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P2P“理想国”,一边是“诱导借贷”,拍拍贷上市后,初心还在吗?
作为国内网贷行业的鼻祖, 拍拍贷 见证了P2P行业野蛮发展的十年。
10年前,几个同为上海交通大学的校友无意间看见了互联网金融的商机,创立了国内首家P2P平台。10年后的2017年11月10日,尽管起了大早、赶了晚集,怀抱理想和情怀的4位创始人在经历多次风雨飘摇后,终于能够站在纽交所门前庆祝拍拍贷成功赴美上市。
经过10年的努力,拍拍贷从濒临死亡到站上资本市场,也拥有了惊人的盈利能力,今年前三季度,其净利润高达15.9亿元。而以拍拍贷11月20日的股价测算,当年的创始人中,董事顾少丰身家已超过11.02亿美元(约合73.13亿人民币),CEO 张俊 持有市值达到2.15亿美元(约合14.27亿人民币)。
然而,被视为业内“理想国”的拍拍贷,口碑却出现了两极化。在投资人眼中,拍拍贷是一个良心平台;而在部分借贷者的评论中,则出现了指责与不满。希望学习孟加拉银行家尤努斯,为社会做出贡献的创始人们,是否仍“不忘初心”?
P2P的“理想国”
拍拍贷曾是关于梦想的故事。
2007年6月,张俊等4位创始人了解到孟加拉银行家尤努斯创办了乡村银行,努力从社会底层推动经济和社会发展,深受启发的他们立志创立拍拍贷做小额贷款,帮助需要资金的人改善生活。6年后,拍拍贷走过艰难的创业路程,创始人兼CEO张俊仍感到理想不灭,“拍拍贷想做更纯粹的公益”。
彼时,由于余额宝上线,带动了整个中国互联网金融业的发展。余额宝出现后的半年时间内,P2P公司从数十家暴增至五、六百家,整个行业迎来了真正的风口。
野蛮生长的P2P吸引了资本和投机者的涌入,大多数公司为吸引用户,给出了“保本保息”承诺。而坚持做“纯粹的信息撮合平台”的拍拍贷显得十分另类,仅负责审核上线借款人标的并收取服务费,而投资人则自行选择标的,自负盈亏。这一决策让拍拍贷在资金端流失了大量客户,2014年,比拍拍贷晚成立2年的 红岭创投 通过保本保息模式达成100亿元交易额时,拍拍贷同期交易额仅有十几亿元。
2014年12月,拍拍贷推出彩虹计划,该产品承诺100%本金保障,被认为是拍拍贷对信用中介的妥协,有业内人士将拍拍贷的转变,视为“劣币驱逐良币”的结果。
后来的行业发展凸显出拍拍贷的先见之明,在P2P行业爆发了诸如e租宝等庞氏骗局后,2016年8月24日,银监会出台《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业务活动管理暂行办法》(下称《管理方法》),明确要求网贷机构只做信息中介平台,不允许承诺保本保息,拍拍贷坚持的业务模式得到了迟来的认可。
2016年是网贷行业发展关键一年,有多家网贷公司扭亏为盈,为2017年的互金上市潮奠定了基础,除了拍拍贷以外,还包括近期上市的趣店、 和信贷 。据“一本财经”援引业内人士的说法,拍拍贷的爆发性增长是因为“它现在绝大部分的利润都来自现金贷”。
2016年4月拍拍贷上线了小额短期的现金贷产品“曹操贷”,招股说明书显示,2015年拍拍贷发放贷款总额仅为50亿元,到了2016年,这个数据变成了198亿元,而在今年上半年,拍拍贷已放出了264亿元的贷款,同比增长近274.4%。
尽管有不少媒体报道拍拍贷的成功上市与现金贷有关,但张俊认为并非如此,“爆发性盈利是我们多年科技投入的结果,拍拍贷的优势之一是早期积累的用户多。我们不是靠现金贷出来的,和现金贷的(在同时间上的)爆发,只是巧合。”
诱导性借贷阴影
“拍拍贷诱骗贷款的事情为什么层出不穷?”2017年4月,知乎网友“紫烟”对自己被强制借贷的事感到莫名其妙。
在紫烟的表述中,出于好奇的他只打算看看借贷额度有多少,在向拍拍贷客服提供了身份证和手机服务密码后,客服随后发来一个网络链接,称可以点击确认借款,而他由于担心链接可能为病毒,并没有确认借款。但一个月后他却收到了还款信息,在询问客服后,对方回答他:“提供资料就是确认借款。”
令紫烟感到困惑的是,在提供资料前,客服称只有看到资料才能确定利息和额度,而提供资料后对方却直接帮他完成了借贷流程,在这个过程中,紫烟无法提前知道利息和额度,这意味着无论拍拍贷提出怎样的利息条件,他都只能接受。
“别家网贷平台都是先签合同,然后平台把钱转到客户的银行卡才算成功,为什么拍拍贷的贷款流程有这么大的漏洞?”与紫烟有相同经历的人并不在少数。在网络社交平台上,有上百位拍拍贷用户表达了自己被诱导性借款的不满。
李成(化名)告诉无冕财经(ID:wumiancaijing):“拍拍贷不仅是提交资料就直接下款,而且还会扣掉各种手续费。”无冕财经研究员通过试用拍拍贷APP后发现,如今拍拍贷的借款页面中,已有“确认借款”的选项,同时借款用户在借款前能明确知道实际到账金额及每月所还本息和,但手续费如何收取则没有明确说明。
据《法制周末》报道,拍拍贷曾陷入“砍头息”争议,2016年,用户徐力在拍拍贷借款2500元,到手仅有2180元,最后却要还2800元,按此计算,拍拍贷的综合借贷利率超过28%。在徐力的表述中,也谈到了在借款之前,APP和客服都没有提示其手续费为多少,造成借款前后实际利率有较大的差异。
李成认为拍拍贷的高额费用隐藏在手续费和逾期费用中,他借了9292元,逾期一年后还款费用竟高达22671.3元,综合借贷成本高达近140%,原因则主要在于高额的逾期费用。
银监会去年8月发布的《管理方法》第二十条中,明确表示“借款人支付的本金与利息归出借人所有,而网贷信息中介机构则应于出借人、借款人另行约定费用标准和支付方式。”换而言之,目前就手续费和逾期费如何收取并没有明确的监管要求。
作为信息中介平台,拍拍贷视用户风险状况向借贷人收取不同的贷款服务费,费率为本金的1.5%-11.5%之间,据招股书资料,2017年第二季度贷款服务费占据拍拍贷全部毛收入的76.1%,今年上半年,拍拍贷净利润为10.49亿,前三季度净利润增至15.9亿元。
2017年11月10日,历经10年坎坷的拍拍贷成功登陆纽交所,开盘价为13.3美元,估值约40亿美元。以11月20日13.00美元/股计算,当年的创始人中,持股28.2%的拍拍贷董事顾少丰身家已超过11.02亿美元(约合73.13亿人民币),持股5.5%的CEO张俊拥有市值为2.15亿美元(约合14.27亿人民币)。
2013年1月,在拍拍贷仍十分艰难的时刻,张俊发表了个人文章《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在重温创业的理想时,他提到“我们这个团队的人,总有一些愚蠢的公益想法。我们爱钱,却不以个人财富为第一目标;我们希望我们不是商人,虽然不得不先要做个成功的商人。”
时至今日,拍拍贷的上市,已然让张俊和团队变成了“成功的商人”,但他们还能守得住财富之外的初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