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手表鼻祖Pebble CEO深度揭秘：公司如何一步步走向“死亡”

如果我们仍然相信硅谷的传奇，那么Eric Migicovsky此时应当满心欢喜才是。毕竟，他已经失败了。过去九年，他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Pebble上。在他21岁的时候，他创建了这家 智能手表 公司，当时，他还在荷兰代尔夫特留学。代尔夫特是一座陶瓷名城，想来Eric Migicovsky对陶瓷的了解也许远胜科技。他的创业历程着实是一段传奇：他在YC孵化器内举步维艰，但却通过Kickstarter众筹平台爆红，他创建了自己的手表平台然后卖出了200多万块智能手表。这听上去成绩斐然，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Pebble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并且丝毫看不到任何盈利的可能。

终于在12月6日，Migicovsky将Pebble的关键资产，包括知识产权出售给了Fitbit，据称公司40%的员工都被Fitbit聘用了。如今，步入而立之年的Migicovsky正处于他成年以来第一段失去首席执行官头衔的时光。

但他并不开心。

不过他也没有闷闷不乐。当我上周在Palo Alto餐厅内见到这位面带胡须的加拿大人时，他依旧是那个在Pebble前景一片光明时笑容满面的Migicovsky。诚然我们两个之间的对话会有些许严肃，毕竟，Fitbit在那一天完成了对Pebble的收购。

Migicovsky之所以同意与我见面，这是因为我一直在间断性得报道Pebble。当他的公司（那时候叫做Alerta，之后手表命名为InPulse）还只是2011年冬季班YC孵化器里唯一一家硬件初创企业时，我就采访过他。之后两年，Backchannel也因为“Pebble探险”系列采访过他数次。我曾在2014年9月苹果推出手表后采访过他，他当时表示Apple Watch的推出是对可穿戴设备的一种认可，而Pebble也将受益于此。我见过早期版本的Pebble Time Round，它和Swatch手表很像。今年早期，我很兴奋得获知Pebble将其产品线拓展到无屏幕设备，新产品可以拴在钥匙环上并且能在你跑步时为你播放流媒体音乐（它还可以运行亚马逊的Alexa软件，通过声控实现各种技能）。当Pebble被收购的消息曝出之后，我们安排了这次见面。他说了一句我也早先考虑到的话：我撰写的将是Pebble最后一次探险。

“爱冒险”一词可以很好地形容Pebble这一年：2016年的Pebble从危机中开始。而在这之前，这家曾盈利一时的公司就已经出现了亏损。2015年下半年，公司甚至未能达到销售目标。显然，Pebble根本不可能再盈利了。2016年3月，Migicovsky辞退了四分之一的员工，那时公司刚从Palo Alto破旧的总部搬进位于红木城中心明亮的新办公室里。大家满怀自信，并且租下了两层楼，虽然员工仅仅只能坐满一层。

结果呢？Pebble和苹果都错判了可穿戴市场。手腕上使用iPhone的创意未能赢得用户的青睐。至少到目前为止，手腕上设备的杀手级应用就是健身。活跃用户会觉得佩戴设备来量体征数据以及跑步数据等很实用。苹果重视时尚感，Pebble重视效率以及第三方创新，然而这一切努力不过是枉然——智能手表市场的根本就在于健康和健身。“我们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苹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Migicovsky这样说道。他也承认，通知也许是智能手表平台另一个关键功能。“我们在2014年并未发现这一点——如果我们当时的产品定位就是健身智能手表，那么现在的结局也许会有些许不同。”

值得赞扬的是Pebble一直以来都在试图力挽狂澜。Pebble在今年早些时候推出的新产品确实将关注重点放在了健身上，尤其是之前提到的钥匙环设备Pebble Core，它仅仅只是一个麻将牌的大小（你也许会注意到二代Apple Watch同样将受众定位为健身人群）。Pebble也为健康应用的优化推出了新手表，配备了心跳监测功能。四月份，产品在Kickstarter的订单超过了1200万美元。

但这对于Pebble来说为时已晚，新产品的销售量已经无法拯救公司。Core注定会变成一款幽灵产品——它出色的产品原型将永远无法配送到2.4万在Kickstarter订购的支持者手中。（这些支持者将会通过Kickstarter系统获得退款）

但在四月关于Core的采访中，Migicovsky并没有告诉我Pebble之所以回归Kickstarter，是因为公司已然无法筹集到融资。“裁员期间很难进行融资，我们就像是毫无成功希望的公司。”他现在这样说道，“这就是我们回归Kickstarter的原因。但在回归之后，我们再次尝试融资，却依旧没能成功。”

整个春季和夏季，Migicovsky尝试了各种办法来保证公司的运营。但随着夏季结束、假期季开始来临——新产品推迟发布，预期的发布计划是在2017年前，他开始疯狂进行尝试。

他想过许多疯狂的方案，甚至一度想过股权众筹。但由于公司经常使用Kickstarter进行众筹而招致了诸多批评，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其他方案包括Hail Mary的计划——“辞退所有员工，将公司规模缩小至10人，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

他将当时的情形比作是大选那日的情况：Hillary Clinton有何方式能够力挽狂澜呢？和这位民主党候选人一样，Migicovsky已经无路可走了。

10月份，Migicovsky最终相信Pebble已经药石无灵了，是时候他要出售公司了。但是他们优先考虑的是保护消费者与开发者，并且尽最大努力为员工争取利益。奇特的是，这反而给他自己和高管带来了新的动力。“当我们在10月作出此决定时，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我们拥有一个使命，即出售公司。”Migicovsky这样说道。

最适合的收购者就是Fitbit，它是健身可穿戴设备的领导者，也是智能手表市场的新参与者。

除了Fitbit的现金储备以外，Migicovsky表示Fitbit吸引他的另一点在于Fitbit愿意保留Pebble的开发者以及用户（根据《彭博商业周刊》的估计，Fitbit的现金余额接近4000万美元）。尽管目前我们尚不清楚这将如何实现——未来Fitbit手表会在Pebble的操作系统上运行吗？——但Migicovsky在博文中表示Fitbit的收购会将开发者的覆盖面从Pebble200万用户群扩大到Fitbit5000万用户群中。“Fitbit将会极力支持开发者。”Migicovsky这样说道。

虽然交易的具体细节并未公开，但从Pebble以及Fitbit各自的声明中我们可以获悉这是一场资产收购交易，交易内容包括Pebble的软件、固件、专利，而不是实际的硬件和库存。Pebble仍需解决自己的债务问题。

Pebble手表可以继续使用，最初Fitbit也会支持Pebble手表，但是手表的保修业务将不再提供。那些开发第三方应用和插件的开发者可以继续为用户出售服务，但是无疑用户群会不断减少。那些在Kickstarter订购Pebble产品的支持者也会收到退款。

不过Fitbit现在也身处困境。上月，公司下调了假期销售指标，公司的股价也面临史上最低。但有了Pebble工程师以及创新功能的专利后，也许Fitbit未来的产品能够有所改善。

Fitbit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James Park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表示：“随着基础可穿戴设备变得愈加智能，智能手表开始增添健康和健身功能，我们的机遇就在于要把握自身优势，然后在可穿戴市场产品类别中进一步扩大自己的领先地位。”

Migicovsky本人不会加入Fitbit。对于加入YC孵化器的传闻他也不置可否。但不管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带着大笔资金抛下Pebble。“这不是那种为了资金的交易。这主要是为了我们的客户、员工以及厂商的利益。”他这样说道。

他是怎么看待硅谷的失败徽章呢？Migicovsky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一块徽章。“我不符合快速失败的准则。”他在提及企业九年的艰苦跋涉时这样说道。然而对于Migicovsky来说，此次出售公司的主要动力就是保护——继续发展他建立的社区。“该社区并不大，但我认为它也有一定的规模，全球200万人都在其中。”他这样回忆道。

在我看来，Eric Migicovsky在20多岁的时候已经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尽管最终的结局有些许突兀，但是Pebble依然是一家极具创新力、能为用户带来价值并为开发者创造社区的公司。在大企业你争我夺的行业现状中，Pebble就如同一股清流。只有30岁的Migicovsky，未来仍可以创造更多辉煌，他剩余的许多手表也将见证他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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