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特尔丢掉硅谷皇冠，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今天的英特尔仍然是PC、服务器统治者，但它已不再是硅谷芯片之王，问题出在哪里？是芯片技术触及极限，还是掌舵者不合适？或者两个原因都正确。

英特尔早就宣布说要推出7纳米芯片，但时间进度却至少推迟6个月。除了这个让人扫兴的消息，英特尔不久前还公布一则更惊人的新闻：可能会与合同制造商合作，让它们帮助制造芯片的一些组件。英特尔并非与代工厂毫无关系，代工厂帮助英特尔生产约20%的芯片。

Insight64首席分析师Nathan Brookwood说：“我想安迪格鲁夫可能会在坟墓里坐立不安。他将制造集团视为英特尔的心脏与灵魂，看到英特尔挣扎，尤其是在新制程技术上挣扎，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你觉得他能安心吗？”

目前英特尔芯片用的是10纳米制程，它晚了4年才姗姗来迟，现在7纳米又推迟了。AMD与台积电合作，在制程上已经领先，Nvidia的市值也已经超越英特尔。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英特尔坚持认为摩尔定律并没有死亡，也许真是这样，至少台积电还在大踏步前进。但无论有没有死亡，投资者已经在质问：“我们是不是应该抛弃制造厂？”英特尔也许可以放弃圆晶厂，与台积电合作。

Enderle Group首席分析师Rob Enderle说：“我相信在英特尔内部应该有这样的争论，但我不知道它会走哪条路。如果你错过了垫脚石，形势会迫使你重新思考做事方式。”

英特尔的问题可以追溯到2011年，当时它提出所谓的“3D晶体管”概念，希望能让摩尔定律继续生效。但后来的事实证明，3D晶体管技术想让制程进一步缩小很困难，因为3D晶体管堆叠更高更脆弱。当英特尔朝着14纳米挺进时，速度慢了下来。原本每2年进化一次，但14纳米用了3年才完成。

到了10纳米制程，英特尔的速度进一步放慢。本来10纳米Cannon Lake芯片定在2016年推出，但直到2018年才正式问世，而且第一代产品让人失望。

Insight 64分析师Nathan Brookwood说：“在14纳米和10纳米技术中英特尔可能植入了太多东西。变量很多，如果有东西出了错，解决问题就会变得很重要。”

与此同时，英特尔继续向圆晶制造厂投资。Moor Insights and Strategy分析师Patrick Moorhead指出：“英特尔正在让10纳米技术变得成熟，而台积电已经进入5纳米时代，英特尔输掉了密度游戏，这才是挑战所在。为什么会这样值得好好讨论，但抛开技术方面的官样文章不谈，有一点很明显，从10纳米向更高密度迈进时英特尔冒了很大风险，而结果并非如预料的那样好。”

高管有问题

英特尔现在的CEO是Bob Swan，他并不是什么“老前辈”，之前曾担任CFO，不是工程师。Rob Enderle认为：“对于英特尔的老前辈来说放弃圆晶厂太难了。如果说英特尔想找一位CEO来做这个决定，Bob Swan显然更合适，因为他不是什么老前辈。”

在Swan之前英特尔由Brian Krzanich掌管，他于2013年5月成为英特尔CEO。正是在Brian Krzanich的领导下，英特尔于2016年裁员12000人，占总员工数11%，公司将重点转向数据、云计算。

如果硬要追根溯源，英特尔的祸患可能更早之前就埋下了种子。VLSI Research总裁Dan Hutcheson说：“在很长的时间里，研发团队管理是英特尔的一个巨大优势。它是各大科技企业中做得很好的，IBM也做得不错，亚洲没有一家企业能与之匹敌。”可惜，2016年时制造主管Bill Holt离开，3年后制程架构主管Mark Bohr也走了，英特尔领导层可能出现了真空。

Mark Bohr退休时曾说：“我觉得我们在10纳米技术方面有些短视。”将更多晶体管挤入圆晶没有错，但英特尔太激进了。

按照Futurum Research分析师Daniel Newman的说法：“英特尔的问题明显就是人和技术的问题。”Brookwood则说，英特尔之前也曾在策略上有过大调整，只是不知道Swan能否像之前的传奇领导人一样将英特尔带离危险区。”Brookwood还说：“几周之前我曾想起安迪格鲁夫，他抛弃内存业务，因为无法与日本企业竞争。放在今天，和安迪格鲁夫拥有同样眼光的人看看英特尔，他可能会说：‘我们所做的制造已经变成了商品，台积电、三星做得比我们更好。也许英特尔是时候完全抛弃芯片制造了，我们可以专心做擅长的事……不过英特尔需要一位像安迪格鲁夫一样拥有远见、能做出正确业务判断的领导者，我不知道Bob Swan是不是这个人。”

Stacy Rasgon分析师Bernstein Research则说，英特尔如果大规模外包芯片制造业会造成怎样的影响，现在很难预测。英特尔可能永远不会全面抛弃制造，它极可能双管齐下，只是外包更多业务。如果英特尔希望外包生产的芯片在2023年上市，那么在2021年年底之前就必须下下单了。

还在赚大钱

美国银行在报告中指出，对于下一代芯片——也就是7纳米芯片，英特尔似乎拿不出制造修正方案。竞争对手已经进入这一市场，它们甚至开始出货5纳米芯片。在生产方面，英特尔被10纳米技术困住了，它们的良率有些低。除此之外，市场也在向云市场和消费者市场转移。PC和服务器为英特尔带来巨额利润，但这些业务正在走下坡路，下一代芯片难产会让问题变得更严重。

从另一个角度看，竞争对手利用圆晶代工厂频频发起进攻。AMD、Nvidia已经在争夺市场份额，英特尔的确在思考制造战略，但不知道能否全面转型。当然美国银行也强调：“我们不能低估英特尔的强势地位，它的地位很难被取代。”

一直以来，英特尔以“完美执行”著称，这一次它失算了，眼看着台积电反超。数据业务、机器学习的崛起也让Nvidia大红大紫，GPU会在AI领域扮演重要角色，这个道理英特尔也明白。但英特尔的策略失败了，它开发名叫“加速器”的复杂芯片，用来处理机器学习计算中“数据最密集”的部分。2016年英特尔收购Nervana，想开发AI芯片，但未能成功，于是又在当年花费20亿美元收购Habana。

对于英特尔的衰落我们也许不应该过多解读，PC制造商不太可能模仿苹果抛弃英特尔。去年英特尔的利润是210亿美元，比台积电、Nvidia、AMD的利润之和还要多40%，它仍是一头怪兽。虽然10纳米遇到麻烦，但它正在向7纳米投资，希望明年年底能与台积电站在相同的起跑线上。

前AMD高管、芯片分析师Patrick Moorhead说，如果英特尔10纳米芯片达到预期，明年它就能在主流市场回到顶点位置。这一次英特尔必须向多个市场下注，不只是老旧的PC业务，数据中心市场已经成为主要增长引擎，内存、网络、自动驾驶汽车、GPU也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