么变化。并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每次当我们遇到这些事的时候,内部的凝聚力都会增加一些,说白了就是那种一致对外的感觉。

你也许不知道我们其实是一个不谈企业文化的公司,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所以除了早期那批人是因为对老罗的喜爱而凝聚在一起以外,整个公司的凝聚力更多是因为这一路走得太坎坷了。逆境中大家的目标都高度一致,就是当外部压力进来的时候把公司扛起来。从这个角度看,你能说这不是件非常好的事情吗?

当然,你可能要说我事后诸葛亮了。因为如果没扛过去的话,这个逻辑就不存在事实基础。这个假设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做评价。但我能说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确做对了很多事情,因此能不能扛过去并不是靠天意决定的。

现在我的微博粉丝已经有了七万多。在这里我能很迅速地得到用户的反馈,而当我终于如愿地影响到这么多人之后,这种成就感简直就和我当初想象中的一样美好。不过美好和意见统一可不是同一回事,在交流产品时,我经常会和用户产生分歧,他们说的很多我都是不同意的。我觉得这很正常,如果用户说什么,我就听什么,那还要我干嘛。与这种情况类似的是,我们公司从未买过一些分析数据,也没人用这样的数据来指导自己,更多是依赖一种职业的直觉和逻辑。

我一直是产品团队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在中国这样的社会伦理中,这让我的工作压力相对还好。另外,不瞒你说,即使我自己也经常宣传公司的各位牛人,但他们的到来也并没有给我的团队带来什么压力。因为虽然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处于一个很高的水准,但我们也不差,该拿奖拿奖,用户该好评好评,做得非常好。而且我们自己扪心自问与同行业对比,Smartisan OS在很多地方都是超越别人的。

但这并不是一种苦尽甘来的状态,相反我这两年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当Smartisan OS终于得到业界的好评时,我甚至都来不及好好爽一下,那个劲头就过去了。因为我感觉对锤子科技来说,难关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渡过过,我们一直都还处在难关里面。至于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松弛一下?这个问题我也还不太清楚,可能还得完成好几代的产品迭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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