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牌类游戏上市潮之下，VC集体缺席

在江西，或许有很多人没听说过中至科技，但没见过中至科技旗下游戏的人肯定不多。

虽然被2018年的监管风暴重创，但棋牌游戏的生命力依然顽强，地方棋牌游戏正在卷土重来杀回资本市场。

2019年7月4日，地方棋牌游戏公司家乡互动正式在港交所挂牌上市，首日大涨63%。与此同时，另一家地方棋牌游戏公司中至科技也向港交所递交了上市申请。

在四五线小城市，王者荣耀与地方棋牌双峰并峙：小朋友们都在玩王者荣耀，而岁数较大的人则玩麻将和扑克。在内地城市，打牌是刚需。

垄断江西麻将

在游戏圈子里，中至科技或中至游戏的名字并不响亮。这家江西的本土游戏公司，1.24亿元营业收入，毛利率超过90%。

在江西，或许有很多人没听说过中至科技，但没见过中至科技旗下游戏的人肯定不多。中至科技到2018年底拥有注册手游用户289万，页游注册用户300万，他们绝大部分来自江西。这意味着，至少1/10的江西成年人玩过中至科技的游戏。

中至科技的游戏产品就是地方棋牌。麻将、扑克的玩法有很强的地域性，每个省、市，甚至县都有规则差异。那些小地方上了年纪的资深牌友们，很少会去玩腾讯、联众等平台上规则有出入的全国性麻将、扑克游戏的。

中至科技的过人之处在于，把地方棋牌细化到了县一级，把江西全省吃了个透。江西有11个地级城市，中至科技全部覆盖。江西还有100余个县，中至科技覆盖了其中的60多个。仅仅是地方麻将、扑克游戏，中至科技就开发了131个不同版本。

中至科技部分游戏产品，来源：官网截图

中至科技早在2004年即成立于江西，最初经营广告业务。2013年，中至科技进入网页游戏推广领域，但也是赚点小钱而已。直到2016年，中至科技发现了地方棋牌游戏的大蓝海，营收和利润如火箭般窜升。

2016年，中至科技的广告业务收入仅600余万元，网页游戏推广业务收入2000万元，手机游戏业务收入不到687万元。

到了2018年，中至科技手游业务收入猛增至8700万元。广告业务、网页游戏推广业务仅略有增长，分别为1100万元，2500万元（期间收购了另一家江西本地广告公司）。

地方棋牌让中至科技从一家江西的地方性小广告公司，蜕变成了一家上市游戏公司。仅仅占领江西一隅的麻将、扑克游戏市场，中至科技就走上了IPO。

中至科技各业务收益，来源：招股书

房卡模式 避开流量红海

按2018年中至科技手游的8700万元收入、289万用户计算，其单个用户仅贡献30元。这是一个偏低的数字。

一位独立游戏开发者告诉投中网，按现在的流量价格，购买一个用户的成本就接近30元了。如果一款游戏平均单个玩家贡献的收入不能超过30元，就没多大做的价值了。

实际上，目前的游戏市场对小型游戏开发者已经越来越不友好。多数小型游戏开发者不具备原创研发能力，靠“山寨”热门游戏为生，而为了推广，它们通常要向应用商店等分发渠道上交八九成的利润。

但中至科技不需要买流量。

地方棋牌最大的特点是熟人游戏，亲友之间通过微信群组局，然后进平台游戏。中至科技几乎不会在线上做广告，它的营销方式是线下广告牌，在街头临时设立宣传点，甚至是派发传单。

地方棋牌通行的“房卡+代币”的销售模式。游戏可以免费下载，但玩家需要充值购买房卡和代币。联众、腾讯等大型棋牌游戏平台，主要的收入来自于代币销售。而像中至科技这样的地方性棋牌平台则恰恰相反，代币几乎没人买，主要的收入来自房卡销售。中至科技2018年房卡卖了8653万元，代币仅卖了43万元。而房卡的售卖，几乎完全采用线下代理的模式，像微商一样通过熟人网络分销。

中至科技招股书中还注重提到了“私人游戏房卡”产品，认为其有助于增加玩家粘性。实际上私人游戏房卡是地方棋牌游戏惯用的一种销售模式。简而言之，它就是一种通过熟人关系链层层代销的模式。一级代理以非常高的折扣买下大批房卡，再加价一定比例卖给下家，如此可有多层分销，每层都可获利。

在这一模式之下，中至科技利润状况极佳，2018年毛利率91.7%，净利率43.8%。

VC为何缺席地方棋牌？

专攻江西一隅的中至科技，在地方棋牌游戏公司中，并不属于做得最大的那一批。

地方棋牌游戏市场过去几年增长迅速。中至科技招股书引用的弗若斯特沙利文报告数据，中国本地化棋牌市场过去4年复合增长率达72%，到2018年市场规模达70亿元。

在中至科技之前，已经有多家地方棋牌游戏公司登陆资本市场，实现了资产证券化。从2016年底至2019年2月，昆仑万维分数次，共计以约47亿收购了闲徕互娱100%的股份。2017年1月，天神娱乐4.69亿元现金收购嘉兴乐玩42%股权。2017年7月，浙数文化10亿元收购深圳天天爱100%股权。2019年7月2日，中至科技向港交所提交上市申请文件。7月4日，家乡互动在港交所挂牌上市。

2018年拼多多上市引发了所谓互联网的下沉话题。实际上，这些地方棋牌游戏公司才是下沉先驱，它们不仅做透了三四五线城市，甚至还在向镇、村一级渗透。

但多少有些令人意外的是，包括中至科技在内，所有这些并购、IPO当中都没有见到VC或PE的身影。在地方棋牌游戏的资本盛宴中，VC们似乎集体缺席了。

其中一个原因，地方棋牌游戏风口来的太快了。闲徕互娱在被昆仑万维收购之时，仅成立8个月；嘉兴乐玩被收购时仅成立11个月；深圳天天爱被收购时也仅成立13个月。这些公司用一年时间就做到了过亿净利、数十亿元估值。

VC们没有投地方棋牌另一个原因是监管。2018年游戏行业掀起监管风暴，棋牌类游戏是重灾区，联众涉赌被查，大量棋牌类游戏被下架。

当然，地方棋牌游戏现金流极佳，对外部投资并没有迫切需要。

一位投资人向投中网表示，没有投资地方棋牌，从投资机构的角度来讲有几个原因，首先是地方棋牌游戏虽然现在看起来赚钱，但是很难做成“大市值”的公司，国内上市很困难，海外上市得不到高估值，A股的并购可能是最好的退出方式，但是也有监管风险。

另外，该投资人也表示，长期而言并不看好地方棋牌游戏公司。地方棋牌游戏产品做的“其实一般”，只要前期砸钱做地推很快就能做起来，但是这样的产品也没什么壁垒，随着后期竞争越来越激烈，利润就会下降。

天神娱乐年报就显示，2017年被其收购的嘉兴乐玩，在2018年出现了营收、利润双下滑。2018年嘉兴乐玩营业收入4.46亿元，同比下滑14%；净利润1.57亿元，同比下滑42%。

*封面图来自图虫创意，猎云网经授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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