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需经济十年变革

2009年3月，Uber横空出世。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这家公司不仅成为颠覆性的、有争议的运输企业，还成为几十家初创企业的榜样。它的名字甚至成了这种新业务的代名词：洗衣界Uber、零售界Uber、宠物界Uber、外卖界Uber等等。虽然更大的变革正在围绕着全球零工经济和按需经济展开，但许多有远见的创始人都在用“Uber For X”这一公式来推销公司。

这家来自硅谷的初创企业做了两件基本的事情：它建立了一个劳动力池来完成任务（运送食物、清洁厕所、组装宜家书架等），并且找到了需要这些服务的用户群。学者称这是一个“双边市场”，但对用户来说，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看到周边的世界重新调整，来满足你的需求。便利性推动了消费者的需求，经济需求和工作灵活性推动了劳动力供应，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的。

现在距离Uber开创先河已经有十年时间了，自从这股热潮消退以来，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由105家美国Uber for X公司组成的电子表格，囊括了74亿美元的风险资本投资。

在这个群体中，有四家企业是价值超过10亿美元的独角兽，包括DourDash、Grubhub、Instacart和Postmates（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公司都拥有着快递业务）；47家企业消失，其中28家倒闭，19家被收购；但剩下的53只既不是独角兽，也没有销声匿迹。它们仍然存活在经济的大泥潭中，虽然成功但又缺乏爆炸性增长；或者伴随着缩减的野心而步履蹒跚；或者几乎没有什么效用，犹如僵尸。

比如大麻初创公司Eaze，高端杂货配送公司Good Eggs，还有一些不太引人注目的公司，如纽约州北部的Plowz & Mowz，一家从事耕作和割草的公司。Blue Apron大张旗鼓地公开上市，但由于其结果令公众投资者失望，它的股价已跌至1美元以下。其他公司，如Wag和Rover，仍在增长，并不断试图突破10亿美元的私人估值。此外，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公司，比如最近上市的Waitr，尽管股价波动很大，但公开估值超过了6亿美元。

独角兽创企吸收了大量的资本，平均每笔风险投资达10亿美元。相比之下，在上市之前，谷歌总共融资了3610万美元。但是，这些新业务领域的公司们需要在全美各地开设办公室，因此相比通过在数据中心集成更多集群来扩展软件平台的谷歌，它们需要更多的资金。因此，Uber-for-X公司紧随着Uber的脚步（Uber已经在私人市场融资超过240亿美元）。

所有这些公司都让成千上万的人拥有了新的工作安排，对他们来说，这可能不仅仅是一份零工，而是一份工作。它们重新安排了人们完成基础任务的方式，并把当地产业融入了科技和资本丰富的全球经济。这些当地产业的从业者现在不得不向一个新的中间商屈服，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中间商控制着客户关系，最终也将不得不接受大额度的抽成。由于这些想法本身并不是火箭科学，所以竞争非常激烈。仅在这个表格中，就有八家Uber for医生服务、六家酒类配送公司、五家洗衣服务公司以及四家按摩、遛狗和洗车初创公司。为了推动更快的增长，他们必须向客户收取更少的费用以增加需求，并支付更多的工资以增加供应，然后用风险资本填补缺口。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公司中的大部分，甚至那些已经收入上亿美元的大公司，都没有实现盈利，而是几乎和Uber一样迅速地陷入亏损状态。很明显，只要点一下按钮，就能在物质世界中移动人类和物体的基本经济学，并不是一个明显有利可图的领域。即使风险资本家愿意为这些公司购买增长，他们仍然倾向于支付接近最低工资的薪酬（特别是在考虑开支之后），并且通常不会提供实际工作拥有的名义上的保障。

看看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资金和活动，我们不禁疑问：

现在，虽然你仍然做着以前就可以从事的工作，但却是通过手机来完成。也许大量的资本注入会让这项工作变得不可思议，但对消费者的影响却很小。非常成功的公司，如Uber和Lyft，的确开始改变城市系统，但这也是在它们运营足够长的时间之后。

环顾世界，我们不难看到大量的零资本流入遛狗公司，这难道真的是硅谷创新生态系统的最佳和最高利用吗？Uber推出10年来，手机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世界上最主要的社交网络在2009年就是Facebook，2019年依然是Facebook，谷歌也仍然是谷歌。

然而，这个世界是日以继夜的。在这种背景下，这些应用呈现出奇怪的阴影。富人和穷人可能会被赋予新的名字：需求者和按需者。这些应用具体化了全球经济目前对不同类型劳动力价值的巨大差异。一些人的时间和工作价值比其他人的少了几百倍。新美国贵族和其他人之间日益扩大的差距是Uber-for-X公司供需的驱动力。

资本主义经济的不平等并不完全是新闻。正如我的同事Esther Bloom指出的，“几个世纪以来，女性的社会地位是明确的：要么她有一个女佣，要么她是一个女佣。”家仆——遛狗、洗衣服、打扫房子、买杂货——一直到20世纪，都是美国人生活中的一部分。第二次世界大战产生了美国人所认为的“中产阶级”，伴随着经济财富的短暂缩减，仆人变得不那么普遍了。尽管双收入家庭变得越来越普遍，但美国人的工作时间也越来越长。

Uber-for-X公司共同努力创造的是一种新的仆人形式，一种通过复杂的市场向成千上万不同的人分发服务的仆人形式。毕竟，Uber推出的初衷是成为“每个人的私人司机”。

那么，我们可以对过去五年消费者互联网进行一个无情的总结：风险投资者资助创建低薪工作平台，为富人提供按需服务，同时加强各方监督。

这些平台可能会释放我们城市和生活中的新潜力。它们确实为极少数人创造了巨额财富，但大多数情况下，它们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比以前稍微方便了一些。只是这种社会的权衡，也造成了更大的贫富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