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实践分析 看政府引导基金怎么做

猎云网注：新加坡的创业资源，有时比不过北上广深。但是，新加坡政府直接管理了大量资产，对经济体进行了干预，成功进行了产业转型，那么，新加坡是如何做的，给我们的借鉴意义是什么？本文作者林立，转自创投知识汇（微信号：VC_Academy），文章已获得授权。

要论创业生态体系的繁荣程度，“坡县”自然是比不得北京、深圳与上海。若要比经济体的规模，单论GDP总量坡县甚至还不及深圳。不过，新加坡政府直接管理了大量的资产，政府通过系列政策措施及转移支付和针对性的补贴，对市场有较大程度干预。在这个城市，”体制”扮演重要角色并占有很大比重，政策对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有强有力的把控。多年以来，政府的干预和规划给新加坡这一经济体带来的正面影响多于负面，成功推动了国家在各关键历史阶段的产业转型。这一特点决定了它在扶持创业体系方面的一些做法对中国的许多二线城市有一些的借鉴意义，甚至对香港特区政府来说，也可能是很好的参考对象。

2016年5月17日，新加坡总理公署下属的国家研究基金会(NRF)公布了第三期政府扶持的ESVF(Early Stage Venture Fund) 名单。ESVF自2008年推出以来，已经分两期颁给了十多家本地的基金管理公司，其中包括百度早期投资人陈立武(LipBu)创立的华登国际，为每家设立的ESVF基金注入1000万新元，各基金管理人需要从别的LP那里募集到对应的1000万新元与政府1：1匹配。为了体现扶持，政府不把自己定位成一般的LP，所注入的资金只求在退出时每年5%的IRR, 剩余利润全归基金管理人。对基金管理人来说，他们相当于获得了一笔可随时支取的低息贷款，最终如果基金赔了钱由政府兜着，赚了钱则可坐收政府那部分投资的大部分对应收益，实在是不错的安排。不过，政府牢牢控制了每个投资项目的审批权，只准投资新加坡本土初创企业（或在新加坡有实质业务的初创企业），而且还限定行业，加之基金管理人有许多繁琐的定期汇报沟通工作，这对许多基金来说其实是个鸡肋。1000万新元带来的管理费屈指可数，甚至还不够养活一两个员工，因此对基金们来说是副业。第二批获颁的六家ESVF基金中最终在规定期限内成功从市场上募集到匹配资l金的只有五家，而这五家每年通过ESVF管道所投的项目只有一两个，大多数精力放在他们自己的其它基金的经营上。ESVF作为一个政策工具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基金管理人对一些本未必愿投的项目的风险胃口。这好比一个高校，被要求定向接收一些老少边穷地区的考生，录取的门槛会相应放宽。

第三期的基金管理人则有很大不同，是新加坡的四家本地企业(NRF所定义的LargeLocal Enterprise)，包括CapitaLand（凯德置地）、DeClout（一家云和数据中心服务商）、Wilmar（益海粮油）和YCH（物流公司）。这四家入选的本地企业，都是上市公司，本已有意设立公司内部的创投部门专注于与其主业项目领域的科技创新项目。另外，这四家中的且其中三家在中国和东南亚都有业务，可以给被投的初创企业带来渠道、供应链等方面的资源。这四家公司侧重的领域没有重叠，于政府来说是优化安排，也算让大家各得其所了。另一个不同则是外部LP已不存在，各家公司都使用自有资金来与政府出资匹配，不会再出现有个别菜鸟基金管理人到市场上找不到愿意出资的LP的尴尬场面。

CapitaLand新设立的这一ESVF投资部门承诺侧重的领域是建筑设计与施工、房屋保养与维护、物业销售与租赁、客户互动平台、生产力提升、智能家居解决方案。该公司在中国、印度和东南亚拥有或管理大量物业，可为被投企业提供试点的便利，甚至可直接提供订单，这样企业存活下来的机会就高多了。另一家公司YCH则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开始培育他们在物流相关SaaS领域的Pipeline项目，这次也算是如愿以偿。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与政府给以往的每家入选机构提供的条件一致不同的是，ESVF第三期要求各投标企业自己来建议条款，政府择优综合考虑谁家入选。换言之，这就是BEAUTYCONTEST。国营企业嘉德置地志在必得，主动提出按3:2的出资来与政府注资匹配，即承诺为基金注入1500万新元来匹配政府的1000万。从单纯撒钱到让各家公司竞相抬条件来争取，愿意付出更多更有诚意的有限得到一个席位，这本身就是个进步。

ESVF前后三期，一次比一次又长进，体现了新加坡体制内在的约束平衡机制促使公务人员不断在摸爬滚打中总结提高，实现执政能力的逐渐提升。然而，任何政策措施都是一个双刃剑。政府的转移支付和补贴本身是以纳税人的贡献为代价的，最终实施的效果是否能实现初衷，有待时间检验。在大多数政府强势、财政充盈的国家，身为纳税人是件悲哀的事情。因为即便是极清廉的政府，转移支付带来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在大多数时候深究起来并不太高，政府慷慨撒钱的背后是百姓的默默牺牲，政府通过IT项目实施补助及其它形式慷慨给中小企业放款背后的代价是老百姓买一辆入门级的本田飞度的价格远高于在硅谷买一辆宝马七系列（由于拥车证费用及进口税费的高昂）。另一重原因是，任何制度和政策的受益者都只是社会群体的一部分而非全部，公平及效率往往是一笔糊涂账。按冯仑的话说，历史如果要让你牺牲，你就牺牲了，没什么好商量。

总的来说，政府在本轮ESVF遴选中把目标放在本地大中型企业上是个好的探索。相比传统VC，企业投资部门在自身行业内提供增值服务的能力要强得多，扶持被投企业成功的概率也会大些。几千万新元不是什么大数目，与好的企业组合来操作针对性更强，这些上市企业有顺畅的融资管道，哪怕不收管理费也养得起一个小团队来跟进项目，而初创的小基金靠一点点管理费则捉襟见肘。不过，我想提几个问题让大家来思考，大家可以通过公众号的评论功能来发表你们的意见，请大家踊跃讨论。

1. 类似这样的扶持计划有可能存在什么样的道德隐患？是否可能造成企业为服务其战略目标，以纳税人的补贴为代价投本可不投的项目。

2. 政府只求在基金赚钱时能拿到5%IRR, 对基金损失兜底的行为，是否可取，在中国大陆实施有何潜在弊端？

3. 遴选企业或基金管理人的过程应如何做到公开透明？

4. 政府的这一计划是否成功的衡量标准应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