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文胸还要穿紧身背心拍照？这家叫板维密的内衣创企惹人忧...

要说服100名女士在仓库拍摄胸部照片并不是件易事。通过免费分类广告来说服她们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这正是内衣公司ThirdLove在2013年所做的，当时该公司开发了一种专门应用程序，旨在更好地预测胸罩尺寸。

前工程师Ben（化名）说：“该应用程序其实是存在问题的。基本上，只有在照片质量良好的情况下，它才能给出相对精准的数据。根据指示，人们需要在家里穿着紧身背心，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站在全身镜前拍两张照片，而且必须确保手机处于齐腰高度，这样预测的结果才能可靠准确。但是人们很难做到这些。”

其次是数据安全问题。该公司的联合首席执行官David Spector表示，该公司表示从未“记录”过人们的照片。通过应用程序提交照片后，照片数据会流向何处，没有人知道。

在获得800万美元的资金后，由于技术过于复杂，数据难以正确处理，ThirdLove停止了该款应用的开发。随之而来的是，公司创始人更加关注于传播理念，他们提出的多元化和女性权利将有助于其在竞争激烈但传统的内衣市场中脱颖而出。

对于联合首席执行官Heidi Zak而言，这些宗旨一直存在。她表示：“在过去一两年中，我们的品牌一直在为各类身材的女性服务。”该公司在最近的所有营销活动中都推出了各种款式的内衣。“如果这不是我们公司的核心，我们就没必要做这些。”

许多员工对Zak所说的并不买账。营销团队成员Liz（化名）表示“这一切都是为了钱。”10位匿名的现任和前任员工描绘了ThirdLove的转型，从一家数据驱动的内衣品牌到一个多元化和包容性公司，这是一种投机主义。他们的观点与创始人的观点存在很大的分歧，这说明尽管该公司成功地推动了内衣行业在多个方面更具包容性，但要让打造该品牌的员工相信其宗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David Spector和Heidi Zak于2012年创立了ThirdLove公司（当时名为MeCommerce），致力于改善客户购买文胸的体验。两人都有丰富的科技背景——Zak曾在谷歌工作，Spector曾在投资公司红杉资本工作。早期的文件表明Spector为首席执行官，Zak为董事长，但其实他们在共同管理公司。ThirdLove被吹捧为“以女性为主导。”他们的第一个雇员Ra’el Cohen，一直在领导设计团队。

团队最初的想法是利用计算机视觉技术来更准确地预测胸罩尺寸。人们用ThirdLove的专门应用程序给自己拍照，然后计算机视觉技术会对图像进行处理，程序会因个人给出相对准确的尺寸建议。

为了尽量解决隐私问题，Spector在采访中谨慎地强调了公司的数据共享政策，指出隐私是“最重要的”，并引导记者们报道，这些图像的处理并没有被ThirdLove记录。

在2013年，计算机视觉内衣应用程序的出现具有革命性意义。《福布斯》写道：“想要一件完全合身的文胸吗？这款由亿万富翁支持的应用程序通过手机就可以为您提供帮助。”Fast Company补充道：“美国航天科学家可以帮助你调整文胸尺寸。”

“这款应用程序比商店里的销售人员更适合你，而且看起来很有创意。”

ThirdLove确实有一位科学家帮助他们开发了这项技术。卡内基梅隆大学的研究员Ara Nefian是NASA的签约伙伴，一直负责开发于这款应用程序，甚至连他都说该技术给用户带来了困难。因为预测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用户准确地按照指示操作，这对他们来说有点复杂。”

不管这项技术的复杂性，当Natalie（化名）于2014年加入公司时，她立刻就被这项技术震撼了。她说：“这款应用程序比商店里的销售人员更适合你，而且看起来很有创意，这使她在这家初创企业工作感到非常兴奋。”

与ThirdLove的许多新员工不同，他们都认为自己加入的是一家由女性领导的公司，并在Spector管理时感到措手不及，而Natalie是因为技术加入了这家公司，并不是女性主义。

然而，上任三个月后，她就被告知公司要放弃这款应用。她意识到，即使软件还在App Store上架，计算机视觉技术也不能完全流行。当她开始对数据预测和人们的隐私安全表示不安时，她却被告知不用担心这些事，因为该公司始终不使用用户照片中的数据。

然而，实际情况要更复杂一些。直到2014年底，Nefian才停止研发该应用程序，因此该技术很快就消失了。当他在研发的时候，一直过分注意各种细节。当没有了他，该技术就无法使用了。

隐私也是一个问题。用户们向ThirdLove询问，她们的照片流向了哪里，特别是有些人在其他地方看到了她们自己的照片。Ben表示，员工不知道该如何向客户回应，但很明显，该应用程序“使人们感到不安”。ThirdLove存储了照片吗？到今天为止，员工表示仍然不确定。但该公司强烈否认这些照片“曾经存储在任何类型的服务器里，甚至不在相机数据里。”

然而，ThirdLove开始向用户询问她们目前的胸罩尺寸和适合程度，以获得更可靠的数据，这最终使他们推出了检验尺寸合身度的测试。

到2015年底，计算机视觉技术已经或多或少被放弃了，并且围绕ThirdLove的媒体报道开始发生了转变。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他们在媒体眼中成为了真正了解乳房形状的品牌。该公司和Calvin Klein一起拍摄了有关性别歧视广告，开始呼吁维护同性恋、双性恋及变性者的权利。他们觉得自己和维多利亚的秘密形成了对比，因为他们在肤色和尺寸方面都坚持包容性。

ThirdLove在2014年的营销与今天人们熟知和喜爱的公司形象大相径庭。据三名前雇员称，他们最初的品牌形象——他们为产品设计的虚拟客户，是一位住在布鲁克林的35岁左右的白人女性。下班后，她会和同事们在屋顶酒吧喝一杯，就像《欲望都市》里的情节一样。Liz表示：“这就是ThirdLove的开始，完全不是他们所提倡的包容性。”

这些员工还记得，当他们试图使用不同的虚拟形象时，却遭到了拒绝。Liz表示 “我们想要在电子邮件中和公司主页上采用不同模特的形象，而Spector和Cohen拒绝同意，有时他们会说这是因为白人模特让产品卖得更好。”

最近有四名员工认同了Liz的说法，表示他们不得不重新拍摄整个广告，包括其中一个名为“各尽其职”的部分，以展现女性的独特性，因为里面有太多的黑人模特。营销团队的一位成员表示：“Ra’el Cohen觉得黑人模特表现得太过强硬，看起来好像在做粗鲁的动作。”Zak表示，她参加过该品牌拍摄的每张照片，但她并不这么觉得。

在ThirdLove内部，围绕种族和身份的紧张气氛依然挥之不去。外媒获悉，上个月，Zak在一次公司会议上道歉，因为她和Spector在万圣节那天穿着蒙古传统的结婚礼服，冒犯了员工。她解释道：“因为今年夏天我和Dave去了蒙古，我们只是想展现我们觉得很美好的东西。”然后她要求员工从积极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让会议进行下去。

员工们说，该品牌的其他方面也发生了变化。Natalie记得Cohen最初并不热衷于提供大码的胸罩尺寸，而且当被问及此事时，她都表示“我们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提供大码尺寸的公司”。但最近，员工却表示，她强烈主张要提供更大码的胸罩尺寸。该公司目前拥有80多种尺码的文胸，远远超过一般的胸罩品牌。Zak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Cohen。

毫无疑问，Spector支持这一改变。Natalie说：“这就是Dave有魅力的地方。”尽管许多员工都表示他们在公司受到了欺负，但是当Spector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时，他的强硬可能就成为了一种宝贵的财富。

这种坚持也会有不理想的时候。2015年，公司启动了一项免费试用计划，允许客户在家中试戴胸罩，如果不喜欢则可将其退回。但是如果客户无论是因为疏忽还是恶意欺诈，私自留下了产品，那么公司就没有办法回收资金。他意识到人们的信用卡额度正在下降，而且有些甚至过期了。

有三名员工还记得Spector为了追回这笔钱，用假名给用户发邮件，声称如果他们不付款，公司将向在线零售商的代理机构举报（实际上并不存在这种代理商。）Emily回忆Spector曾告诉客户：“如果您被举报的次数太多，您将无法继续网购。” 她表示：“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但我想这不并符合常理。”针对这种说法，ThirdLove对此表示：“这是一种不实的指控，试图抹黑公司。一种商业惯例而已。”

也许该公司正面临与许多早期初创公司同样的问题：虽然发展的很快，但是员工各说各话，创始人只对公司的发展上心。从员工的角度来看，创始人没有花多大时间在公司内部组织管理上，这导致高管和员工之间对品牌的看法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分歧。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找到洛杉矶的时尚摄影师Scott Nathan，请他为2014年成立的另一家内衣公司Naja拍摄广告。Naja与有需要的女性合作设计一款“有目的的内衣”。它是由女演员Gina Rodriguez和斯坦福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Catalina Girald创立的。

Naja的新产品线名为“Nude for All”，该系列的内衣号称能适合多种不同的肤色。Nathan在纯色背景下为10名代表女性拍摄照片，她们每位都有独特的工作和背景故事。该活动于2016年在纽约地铁站发起。

Nathan对拍摄效果十分满意。这些图像生动地诠释了Naja的“包容性”价值观。

一年后，ThirdLove推出了新的广告系列，名为“The New Naked”，他们向社会宣布“业内最受欢迎的品牌正在为所有女性推出全裸胸罩。”

时尚品牌经常互相借鉴彼此的理念，互相汲取灵感。但是对Nathan来说，ThirdLove的照片和他拍的太像了。他表示：“他们完全破坏了Naja所举办的活动，而且基本上复制了Naja的概念。”

Naja并不是第一家销售不同肤色胸罩的公司。尽管如此，ThirdLove的员工仍认为公司是为了击败竞争对手而赶时髦。Emily回忆道：“公司的这种做法这很奇怪，因为这很难让他们表现女性真实的形象。照片里都是些很瘦的普通女性，她们并没有那种今天所宣扬的那种女性力量。”

对于ThirdLove的早期员工而言，看着公司从一个专注于科技的品牌转变为女性主义的行业领导者，感到非常不真实。许多人认为，该公司现在使用了不同的模特来提供广泛的尺寸，但这种变化也让员工难以相信。Liz表示：“这只是公司投机取巧的方式。”

Zak始终坚信，这些员工分享的故事是错误的。她说：“从公司成立开始，我们一直是一个面向所有女性的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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