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量超全球PE二级市场20%，打理620亿美元的Ardian是怎样炼成的？

　　从交易记录来看，Ardian几乎每次都“出手不凡”：近年来连续收购 美国银行 19亿美元的投资组合，花旗集团17亿美元的投资组合， GE Capital价值13亿美元的基金组合，新加坡主权财富基金GIC手中10亿美元的投资……最近更是完成了对阿布达比酋长国的政府基金Mubadala 25亿美元的大交易。

在全球PE二级市场“呼风唤雨”的Ardian究竟为何能发挥如此大的动能？

本文为“全球PE二级市场素描”的系列文章之四。全球PE二级市场素描系列文章将分别从历史、数据、交易模式、交易主体等多个维度对全球PE的二级市场进行扫描。

法国人Henri De Castries今天或许还在为四年前的一个决定而后悔，作为全球最大保险公司安盛集团（AXA）CEO的他，2013年为聚焦主营业务而选择让子公司AXA Private Equity “单飞”，当时这笔交易的估值仅为5.1亿欧元。

短短几年之间， 这家更名为Ardian的私募股权公司管理不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它的资产规模已经从独立之初的360亿美元猛增至620亿美元（截至2016年9月的最新数据），其2016年为旗下基金Ardian Secondary Fund VII募集的140亿美元，更是创下了至今PE二级市场单个基金最大管理规模的记录，更牛的是Ardian一家现在每年的交易量在全球二级市场的总交易量中占比就高达20%以上。

从交易记录来看，Ardian几乎每次都“出手不凡”：近年来连续收购美国银行19亿美元的投资组合，花旗集团17亿美元的投资组合， GE Capital价值13亿美元的基金组合，新加坡主权财富基金GIC手中10亿美元的投资……最近更是完成了对阿布达比酋长国的政府基金Mubadala 25亿美元的大交易。

在全球PE二级市场“呼风唤雨”的Ardian究竟为何能发挥如此大的动能？不得不说，这与它的“精神领袖”Dominique Senequier把握先机的能力密不可分。

　　 背靠安盛好乘凉

Dominique Senequier是Ardian颇具传奇色彩的创始人兼CEO，她是巴黎综合理工大学在1972年首批招收的7名女性学生之一，这所院校是法国最顶尖的工程师学院，被誉为法国“精英教育模式的巅峰”。毕业后，她进入了法国经济与金融部担任保险事务专员，稍后又加入了投资集团GAN Group，在那里负责私募股权投资，后来成为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1996年，安盛集团的创始人Claude Bébéar向Dominique Senequier发出了邀请，希望她能为这家保险公司创立一个私募股权业务的子公司，并承诺这个子公司每从外部募集2欧元，母公司安盛集团就跟投1欧元。AXA Private Equity 就这样诞生了，并很快开始它的首次募资，最初这家子公司只有10位客户，加上安盛跟投的资金，管理的资产规模也只有1.29亿美元。在创立之初，AXA  Private Equity主要侧重直接投资，投资方向是法国的中等规模公司的杠杆收购以及成长型的风险投资。在这些投资中AXA Private Equity与被收购和被投资公司的管理层密切合作，通过并购帮助他们实现扩 张和 发展。

1999年，Dominique Senequier开始大力拓展母基金业务，尤其是针对PE二级市场的母基金。这与当时的两个背景密切相关。一是1999年AXA  Private Equity首次实现了国际扩张，在伦敦和纽约建立了两个新的办公室，在世界两个主要的金融中心建立办公室，这帮助她拉近了与主要的机构投资者、银行和各类GP的关系；二是1999年美国互联网泡沫的破灭，许多投资者开始寻求从私募股权投资的承诺中早早退出，尤其是从风险投资中撤出。结果，许多刚刚诞生的二级市场在这些年成为私募股权市场中非常活跃的板块。这项在十几年前开创的新业务如今成了Ardian最大的业务。

此后，AXA  Private Equity在Dominique Senequier的带领下，借力安盛集团的影响力和资源，不断开拓海外市场和增加业务种类，先后在北美、欧洲和亚洲设立12个办公室，并于2005年在母基金和直接投资的基础上，新增了第三和第四个支柱：基础设施和私募债，后来又进入基础设施和房地产基金领域，成为欧洲最多元化的私募投资公司。

这样的多元化不仅为AXA  Private Equity提供了新业务的机会，也不失为风险分散的好方法，因为私募股权二级市场属于周期性市场，在2008年—2009年的两年间，AXA Private Equity都没有进入二级市场，因为虽然价格很低，但是“这时市场出售的东西缺乏能见度，贸然进入可能会遭受很大损失”。而不同类别的资产互相之间可以缓冲风险，比如基础设施与其他资产类别有很低的关联性，在通胀和经济周期的情况下能够提供保护，更重要的是，其自身收益率也更加稳定，且有很好的长期预见性。

　　2011年下半年，在欧洲金融监管日益强化的背景下，各大保险公司和银行陆续开始寻求分拆或出售其持有的基金公司。市场上不断传出巴克莱的私募股权团队Equistone被分拆， 瑞士信贷 正在出售它的私募股权母基金业务等消息。2011年9月安盛集团也开始计划分拆AXA Private Equity。最终在2013年3月，Senequier和她的团队与安盛集团进行了排他的交易，按照交易条款，该公司的管理层和雇员将持有46%股权，安盛集团继续持有23%的公司股权，余下的31%股权由法国的家族办公室和机构投资者持有，完成交易后AXA Private Equity 85%的雇员都持有公司的股票。对于已经60岁的Senequier来说，这是“一个新冒险的开始，我非常开心，我青春焕发”，她说自己不打算在短期内离开公司，并开玩笑的说，她可能会干到80岁。“我热爱我的工作，我比以往更充满动力把公司带到新的高度”。

　　通过这笔交易，AXA Private Equity不仅实现了长大后脱离“母亲的束缚”的梦想，更把公司真正变成了员工的公司。目前该公司85%的员工共持有公司52%的股权，并且Ardian承诺无论如何总会 分享投资 退出时资本盈余的5%给公司的雇员。从2008年到现在，Ardian已经在450名雇员中分配了1900万欧元。

　　 与顶级机构的大交易

2008年的金融危机后金融监管的强化，对于很多金融机构是场噩梦，但是对于Ardian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从2010年至今，Ardian与那些急于满足监管要求的大机构完成了一桩又一桩的大交易，不断将那些平时“令人垂涎”的优质私募资产揽入怀中。

2010年4月22日，AXA Private Equity表示他们正在从美国银行手中购买价值19亿美元的私募基金组合，这是该公司在2008-2009年休息两年后重新进入这个市场。AXA方面表示，这笔交易包括成熟的并购基金的权益，这意味着投资者将在较短的时间内获得回报，而不需要等待很多年，并且这次的组合里面超过90%是投资在美国的基金上，质量非常高，

超过80%的资产都不会有任何问题。而在这笔交易之前不久，AXA刚刚完成对法国银行Natixis价值7.18亿美元的私募股权投资。

2011年6月8日，AXA Private Equity宣布它已经从花旗集团购买了17亿美元的投资组合资产。这个投资组合大约四分之一是由类似First Data（由私募股权公司KKR控股）这样的公司的直接投资组成的，而另外75%是对KKR，黑石，凯雷，Clayton, Dubilier & Rice和Providence Equity Partners等公司管理的基金的权益投资。对于这个投资组合， AXA评价说“其中一些管理最好的基金具有巨大的价值增值潜力。” Dominique Senequier表示，“因为我们的方法，加上我们的专门的数据库，我们能够提供一个全球的解决方案给花旗。这些高质量资产的出色的透明度使得我们提供了一个好的报价。”

2014年4月29日， Ardian在刚刚完成100亿美元的基金募集后，很快就完成了从GE Capital手中购买13亿欧元的私募股权基金的交易。GE capital此次出售，主要是为了“瘦身”，减少非核心资产。这个被出售的投资组合包含约300支基金的权益，主要是美国中等并购基金。Ardian的董事总经理，母基金的负责人Vincent Gombault认为，公司活跃的母基金业务为它提供了能力，可以衡量类似GE的投资组合这类资产的价值，能够很快给卖家反馈，“这是典型的我们想做的业务，在大的复杂的交易方面我们有很丰富的知识，可以了解我们正在购买的投资组合，我们不止了解这些基金公司，而且包括底层公司。”

2015年Ardian更是大手笔的连续完成三笔PE二级市场交易,包括：2015年1月5日，从宾夕法尼亚公立学校职员退休系统手中收购17.5亿美元的私募股权组合；9月18日，从新加坡主权财富基金GIC手中购买10亿美元的私募股权基金；12月31日，完成对英国养老基金USS价值9.4亿美元的投资组合的收购。

而最新的大交易是2017年4月20日，阿布达比酋长国的政府基金Mubadala旗下的基金公司Mubadala Capital与Ardian达成的交易，Ardian承诺投资25亿美元，这笔交易涉及PE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的投资。其中PE二级市场的部分主要是Ardian收购Mubadala Capital持有的私募股权组合中的权益；PE一级市场的部分则涉及Mubadala Capital新的私募股权基金的建立，Ardian将是主要的投资者。

这个二级市场的投资组合主要由 Mubadala Capital现在所有的并且管理的资产组成，包括14个北美的主要并购和成长基金的LP的股权，14个直接投资，包括大量与知名GP一起的联合投资。Mubadala Capital也建立了一个新的15亿美元的私募股权基金，Ardian投资7.5亿美元，这个基金使用价值导向的投资策略，通过整合的方法来做直接投资和联合投资，主要投资在北美和欧洲，投资方向是运动、媒体、娱乐、消费品、能源基础设施等。

　　 顺势而上的连续募资

Ardian能与如此多的国际大机构进行巨额的二级市场交易，甚至为其提供流动性，除了得益于安盛的背景和Dominique Senequier的人脉外，最密切相关的因素恐怕是其强大的资金募集能力。正如Dominique Senequier所言，在PE二级市场里像Ardian这样能与大机构进行复杂的大额交易的买家寥寥无几。

根据Pitchbook披露的数据，Ardian从1999年至今已经募集了七支PE二级市场基金，募资规模从AXA Secondary Fund I的2.2亿美元，攀升到Ardian Secondary Fund VII的140亿美元，融资规模屡创纪录（详见下表）。

Ardian历年PE二级市场基金概况

来源：Pitchbook

从上述资料来看，Ardian最大规模的三次基金募集分别发生在2010年、2013年和2015年，融资额度达到了80亿美元、100亿美元和140亿美元，而这背后都包含着Ardian对PE二级市场走势的判断。

2010年，Ardian预计欧洲的银行受即将到来的监管要求，将至少有400-500亿美元的私募股权资产等待出售。那些需要募集资金以降低风险的银行，将努力清空私募股权的资产，这为类似AXA私募基金部门这样的二级市场买家创造了一个巨大的机会，他们预测未来两年二级市场的交易机会将会显著增加。Dominique Senequier表示，类似美国的Dodd-Frank Act和欧洲的Basel III等金融改革要求银行募集更多资本以弥补类似私募股权基金这样的风险投资；其它一些条款，像Volcker rule 或更严格的欧洲版本the Vickers rule，要求银行脱离零售和投资业务，出售私募股权投资帮助银行在这样的改革要求下迈出了第一步。“银行面临一系列压力——资本充足率，the Volcker rule，以及不景气的经济环境，所以不得不聚焦于他们的核心业务。”Senequier说。因为看好这个难得的机遇，他们在2010年就开始发起AXA Secondary Fund V的资金募集，这支基金最终在2012年6月完成募集，共募集到80亿美元，比最初的目标35亿美元两倍还多，并且比老对手Coller Capital，高盛私募股权部门和摩根斯坦利的另类资产管理部门都更早完成募集，这为他们在PE二级市场大展拳脚提供了充足的炮弹。

在这个基金募集后刚刚告一段落后不久，2013年他们又开始了Ardian Secondary Fund VI的募资。因为2012年PE二级市场已经告别欧债危机的阴影很快反弹，除此之外，除了银行，其它各类机构投资者，包括养老金、保险公司和主权财务基金，也开始积极利用私募股权二级市场去分拆资产。2014年4月，这支基金完成了100亿美元的募资，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完成了从GE Capital手中购买13亿欧元的私募股权基金的交易，抓住了又一个大机会。

事实证明，Ardian的判断是正确的。2014年PE二级市场迎来了新高潮，市场参与者越来越多元化，许多PE公司也将其作为退出投资的重要渠道。当退出一笔投资时，PE公司一般有三个选项：并购，IPO或者二级交易。根据《福布斯》的报道，2014年第一季度，PE二级市场的交易量达到191亿美元，这是自2007年以来最高的交易量，二级市场的并购占到所有PE退出方式的45%，而公司并购在私募基金的退出方式中占比则达到了历年的低谷。

2015年开始募集，2016年完成募集的Ardian Secondary Fund VII则是一支“巨无霸”的二级市场基金，共吸引了26个国家180名投资者贡献了140亿美元的资金，创下了至今PE二级市场单个基金最大管理规模的记录。Ardian的管理层在声明中表示，私募股权二级市场的年代已经到来，私募股权过去一直是一项非流动资产，但Ardian最新的募集资金说明一个具有流动性的二级市场已经出现，并有潜力转变PE资产缺乏流动性的特征。目前这支基金大约25%的已募资金已经被投在了6笔交易上，包括最新的Mubadala Capital的交易。

Ardian执委会成员，美国业务的负责人Benoît Verbrugghe骄傲的宣称，“我们对于在过去五年资金的募集成功感到非常开心。我们的规模意味着我们与大量的机构和投资者在PE二级市场交易上结成了合作伙伴关系，从帮助银行寻找提供流动性到为养老金增加资本以平衡私募股权的持有量。”从目前市场的趋势看， Ardian的第八支PE二级基金或许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