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道歉14年,把用户当产品的Facebook这次能靠“真诚道歉”逃过一劫吗?
Facebook成立的前一年,也就是2003年,一个名为Facemash的网站开始无意识地从哈佛的内联网上获取学生的照片,并要求用户对这些照片进行投票和评分。显然,这一行为引发了公愤。该网站的开发人员,也就是年轻的马克·扎克伯格迅速致歉:“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的初衷并非如此。但是,事实是,我没有慎重地考虑网站飞速传播及其产生的后果,对此造成的所有损失我均表示诚挚的歉意。”
2004年,扎克伯格联合创办了Facebook,并迅速从哈佛传播到了其他大学。而在2006年,这家年轻的公司推出了News Feed功能,该功能为用户整理并呈现了以往不得不逐步搜索的信息。许多用户对此感到震惊——他们没有收到任何的提示,也没有任何的隐私声明。对此,扎克伯格站出来道歉了,他在Facebook的博客上写道:“这是我们的一个重大错误,我很抱歉。我们真的搞砸了。我们在向用户解释新功能时做的不太好,更糟糕的是这个功能让我们的用户觉得自己的信息脱离掌控了。”
随后,在2007年,Facebook的Beacon广告系统再次引发争议,该服务会将用户在其他网站的行为公之于众。同样,这一服务也是在没有得到授权或是向用户声明的情况下推出的。2008年,五万名用户对Facebook及参与Beacon服务的网站提出了集体诉讼,诉称这项服务未经用户同意就公布他们的信息,侵犯了用户的隐私权。诉讼还表示,Facebook试图通过销售针对性广告,从这些数据中获取利润。
扎克伯格回应此事并致歉:“在Beacon的发布上,我们做的很不好,我对此表示歉意。”他承诺会进行改进:“我不以我们处理这种情况的方式感到自豪,我知道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到2008年,扎克伯格在Facebook的博客上总共只有四篇帖子——每一篇都是致歉或是试图向不安的用户做出解释。
到了2010年,当Facebook再一次未经允许擅自公开了用户的关键信息之后,扎克伯格再一次试图以道歉来平息人们的怒火。不过相比之前,这一次有了些许变化——这次的道歉信发表在华盛顿邮报的某篇专栏文章中。他承诺:“虽然事件有些偏离正轨,但是根据我们收到的反馈,我们将会以更加简单的方式来控制你们的信息,未来几周内,我们将加入更多隐私条款。”
好了,再一一罗列小扎的道歉史主编怕是要骂我凑字数了。所以直接跳到2018年吧,跳过其他所有的“车祸现场”,忽略所有的诚挚歉意,和所有信誓旦旦的承诺以及和解协议。是的联邦贸易委员会在2011年就和Facebook签署了这一协议,该协议称若Facebook欺骗性地想用户承诺保护其隐私,那么将对Facebook进行罚款,然而在签署协议的这段时间内,Facebook的老脸打的啪啪响。
就在上个月,Facebook再次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是的,又一次隐私泄露事件浮出水面。虽说我们这些吃瓜群众早对Facebook的劣迹见怪不怪了。但听闻从2008年至2015年期间,它允许数百甚至数千个应用从Facebook用户及其好友那里获取大量详细信息,并且这些应用不包括已经下载的应用程序,我们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其中由剑桥大学的心理学教授Aleksandr Kogan开发的应用程序获取了美国境内多达8700万用户的详细数据,然后暗中将这些信息转交给政治数据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这起事件引发了巨大的混乱,因为它与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密切相关。实际上,Kogan的应用程序只是众多应用程序的一个缩影,它们在大多数Facebook用户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获取并积累了大量信息。
起初,Facebook愤怒地为自己辩护,声称人们同意了这些条款,但是,不得不承认某些条款隐藏在密密麻麻的隐私条款中难以被我们发现,而我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也不会逐字逐句地去查看这些隐私条款。换句话说,我们这是自作自受。
为了应对人们日益增长的愤怒情绪,Facebook发布了一些调整:“现在是时候让我们的隐私工具更易被找到。”但是,这不是扎克伯格在8年前就已经做出的承诺吗?
扎克伯格有一次开始了道歉之旅,他接受了纽约时报、CNN、Recode等媒体的采访,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曝光该新闻的卫报和Observer的记者。每次采访他都会道歉:“我真的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对CNN说:“这一行为违背了用户对我们的信任。”
但这次,扎克伯格并不仅仅只是道歉。他还捍卫Facebook是一家关心用户的“理想公司”, 并轻蔑地谈论竞争对手公司,该公司在向用户收取产品费用的同时保留了大量用户信息。扎克伯格还在某次采访中表示,任何觉得苹果比Facebook更关心其用户的人大概都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这是来自Facebook首席执行官的一个有趣观点,那我们可否理解成——Facebook是一家基本上持有所有用户数据的“人质公司”。而拿苹果来说,其产品要价很高,但所有的手机都包含了高级加密硬件,为所有用户提供了及时的安全更新,并且已经基本锁定了用户数据,这使得许多政府感到懊恼。
相比之下,大多数安卓机在接收安全更新方面严重滞后,也没有专门的加密硬件,并且通常以对用户不利的方式处理隐私控制。这可能也是很少有政府或公司抱怨安卓机的原因。剑桥Analytica丑闻揭示了Facebook一直在下载并保留其用户在安卓平台上的所有文本消息,包括内容以及元数据。Facebook再次呐喊:“用户同意了的。”但人们很快发布了截图,这些截图显示了作为一名凡人,在那么多的条款面前,搞清楚状况是多么地困难,更不用说这些模糊的权限页面只是在用户面前一闪而过,我们甚至不知道如何拒绝。
然而,在iPhone上,Facebook无法收集人们的短信,因为权限不允许。
在一次采访中,扎克伯格多次提及一个概念:如果一项在线服务是免费的,那么用户就是产品。他说,他发现了这样一种观点——如果你不付费,我们就不太容易关心你,我们会变得及其圆滑。然而,他对这个只看的反驳本身就是一种圆滑的说法,至于这是否与事实相符,我们也只能相信他说的话了。扎克伯格称:“对于我们销售团队的不满,我将会根据对社区的影响做出决定,减轻在广告方面的关注度。”
据我所知,扎克伯格在他的道歉之旅中并没有被问及他什么时候将Facebook的20多亿用户称为“社区”或“Facebook社区”。他说,一个社区是一群人具有相互的权利、权力和责任。如果Facebook确实是一个社区,扎克伯格将无法就他做出的单方面决定发表如此多的陈述,他经常在采访中吹嘘自己,无视Facebook的股东和公司各个派别的员工。毕竟,扎克伯格具有最终决定权,因为他控制着Facebook上的所有投票权,除非他什么时候决定不这么做了,不然这样的方式会一直持续下去,而这就是他管理公司的方式。
Facebook的20亿用户并不是Facebook的“社区”。他们是Facebook的用户基础,他们一直被控制平台的人的决定一再左右。这些用户花费了大量时间和金钱在Facebook上构建自己的社交网络,但他们没有办法在其他地方构建类似的网络。每当Facebook的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兴起时,Facebook就会快速复制它(Snapchat)或购买它(WhatsApp和Instagram),通常价格高得令人咋舌。
人们也无法完全摆脱Facebook的视奸,不仅仅是在平台上,还有互联网角角落落。Facebook不仅是收据数据本身,它还会从数据经纪人那里购买外部数据,创建非用户的“影子配置文件”,并且正在试图将离线数据与在线配置文件相匹配。
因此,这不是一个社区,而是一个片面的、高利润的监视器,其规模已经使得Facebook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之一。
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解释Facebook多年来的隐私入侵行为。除了任何由自私的动机,如名利和金钱所驱使的决定之外,公司商业模式固有的结构性激励以及创始人和一些高管的片面意识形态也导致了事件的发生。而除了通过不定期爆发的丑闻进行抱怨,用户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其意识形态是一种模糊的哲学,旨在奖励开放性和连接性,而对隐私和其他价值则不予置评,这并不适用于运行Facebook或为其工作的人。毕竟,扎克伯格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而将自家边上的房子都买了下来。令人惊讶的是,对于Facebook例行公事一般的做法,多年来Facebook数十亿的用户竟默默忍受了下来。
这并不是说Facebook不会为用户提供真正的价值,即使它通过网络效应打压、收购和复制竞争对手来锁定用户。这甚至不意味着Facebook高管做出的所有决定仅仅是为了增加公司的估值或利润,或者他们不关心用户。但同时有很多事情是真实的且复杂的。从根本上说,Facebook的商业模式和鲁莽的经营模式是一把巨大的匕首,威胁着许多国家公共领域的健康、福祉以及用户的隐私。
所以,这才是事情的重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确实存在。很少有人能够被允许做出一系列决定,同时侵蚀数十亿人的隐私和福利,又在十四年间无数次为这些决定做出基本相同的致歉,然后自作清白,自称理想主义、完全独立。换做其他人做这样的事,那么但凡受过教育、有文化的聪明人都会发出抗议、大笑或是流下眼泪。
Facebook拥有数以万计的员工,据说还拥有开放的文化。业内人士经常谈论员工言论的自由度,而显然Facebook的员工队伍正是受过教育的。
他们应该清楚,Facebook的20多亿用户被监视和分析,用户的信息被出售给广告商,还有那些愿意付钱给Facebook的人,其中甚至还包括像菲律宾的罗德里戈•杜特尔特这样令人讨厌的独裁者。这就是Facebook的商业模式,这就是为什么这家公司的市值达到了5万亿美元,并拥有数十亿美元的闲置资金来收购竞争对手。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然而,似乎没有人针对Facebook的主权和独裁设法说服他们的领导人,这似乎已经成为了真理,但若是这些领导人能够接受这一点,那可能会为我们提供更健康的发展方式。使用“社区”来形容Facebook用户是不太恰当的,甚至有些误导性。不断重复“对不起”、“我们本意是好的”、“我们这次会改正”换来的只是14年来一次次相似的背叛,这不应该被看作深刻的责任危机吗?
也许,这就是我们应该关注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扎克伯格完全否认Facebook的商业利益在塑造其行为方面发挥了强大的作用,这对Facebook未来的发展并不是个好兆头。我毫不怀疑这家公司会从不良行为中恢复过来。这并不会让Facebook成为一个特例,也不会为它现有的选择提供借口,更不会改变它的商业模式会从根本上推动其行动的事实。
至少,Facebook一直都需要具有实权的监察员办公室:这是一个公司内部的机构,可以避免其最恶劣的冲动并保护其用户。而且它需要更多的员工,他们的任务是保持平台的健康。但是,真正对Facebook造成破坏性和创新性影响的是改变其商业模式。这种变化可能来自内部,或者可能受到数据保存和不透明的基于监控的目标监管制度的驱动。
Facebook将通过将更多数据保留在自己的内部来应对最新的危机。当然,这与基于Facebook所持有的数据的广泛分析对第三方访问用户的收费业务非常吻合,因此这不是什么好处。当然,Facebook现在承诺不会泄露用户数据给不择手段的第三方,但它最终应该让真正独立的研究人员更好地,并且安全地,而不是鲁莽地访问公司的数据,以便调查平台的真正影响。迄今为止,Facebook尚未与想研究它的独立研究人员合作。
即使没有这样的独立调查,有一点很清楚:Facebook的唯一最高统治者并为被赋予,也不应该做出这些的决定,而Facebook的长期不负责任的统治也应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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