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V的争夺：我们距离一场擦枪走火的内容核战争还有多远？

　　作为知识付费行业的盟主， 罗振宇 的一句“江湖有事”让整个内容创作的江湖沸腾起来。

　　事情的缘由是一张知乎大V“恶魔奶爸”的朋友圈截图，截图文字称， 今日头条 今年一口气签了300多个知乎大V，并为这些大V提供高于普通白领的年收入，但与头条签约之后所有内容不可以再发知乎平台。在罗振宇转发过这张截图之后，关于知乎大V流失以及今日头条挖角的讨论甚嚣尘上。

恶魔奶爸截图

　　由于得到002号知识发布会即将 于明 天发布，加上此番讨论给今日头条旗下悟空问答带来的关注度，不少分析都指出这很可能是罗振宇联合头条做的一次“营销”。

在这次“营销”事件里，大V的个人价值和心理诉求被显著放大，今日头条在内容打造以及社交关系构建上的野心与速率也一览无余。有消息称，今日头条这轮大规模签约知乎大V的行为在两个月前就基本完成，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今日头条将旗下问答频道打造成独立产品并命名为悟空问答。

　　截止今年3月，悟空问答的总用户量超过5000万，日均提问量超过1万，日均回答量达到10万，日均阅读量在1.5亿左右。悟空问答市场总监 刘晨 曾谈到，推出悟空问答在于用户对看资讯没有特别的忠诚度，问答的作用一方面于能在资讯之外补充UGC内容，其次建立知识社区和社交关系，增强用户忠诚度。

　　在这种思路的指导下，今日头条花大力气挖大V的行为就不难理解。作为优质内容生产者，大V除了能带来内容和流量，最重要是能连接粉丝建立社交关系。今日头条之前的 微头条 、火山小视频、抖音等产品或功能都是为了这个目标在努力。

　　今日头条挖角也反映出了在这个时代内容创作者或大V们在拥有更大的主动权和选择空间，正如罗振宇之前提到的，这个时代价值与势能正在聚集在个人身上。在今日头条之前，借由网红和大V实现中兴的微博在去年年初拓展过一波知乎大V，得到、 喜马拉雅 、分答等知识付费平台对于网红和大V的争夺也一直在进行。

这个过程中，商业化步伐较慢的知乎被财大气粗的平台们视为收割的首选之地。在成立6年里，知乎积累了7000万用户、1500万个问题、5500万个回答并诞生了数以千计的层次不同的大V。对于各平台来说，直接移植和签约大V不仅能带来立竿见影的流量效果，还大大缩短产品生长期，这是一种用金钱换时间的做法。

在微博和头条的挖角之外，包括得到、喜马拉雅FM也与拥有知乎live的知乎形成了竞争关系。罗振宇转发恶魔奶爸的截图无疑是在帮今日头条做宣传的同时也顺带踩了知乎一脚。几乎可以确定挖角并不能挖垮知乎，但是今日头条对于知乎大V“掠夺”的公开化，将有可能刺激其他平台早已紧绷的神经，而这种不安全的状态将有可能引发进一步的冲突——对更独家内容的争夺。

　　 大V争夺战

在这轮今日头条挖角知乎大V的讨论中，关于比普通白领高的年收入是很多人感兴趣的点。知乎大V张佳玮在“如何看待今日头条一口气签了300多个知乎大V的传闻？”的问题下回答，自己在今年3月就接到过邀请，当时要求每篇文章满500字在头条问答首发就算计酬回答，每月发满15篇会获得税前1000元酬劳。

张佳玮知乎问答回复

最高等级酬劳是单月10000元，其中一些高等级大V还享受只要首发不排他的特权。知乎大V谢熊猫君也提到，头条提供的条件是500字以上文章稿费500块，每月最多一万块，最少每月发10篇文章。张佳玮和谢熊猫君都拒绝了这次的邀约，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在于单月一万块的封顶收入对他们并不具有吸引力。

根据媒体报道，此次头条给出的条件是，头条问答与大V们签约三年，每篇文章不低于500字且要有配图，每篇文章稿费在100元到500元之间不等，每月最低10篇，最高 24 篇。大V们每月最高能拿到12000元，部分头部大V则会有更高收入。与之前条件相比，头条这次给出的条件更为灵活，但金额变化并不大。

头条与大V签订协议条款

　　与此同时，小道消息出品人冯大辉在微博晒出头条协议里的排他条款，其中提到，大V在悟空问答发过的内容不能发到存在竞争关系的平台上，这些平台包括知乎、百度知道、果壳、简书、腾讯新闻、天天快报、网易新闻、新浪新闻、搜狐新闻、 一点资讯 ，违约需要拿出已获得款项的20%做违约金。

可以想见这样的条款对于部分知乎大V仍构不成吸引力，但也有像知乎上拥有45万粉丝回答过1220个问题的恶魔奶爸Sam这样的人选择与头条签约。恶魔奶爸Sam谈到，自己本职工作是一位英语老师和职业发展导师，选择头条问答“在于它给我提供了一个接触普通人的入口”。对于头条给出的具体费用他并没细说。

但在知识付费风潮席卷当下的现在，恶魔奶爸Sam认为，利用平台帮助别人解决疑难，同时赚取一定的费用，是天经地义的，合情合理合法的。而在知乎，靠写字赚钱是特别罪恶的事情，“我赚了点小钱，他们的反应好像我杀了他们的爹娘。”

另一位与头条问答签约的大V陈章鱼自称是被“夹在月亮和六便士之间的人。”

曾经作为一名电气工程师的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要吃饭，知乎和头条问答两个平台能让他“更自由、更快乐的生活。”悟空问答在官方回应里提到，悟空问答的签约答主不止300人，现金是对知识分享的奖励。今日头条创始人张一鸣也在悟空问答回应，“知识应该是分享的，我们只是鼓励创作。”

在头条问答抢着签约大V的同时，冯大辉还在微博曝出了另一张百度写手团招募的图片。其中提到，百度问答是基于手机的问答产品，产品形态与头条问答和知乎类似，合作内容可直接投入百度Feed流下发。作者提供内容授权百度问答为作者建立问答机构账号。目前百度Feed流内容每日下发量在5万到50万之间。

　　 不同的大V,不同的内容

远在头条和百度之前，微博至少在2016年年初就曾拓展过知乎大V。这项工作由各个垂直方具体执行完成。在确定合作和认证服务之后，每当这些大V们推送文章和微博，微博则会提供相应推广资源。

虽然在过年发红包的活动中，微博会为大V提供红包支持，但始终没有没有直接给稿费。而大V们加入微博目的在于想要拓展自己在多个渠道的影响力，也一度尝试发现自己的文章在微博上的效果和阅读量并不如知乎好。在微博推出微博问答之后，这些大V才开始逐步拥有了变现的路径。

微博问答

　　除了来自知乎的大V，微博问答上的很多答主来自分答。王福重就是在分答停摆后来到微博问答。在微博问答总榜上，他回答了1899个问题赚了50万，排名第三。但他也提到，由于所得回报对部分明星大V而言微不足道，这导致一些人不愿意耗费太多时间回答问题，比如 王思聪 和罗永浩已经不在微博问答回答问题。

前不久，罗永浩因为精力问题中止了自己在得到上的付费专栏并向用户全面退款。这一案例指出不同的大V因为层次不同需求不同其所适合的平台和内容形式都是不同的。对于得到来说，年化的付费专栏是其最大的产品特色，一个产品往往需要一整个团队来制作，成本非常高，199元的费用也是知识付费领域的天花板。

这就要求得到上的大V必须是足够的头部，并且要有持续的创作能力来保证内容质量。罗永浩正是因为精力分散课程质量下降引来了用户投诉差评，最终导致了课程下架。而微博问答需要的是大V则要更具有网红特性，王福重就谈到，他的提问用户里很多是大学生，向经济学教授提问“是想要变得像我一样厉害。”

　　同时王福重在微博问答上，“一般只写一百多字或几十个字，不会把它当做正经的作业来做。”这种 操作 手法与知乎大V惯常的精英学术的文章风格很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知乎大V在来到微博后文章效果和阅读量都不如知乎。比如智族GQ总主笔何瑫是典型的适合知乎的大V，作为特稿写作者他在知乎有3万粉丝。

过去半年多的时间里，何瑫在知乎live上开了6场知乎live，平均每场参与人数在1300人，获得了超过20万的收入。作为一个粉丝量并不算多的大V，这种结果的取得与知乎的调性有莫大关系，知乎用户是能接受细分专业知识的，何瑫也谈到知乎用户的挑剔，“觉得你讲的不好会在直播间指出或直接开一个问题。”

在这轮头条问答抢夺大V的过程中，头条问答并没有邀约像何瑫这样的大V，头条问答选择的是像恶魔奶爸Sam、曾加、陈章鱼这样的人。恶魔奶爸Sam的本职工作是一位英语老师和职业发展导师，曾加是数学话题优秀回答者，陈章鱼则是给用户推荐读书清单和读书方法论，这些大V的领域与知识和生活联系更紧密。

头条的用户超过一半来自三线城市和乡村，这影响到了悟空问答的调性和用户构成。在悟空问答上，你能看到“为什么德国车烧机油而日本车开20年都不烧？”、“你愿意娶离过婚的女人吗？”等问题。这使得悟空问答在引入大V的过程中更注重大V与用户之间的连接性，悟空问答的开屏就是一位中科院气象学女博士。

　　 独家可能成为一根导火索

大V出于收入和自身需求考虑签约悟空问答与当初很多人离开传统社区是同一个道理，在自我意识觉醒的时代，专业人士不愿再在社区免费贡献内容，他们需要变现和粉丝。

实际上，尽管大V可以选择一个平台作为主要变现渠道，但自身价值却需要以上多个平台的立体露出。因此，与平台签署独家内容或独家帐号不可避免的将给大V的自价值将带来损失。目前平台与大V的合作模式是只签约内容不签人，知乎大V陈章鱼认为，这相当于一个排他专栏，“一个月会被一万多字给困住吗？”

但随着对于内容争夺的加剧，这一格局很可能被打破，独家合作将不可避免的成为下一步平台的主要策略。

就在本次事件之前，擦枪走火也时有发生。前不久，头条推出能将用户微博内容定期同步到微头条的功能。这一授权功能引起微博强烈反弹，微博不仅暂停了第三方接口还将依法维权。在悟空问答大手笔签约知乎大V之后，头条与微博之间的矛盾与争端将会进一步加深。从推出微头条到邀请偶像明星入驻头条号再到签约大V，头条一直在学习微博的发展路径。

　　在雄厚财务实力的助推下，头条学习执行的时间周期在大大缩短。这让很多平台感受到了威胁，除了微博，拥有天天快报的腾讯、一点资讯包括百度未来都可能在争夺大V上祭出“独家”这个大招。而只要有一家出台了这样的策略，就等 于点 燃了内容战争的导火索，其他几家不得不跟进。

虽然目前看起来大V在签约独家平台时仍有主动权，但做出对的选择并不简单。对于平台来说，支付独家作者更高的费用不是最大的问题。这种方式在损耗作者价值的同时，也会让平台签约的作者在整个内容体系中被逐渐边缘化，可以说是平台与大V的双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