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玩家》很赚钱,但拿了9座奥斯卡、押注VR的特效公司还是穷光蛋
营业额7亿港元,净利润却亏损5.4亿港元,数字王国上个月发布的2017年年报,透露出这个特效制作公司糟糕的财务状况。事实上,2015年和2016年,数字王国也分别亏损了1.8亿港元和4.98亿港元。
数字王国(Digital Domain),电影迷可能对这个名字比较熟悉,它是由好莱坞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和两位 合伙人 在1993年创办,曾经制作了《泰坦尼克号》、《变形金刚》三部曲和《2012》的特效,拿过9座奥斯卡奖。
特效公司看上去光鲜,利润却并不高,这家世界顶级的特效制作公司最终宣告破产。几经资本易手,数字王国最终在2013年花落香港上市公司奥亮集团,进军中国市场,它在中国的成名作是用虚拟人技术复活邓丽君,以及在2016年12月对王菲的“幻乐一场”演唱会进行了VR直播。VR在这几年成为这家公司的重点转型方向,不过从目前的财务报告来看,它还处在大量烧钱的阶段。
拿了9座奥斯卡的穷光蛋
1993年,好莱坞导演詹姆斯·卡梅隆、为《终结者》、《侏罗纪公园》系列做过特效的斯坦·温斯顿,以及电影特效公司工业光魔前总经理斯科特·罗斯,共同创办了一家名为数字王国的电影特效公司。
在之后的20多年里,数字王国承接了诸多经典影片的视觉特效工作,包括《泰坦尼克号》、《变形金刚》三部曲和《2012》在内的 90 多部电影。
数字王国以自主研发的虚拟人技术,在好莱坞众多特效公司里独树一帜。《速度与激情7》的中保罗•沃克就是借助该项技术在荧幕上复活,与影迷完成最后道别。
这家公司一直被认为是世界上顶级的特效公司之一,他们先后9次斩获奥斯卡奖,而他们为一些品牌商制作的广告也获得了包括 9 个戛纳金狮奖在内的许多广告大奖。
但与拿奖的风光截然相反,当时的特效公司们活得其实不怎么好。特效公司架构庞大,业务周期漫长,灵活度和资金流受限,而特效制作的特点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镜头的意外改动就可能导致一笔计划外的额外花费。
出于这些原因,很多特效公司一直挣扎在破产边缘。一个典型的案例是,2014 年,为《少年派》打造特效的Rhythm &Hues Studios一边拿着奥斯卡最佳特效奖,一边申请破产保护。Rhythm &Hues Studios的一位特效指导Phillip Broste曾直接致信李安来表达他的不满。在公开信中,他斥责李安“希望(特效)能做得更便宜”的言论非常无知。
2008年以来,随着金融危机的影响,先后有4家美国本土的顶尖特效企业倒闭。包括曾为《终结者》制作特效的Asylum Visual Effects,以及拥有17年历史的CafeFX。工业光魔、索尼图像工作室(Sony Pictures Imageworks)在几年间也不断裁员。
“人们总觉得特效公司能赚很多钱,但实际上这行毛利并不高,投资方往往很清楚特效需要花多少钱。”Matthew Butler,这位在数字王国工作近20年的视觉特效高级总监说。
激烈的竞争压低了整个行业的利润率水平。一些报道指出特效行业的利润率只有5%左右。而一般行业的利润可以达到20% 到25%。
数字王国也遭遇了财务困境,尽管它在2011年登陆纽交所,但仅仅过去一年公司便因为财务问题不得不申请破产保护。其2012 年中报显示,其净资产为负 1140 万美元,负债 2.1 亿美元。
破产后的数字王国经历了两轮易手,小 马奔 腾美国联合一个印度财团一同收购了数字王国,仅仅过去半年,数字王国又被转手给了香港的奥亮集团——一家主业为物业投资以及金属、茶叶贸易,从未涉足过娱乐产业的公司。
之后,天行集团的董事总经理、为奥亮集团收购数字王国担任财务顾问的谢安,成为数字王国的执行副总裁,一年后,成为执行总裁。
新任接管者显然看中了谢安的财务背景,如何让数字王国摆脱财务危机,并找到新的收入增长点,是谢安面临的挑战。
押注VR
谢安接手后的首要工作则是整顿财务,他在一年内裁掉了400人,并将一些业务外包,以降低成本。同时,利用各个电影项目中的空档期,数字王国承接了更多的广告业务。这能够让数字王国在电影特效外,提高公司人力运营效率,赚到更多钱。
2014年,他们的特效业务收入从2.38 亿港币增长到 5.24 亿港币,不过尽管如此,公司依然在亏损。
之后,谢安选择了VR作为公司的新方向。当时的VR还处在热潮期,从2014年Facebook宣布将以约20亿美元的总价收购沉浸式 虚拟现实 技术公司Oculus VR开始,VR热潮一路蔓延到中国,国内厂商包括百度、腾讯、乐视、小米等巨头都也开始布局VR/AR领域。
选择这个时机进军VR行业,似乎是个不错的时机。数字王国制作了全球第一部 VR 微电影《Evolution of Verse》,还为耐克与泰勒·斯威夫特制作了第一部 VR 广告片和 MV《Blank Space》。
“VR 内容和电影特效在很多方面都是相通的,比如数字王国在制作特效的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 3D 模型素材。这些素材在做的时候就是 360°的做,所以过渡到 VR 内容差不多是无缝衔接。”谢安说。
这家公司在过去十几年里一步步做出了一个几乎1:1的华盛顿市——这也是华盛顿在科幻电影里屡屡挨炸的原因,现在,这些素材可以无缝过渡到VR和AR作品中。当他们开始与VR行业的初创公司竞争时,大量的数据与素材积累就是天然的优势。资本市场也看好这个公司,2016年10月,软银中国投资了数字王国。
尽管拥有技术优势,但是在国内,VR行业很快从热潮变为了寒冬,原因就在于在消费市场上,VR更多是概念,而很少有具体内容落地,因此普及率很低。
事实上,数字王国在2016年底通过因用VR技术直播了王菲“幻乐一场”演唱会而广受关注,收费30元的VR在线直播,效果并未达到观众的预期,有观众表示,画质清晰度还不如普通1080P的直播。尽管是天后级别的王菲演唱会,愿意为这场VR直播买单的人也并不多,这场演唱会在微鲸 VR 上观看的人仅为 8.9 万人,腾讯则干脆没有公布其平台上观看VR直播的人数。
数字王国更为惊艳的作品,还是它用已经成熟的虚拟人技术,复活了邓丽君,在当年 周杰 伦“魔天伦世界巡回演唱会”中和周杰伦一起合唱了《你怎么说》、《红尘客栈》和《千里之外》三首歌曲,视频在24小时内便突破百万浏览量。
这一切都显示,目前数字王国还无法靠VR业务上盈利。这也是大多数VR公司面临的困境,刚刚发布的财报显示,All In VR的HTC在第四季度净亏损98亿元新台币(约合3.37亿美元),与2016年同期的31亿元新台币相比扩大了2倍多。
数字王国2016年VR相关的创新业务收入1.42亿港币,同比增长高达390%,但VR寒冬也影响到了这家公司的收入,2017年的财报显示,数字王国VR相关的创新业务收入结束了2016年近4倍的增长,录得收入0.88亿港币,同比下滑38%。
收入抵不上烧钱的速度,在VR领域的持续高额投入,让公司一直处在亏损之中,股价也才从2015年的3.03港元的高点如今的0.16港元左右。
“以目前的技术,VR还远远没到取代荧幕电影的时候,无论是技术上,还是消费群体的观念。”谢安在接受采访时说,不过他表示依然看好VR的业务的未来。
中国攻略
押注VR后,数字王国将中国市场作为重点,数字王国以1.35亿港元收购了谢霆锋旗下的影视后期制作公司PO朝霆的母公司Lucrative Skill 85%的股权。这笔交易完成之后,谢霆锋出任数字王国大中华区主席。此后,数字王国收购了剩余Lucrative Skill的股份,成立数字王国北京办公室。
此外,数字王国接连吸收了几位华人高管加入。2015年,数字王国请来了HTC前CEO、领导研发了HTC Vive的周永明,前优酷总裁魏明则成为了数字王国的大中华区CEO。
来自中国的业务为数字王国带来了大量收入,财报显示,合并报表之后,2016年中国内地客户收入约为1.03亿港元,而2015年收入约为308.4万港元,同比增长2860.12%。
去年年底,数字王国宣布了与 唐德影视 和世像传媒战略合作,他们将为《十年三月三十日》提供VR解决方案。
电影特效业务也在谢安的中国战略计划之内,这部分业务依然是公司80%的收入来源。他相信国内的电影公司在特效上的投入会逐渐增加——特效制作在好莱坞的特效电影中的比例往往会超过50%,但在 中国电影 里,这个数据很难超过30%。《美人鱼》特效比例占到了35%,而《变形金刚》的特效占比则为60%。
“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在上也是其实非常传统和封闭,而中国的观众也正在以好莱坞的标准去看待本地电影,特效和VR业务在中国都有增长的机会。”谢安称。
数字王国选择继续从事电影特效,在此基础上押注VR,而其他的电影特效公司也在焦急的寻找出路,为《星球大战》制作特效的工业光魔随卢卡斯影业一起被卖给了 迪士尼 ,找到了靠山。维塔工作室则卖起了周边,办旅游展览,发行电影艺术的相关书籍。
寻找电影特效以外的盈利点,依然是电影特效公司们最为迫切的诉求,数字王国想要靠VR脱颖而出,但无论是财报,还是整体市场状况,都预示着这条路并不好走。也许谢安和HTC Vive中国区总裁汪丛青有一样的期待:“2016年VR有点太火,2017年大家觉得太冷了,我觉得2018年会开始暖起来。”HTC Vive中国区总裁汪丛青在不久前接受采访时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