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片能拯救地球？成人网站的用户数据都拿来做这个了...

在互联网上，人们最喜欢看同时也愿意对内容付费的网站，并非是类似于Netflix、Amazon Prime Video或者Hulu这样的流媒体巨头，而是成人网站。

虽然成人内容的消费通常是私密的，但成人网站仍然记录了用户的一举一动：看了什么内容，在什么时候暂停，还有重复看了什么。很多成人网站，他们比一般的流媒体网站更在意数据挖掘，已经有能力为用户精准提供内容，保质保量。

每天有1.25亿人访问Pornhub以及其姊妹网站，包括YouPorn和RedPorn，其中有1亿的访问量属于Pornhub。（尽管有关该行业确切的统计数据很少，人们还是普遍认为，Pornhub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成人网站）。Pornhub的数据访问量非常大，以2017年为例，它传输的数据超过了纽约公共图书馆5000 万本图书内容的总和。

在营收方面，Quartz（注：商业杂志）此前发现，色情行业对美国的经济影响可能超过Netflix，其总收入估计高达970亿美元（Netflix约117亿美元）。公开作品的数量也无法确定，因为很多都是私人公司，同时盗版猖獗，对于色情的定义也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有一家名为MindGeek的公司，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老大。

MindGeek是世界上最大的成人内容公司，更具体地说，它是一家控股公司，拥有许多成人内容网站和制作公司，其中就包括Pornhub以及其姊妹网站。与其他流媒体巨头一样，MindGeek也会分析用户数据，但该公司在精准内容制作方面有优势。每天至少1.25亿的访问量，为MinGeek提供了大量可用的用户数据，并依此进行内容制作。

更重要的是，制作短小精悍的成人视频（人们在Pornhub上的平均访问时间不超过10分钟）比制作电视节目和电影便宜得多。电视节目和电影需要一线明星，同时也需要数百万美元的预算。MindGeek的成人网站也展示用户自己制作的内容，例如自拍等，从而进一步丰富其内容，而且几乎没有成本。

内华达大学性别和性研究副教授Lynn Comella告诉Quartz，“换一个角度思考，其实，MindGeek和其他的流媒体垄断巨头都是类似的。”它控制着互联网上也许是最吸引人的内容之一，网站上充斥着各种作品订阅，MindGeek和其他成人内容网站都使用了正确的运营模式。

一般用户喜欢看片，但并不怎么乐意注册账户，更不用说为内容付费了。但作为交换，类似于MindGeek的公司可以访问用户数据，而且用户也并不介意，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而最终，用户可能会为优质内容付费，并且养成付费的习惯，同时，这些公司也获得了回报。更重要的是，比如说Pornhub，它拥有最复杂的数据分析系统，但这个分析系统主要服务用户，而不是广告商。Pornhub的数据收集很透明，收集的数据往往都是私密主题，来自于用户的点播行为模式，而且数据量很大。同时，这些数据涉及的领域很多，从政治到流行文化，都有涉猎。它相比于许多其他的科技巨头，能够做到的更多。

一家独大

很难能够计算出MindGeek在数字经济中的份额。正如《The Sex Effect》（性的影响力）一书的作者Ross Benes所说的那样，“不会有监管者或政客提出，‘我们要打破色情业垄断’。”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一是还有其他垄断企业吸引火力，例如Facebook和谷歌这样的网络广告行业的霸主；其次，虽然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色情在道德上可以接受，但是谈论性行为仍然是禁忌。尽管尝试过对色情业进行监管（例如，英国尝试对成人网站进行年龄验证），但与其他互联网巨头相比，成人娱乐行业虽然远离聚光灯，但却比他们更加欣欣向荣。

MindGeek公司的带宽已经超过了Facebook以及亚马逊，它的起源是一家名为Mansef的公司，由Stephane Manos 和Ouissam Youssef于2004年创立。在2010年，它被科技企业家Fabian Thylmann收购，并重新命名为Manwin，然后改名为MindGeek。现今，它已经几乎垄断了流媒体色情网站行业。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法学和国际研究学院的教授Kal Raustiala对Quartz说：“流媒体不仅仅是内容的传播，也是交流的方式。当你播放一段视频或听一首歌时，你会一直向内容提供者发送可以分析处理的信息。”

根据Raustiala以及纽约大学法学院教授Christopher Spigman最近的一项研究，MindGeek在分析处理这种“交流”处于前列。虽然Netflix和Spotify可能更出名，但他们对用户的了解还是逊色于MindGeek。Raustiala说，在分析处理反馈循环提供的大数据这个领域，MindGeek走在最前列。

这是因为MindGeek严重依赖用户大数据分析，为用户提供定制化内容，从而发展更多付费用户。MindGeek拥有几家自己的制作公司，这些公司可以从MindGeek的成人网站上获取数据分析结果，从而更有效地进行成人内容的精准制作。

事实证明，这样的作品制作方式对MindGeek非常有利。MindGeek的副总裁Catherine Dunn告诉Quartz说：“我们仍然对付费订阅模式非常有信心。因此，我们在作品制作上进行了大量投资，并且从零开始，孵化出了几个顶级的收费网站。”类似Brazzers这样的网站，它们都为用户提供付费内容。Dunn补充说，该公司一半以上的收入来自这些网站，并且指出，这些网站的目标就是那些喜欢进阶服务和专属内容的用户。

在这个研究中，Raustiala和Spigman演示了MindGeek是如何精心准备成人视频来吸引观众的。首先，剧本规定了演员穿什么衣服，包括衣服的颜色和风格（如白色丁字裤和小背心）。其次，剧本中还有一些加粗了的重点细节，如：“女1和女2在性爱过程中依然穿着衣服，男3则完全赤裸。”

而拍摄角度，包括对白镜头和性爱镜头，都来自对于公司大量视频的A/B检测（A/B测试即为控制变量检测）。Raustiala 和Spigman指出，MindGeek使用的剧本是根据出数百万观众的大数据，经过大量的分析制作而成，能够带来最高的访问期望。

这个剧本适合什么样的观众呢?也许观众是一个女性，她喜欢看二女一男的片子。而且她在浏览色情网站时，主要点击的都是带有蕾丝内衣的视频。她可能会在男演员先裸的视频上停留更久的时间，同时，在类似的其他视频中也停留相近的时间。也许在这位女性观众观看时间最长的视频中，女演员全程都穿着衣服。成人网站会记录所有的这些偏好，如果有足够多的用户都提到了相类似的点，那么就可以制作相应的成人作品来迎合观众的口味，甚至是家具颜色这样的细节都可以定制。

Netflix也在做类似的事情，通过使用“偏好标签”来向用户推荐内容。最近，Netflix原创电视剧《疯子》（Maniac）的导演Cary Fukunaga承认，电影中的重大决策都会参考流媒体服务算法分析的结果，这个算法能够细致地分析观众的观影行为和偏好。与MineGeek 一样，Netflix知道用户最喜欢或者最讨厌什么，《疯子》这部作品的制作就采用了这一技术。但是，数量巨大和种类丰富的成人视频，能够产生更多可用的数据。（Netflix对此拒绝置评）

Raustiala 和Spigman写到，

“虽然制作十集每集1小时的《皇冠》（Crown）非常昂贵，但它肯定可以为Netflix提供数据来进行分析。相比之下，虽然Pornhub这样的网站上的视频长度差别很大，但很多视频都不到20分钟。同时，观众平均在每个视频上也就停留10分钟，而且在10分钟内，用户还在多个视频之间进行切换，因此MindGeek可以从每个访问者那里收集到巨大的使用数据。”

研究还指出，由于成人内容的制作成本较低，MindGeek可以迅速响应新的热点，成人内容搜索与新闻搜索的发展不分上下。在2017年，也就是#Me Too出现的那一年，Pornhub中的搜索最多的是“Porn for Women”（女性专属成人内容），其次是“Rick and Morty”(注：一部动画作品)以及“Fidget Spinners”（注：一种玩具，指尖陀螺），它们也对应着当年两个热点。2018年，搜索的前两名是“Stormy Daniels”（注：成人片女星）和“Fortnite”（注：一款游戏，堡垒之夜）。根据Pornbub的数据，Bigfoot的成人内容搜索在弗吉尼亚州国会竞选期间激增8000%，而在Avengers: Infinity War（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上映后，还有大量搜索指向漫威的复仇者人物。

成人网站与用户

Dunn说，MindGeek不会将其宝贵的用户数据或分析结果出售给任何第三方，考虑到与成人内容相关的用户数据存在着巨大的敲诈风险，这样做是有道理的，MindGeek只会将这些数据用于内部来为公司创收。但是，除了为用户精准推荐成人内容从而获利以外，成人网站还会以其他的方式使用用户数据。

在去年The Cut杂志中，有一篇题为“Pornhub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金赛性学报告”的文章，作者莫琳·奥康纳写道：“这个成人网站巨头可能比Helen Gurley Brown（作家，杂志主编，出版商）、Masters 和Johnson（电视剧性爱大师中的两个角色，性教育专家）或Sigmund Freud（弗洛伊德，心理学家）在性领域进行了更为广泛的研究。”换句话说，相比于经典的理论，互联网用户的性生活可能会更多地受到成人短片的影响，有时甚至工作都会受到波及。

如果用户没有搜索过堡垒之夜的主题，怎么会被推送相关的成人作品呢？想象力是无拘无束的，但它可以被培养。O’Connor 写道，有这样一个东西，它的名字叫“性模因”，幻想的复制和传播如野火燎原一般，当把它输入搜索引擎时，就会改变性相关内容的提供和人们的性幻化的内容。恋物癖在历史上一直存在，但对于堡垒之夜的幻想只能存在于当前。

但与许多行业一样，成人内容作品的影响力很大，同时也有其黑色的一面。《Exposure: A Sociologist Explores Sex, Society, and Sex Entertainment》（一位社会学家对性，社会，以及性娱乐的研究结果）的作者Chauntelle Tibbals告诉Quartz说：“人们能够获得各种形式的性相关内容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些性内容并没有背景环境或者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相关的性教育也让它们变得更加复杂。”

但是，专家们一直主张父母在他们的孩子面前不要回避色情这个话题。（Pornhub已经开发了自己的性教育网站）其实，是那些越来越多的成人内容吸引了用户，而不是别的。

成人网站用户数据的未来用途

成人内容公司经常采用不同的技术来分析用户数据，并为客户未来的需求做好准备。今年3月，Youporn利用人工智能预测了2018年的搜索热词。（T'Challa 和Shuri是漫威漫画和大片《黑豹》中的两个主要角色，两人是姐妹关系）10月，网站推出了“emoji搜索”功能，以满足越来越多的移动端用户的需求。

Spotify也一直在分析用户数据，使用人工智能来预测用户需求。Netflix也宣布，在2018年，投资超过80亿美元用于原创内容的制作，并使用算法，保证内容叫好又叫座。但是，成人内容网站并不会因而沾沾自喜，它们也会继续开发各种技术，从而保持用户数据分析的领先地位。

成人内容从来不会缺少市场，它是刚需。成人内容行业是一些新技术的尝鲜者，同时它们也推动了这些技术的扩散，典型的例子包括录像带、即时通讯、电子商务和流媒体。虽然成人内容行业并不是技术的创造者，Benes说，“但它让这些技术得到了快速的扩散。如果你让人们在70年代看录像带，或者在90年代从互联网上买东西，这些都会让资本家相信，在这里投资将有利可图。”

《Future of Sex》（性的未来）播客的创始人Bryony Cole指出，成人内容和成人娱乐都会受到“性科技”的影响，“性科技”其实就是用来增强性相关体验的技术。（比如虚拟现实，性机器人和性玩具等等）Cole说，在“性”的后面加上“技术”，让这个行业看起来更为靠谱。也许，它们的用户质量比那些科技巨头还要好。

成人内容网站还在其他的方面融合“性技术”，保持领先。比如，使用虚拟现实辅助性生活，或者利用自慰器来记录高潮（虚拟现实技术在成人内容和游戏中已经得到了应用），新技术可以更好地帮助公司收集和创建更多的数据。

Cole说，“打个比方，‘性科技’就像是用于性健康Fitbit（智能手环）。”相比于A/B测试，这样的进步并不算一个飞跃。A/B测试决定了很多细节，从镜头、演员的位置到地毯的颜色；而现在，已经能够测试用户如何更换自慰器的模式，或者是在虚拟现实中，什么样的角色最吸引人。这听起来有点儿让人感觉怕怕的，但毕竟，这些被成人内容公司收集数据只是用来更好地满足观众的需要，而其他行业，还没有掌握如何去使用这类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