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器倒闭潮来临：供大于求，需专业化创新

深圳南山，一家孵化器举办活动。活动开场了，却没有几个创业者来捧场，无奈只得以给盒饭等为条件请附近的工人来撑场面。这是乔会君看到的一个真实案例。

“的确有不少孵化器做不下去了。”他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乔会君是洪泰基金旗下洪泰智造工场的创始人，也正感受着孵化器发展的潮起潮落，在经历了爆发式的增长后，一些孵化器可能陷入倒闭潮。

《2016中国创新创业报告》中提到，自1987年中国第一家科技企业孵化器出现，截至2015年年底，中国有科技企业孵化器2530家、全国上报众创空间名单2345家，两项合计4875家，成为全球孵化器数量最多的国家。

一面是各类机构高涨的热情：房地产公司、媒体、大公司、高校、政府都建起了孵化器，另一面却是不断传来的质疑声音：孵化器太多了，创业者都不够用了；整条街都是看上去一样的孵化器；孵化器并没有能力帮助创业者发展……

今年年初，深圳的两家孵化器地库、孔雀机构先后倒闭，也在提醒人们，大浪淘沙，没有资源、能力的“金刚钻”，孵化器揽不了孵化企业的“瓷器活儿”。

乔会君在一些地方看到，整条街都是孵化器，他还见过几十层楼都是孵化器的照片。创业公社副总裁张锦莉也感到风向的变化，“身边一些孵化器面临生存困难，孵化器行业同样面临淘汰落后产能和结构升级”。

广东佛山的英诺创新空间运营总监罗宇认为，“纯粹以出租空间为主的孵化器日子没那么好过了，但是有一定行业基础的孵化器还有需求。”

乔会君说，创投活动是孵化器的重要内容，但一半以上都是鸡汤类的，“这些活动第一次出现时大家还有新鲜感，时间长了就失去吸引力。再说创业者也不能每天忙着参加活动，他们还要忙自己的事情呢！”

中国最早的创业孵化器诞生于1987年——武汉东湖新技术创业中心，后来比较著名的有留学人员海淀创业园。那时虽然孵化器少，但孵化出多家知名企业。从2014年至今，以美国的we work联合办公为原型，中国出现了车库咖啡、创新工厂、柴火创客空间等不同类型的孵化器。

在乔会君看来，一些搞商业地产出身的人在这方面有优势，例如毛大庆办创客工厂、潘石屹建soho 3Q。但潘石屹承认，房地产市场存在过剩，共享空间是去库存的好方式。此外，还有一些人通过政府或其他渠道拿地，自主经营孵化器，但其经营成本高、资源少，“做孵化器没有优势，现在面临倒闭压力的正是这帮人”。

在孵化器刚出现时，吸引人的是价格低廉的工位、丰富的创投活动，以及对接资源的能力。最关键的是，孤独的创业者们可以在此交流，抱团取暖。

但经过一段时间后，这些差不多成了孵化器的“标配”，如果只做这些，已经打动不了创业者的心。“虽然每家都说自己不一样，但其实每家都一样。”乔会君尖锐地指出。

张锦莉总结，1.0时代的孵化器大多以“二房东”的身份存在，主要为创业者提供物理空间及交流平台；2.0时代的孵化器则是通过市场机制、专业服务和资本途径构建低成本、便利化、全要素、开放式的新型创业服务平台，这一阶段孵化器的自身角色更像“服务员”。然而，出租工位赚取利润需要自身有低廉、丰富的房产资源，以及好的地理位置。创业路上千难万险，决策、时间、资源等任何一个方面出错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孵化器最常见的获利方式是，通过提供创投服务扶持初创团队，在优秀创业公司持股，未来退出获取收益。但如果仅止于此，还远远不够。乔会君以智能硬件为例，去年几乎所有出问题的团队都栽在拿不出产品上。很多初创团队没有工程师，更舍不得大资金投入，也没有工厂愿意接小批量的单，一些缺乏经验的团队甚至连产品需要可靠性检验都不知道。这导致产品一再“跳票”（指产品不能如期发布——记者注），失去消费者信任。

正是看到这一问题， 洪泰智造工场开始在生产线上下功夫，推出“资金+重度服务”的方式，帮助智能硬件创业团队实现11000的小批量产出。截至2016年11月，洪泰智造工场在全球孵化创业团队超过80个，为40多个项目做过90多次试产，共计做出近两万件产品。美国硅谷的一个团队正是看重了这条生产线才入驻的。

张锦莉的创业公社则为创业者提供一站式创业解决方案，其业务聚焦在双创服务和城市存量资产的改造运营上，通过“组合金融+全产业链服务+产业园基地”的生态闭环运营思路，围绕战略新兴产业进行深度产业孵化、人才服务、资源整合，加速区域高尖精产业集聚，加速创业企业成长。

《2016众创空间发展报告》指出，当前众创空间呈现加速度发展、区域分布不均衡、服务多元化以及盈利模式多样化四个特点。其中，近五成的众创空间属于地产思维型，紧随其后的是产业链服务型和综合生态体系型。随着整体空间盈利模式结构的不断调整与众创空间运营方向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众创空间不断探索尝试新的运营模式。

老牌的孵化器也逐渐展现出自己的特色：以北京创客空间、上海新车间、深圳柴火空间、洪泰空间、极地创新中心为主的专业服务型；清华x-lab、北大创业孵化营、亚杰汇为主的培训辅导型；36氪、创业家、创业邦、黑马会为主的媒体延伸型；以车库咖啡、Binggo咖啡、天使汇、3w咖啡为主的投资促进型；以创业公社、科技寺、融创空间、国安创客为主的整合服务型；以优客工场、无界空间、P2、梦想家、soho 3Q为主的联合办公型。

不仅如此，孵化器背后的“大树”也引人关注。今日头条宣布成立两亿元规模的内容创业投资基金，启动只欢迎新媒体的孵化空间“头条号创作空间”。在一些评比中，考验孵化器是否成功的指标主要有：孵化企业的估值、存续情况、后续获得融资的能力以及退出案例数量和收入等。

在创业公社创始人、董事长刘循序看来，随着孵化器迈入3.0时代，空间和基础服务只是孵化器最底层的配置。“房东+物业”的模式不再能满足创业者们的深层次需求，迫使孵化器的运营者转向为“辅导员”，提供更具有附加值的服务。垂直、多元、丰富、系统、聚合链接、开放、投资增值、国际化成为孵化器未来发展历程中的关键词，创新型孵化器势必会引领时代潮流。

乔会君说：“孵化器在一年内还会经历迭代，孵化器只有专业化一条路可以走，未来会出现多个深度垂直领域的孵化器。”洪泰要走的路是“投资+重度服务”，配备有总规模5亿元的洪泰智造基金，并建立洪泰硬创学院、尺度传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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