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校长可能是马云最难的一个title?
对永远忙不停的 马云 来说,3月27日似乎有些特别的意义,也是他特别卖力的一天。这天是湖畔大学第二届开学典礼。上午9点半,他已经在 阿里巴巴 西溪园区9号馆外的小桥上迎客,和客人一个个握手。然后,上午,下午,讲了差不多5个小时的课,之后还去开了一次校董会。
了解 马云 的人都知道,他是天才演讲家,有一个大致题目后就自由发挥。但有一点他往往“失控”,就是时间。这天下午他把时间记错了,1点半到3点半,他记成4点半,所以除了中间茶歇的一刻钟,他站在那里,一刻不停地讲。真累,因为连PPT也不用,纯靠一张铁嘴。从创业起,马云就很在乎客户感受,这天他站着讲了5个小时,似乎觉得唯此大家才不白来。他还对学员说,“3年36万的学费贵不贵?其实我们是贴钱的,因为投入太大。还不只是钱,还有时间。比如去年我请 黑石 的施瓦茨曼来讲了一次,他的来回要多少钱?还欠了一个人情,他又请我去美国,这一去一回又得几天。”哎,马云能有多少时间?
马云是师范院校毕业的教书匠出身,1988年从杭州师范学院外语系毕业,之后分配到杭州电子工学院教外语和国际贸易。他曾说在大学的教书经历成就了他和 阿里巴巴 ,那里是他的“父校”。大学毕业27年后,他办了湖畔大学,亲任校长。
湖畔大学的四难
当我参加完一天的课程以及和湖畔大学教务长曾鸣教授等教职员工的座谈离开杭州时,我的感受是,马云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但校长可能会是马云最难的一个title。
第一,是定位太高。无论是“未来20年、30年,中国经济十大人物中,必须有几位是跟我们这里有关系的,未来中国的500强中,至少200强的CEO跟我们湖畔大学有过关系”,还是“中国企业活到30年以上的非常之少,而湖畔大学的愿景就是做300年”,都是至高定位。哈佛大学是17世纪30年代创办的,最早颁发MBA学位的达特茅斯塔克商学院是1900年成立的,哈佛商学院1908年才迎来首批49个MBA学生,在其最鼎盛的时候,美国500大公司CEO有1/5毕业于此。100年前,毛泽东写下了“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的诗句,马云是自信阿里一百年,自信湖畔三百年,你看心有多大。
第二,是师资太缺。虽然有 柳传志 、 郭广昌 、 史玉柱 、 冯仑 、沈国军等校董鼎力支持,分别为学员讲授“复杂关系”、“资本运作”、“反思失败”、“组织创新”、“资本与公司治理”等等,像 柳传志 ,为了讲好课,和他的合作者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的梁能教授就讨论过十几次,还专门在他去海南休息时一起模拟授课,但这些企业家都非常忙碌,来一次也不容易。而一个模块既要有实战实践经验,又要有理论启发,还要生动活泼,很不容易。
第三,是学员太刁。学员们都是青年企业家,一时才俊。在互联网年代,他们掌握的信息量已经很大,什么都见过,所以口味很刁,要求很高。像二期39位学员,平均年龄37岁多,从互联网、电商、云计算到文化娱乐、房地产、制造业、餐饮、医药健康、 高科 技,8家上市公司,很多人都声名赫赫,企业在所在行业名列前茅。怎么教他们?马云对教学有一些初步想法,比如湖畔大学是发现和训练企业家的地方,是民营企业的黄埔军校,是研究别人怎么失败、别人怎么犯错误的地方,是培养好企业、让它们活得好活得长活得健康的地方,但是这些想法如何变成课程体系,并不容易。曾鸣教授是长江商学院创始人之一,2003年就开始给阿里当顾问,2006年正式加入当“参谋长”,他说他现在一半的时间都在湖畔大学,而且花的时间越来越多。
第四,是课程太不容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大学是培养综合素质、通识能力、超越精神的地方,学问就是问学,讲究的是底蕴和对知识的求索过程。急功近利与大学精神无缘。但这种调调,和学员对于湖畔的期许未必吻合。他们更多还是希望有近功速效,所以对思想文化理论性的东西未必感兴趣。不能迎合,只能调和,慢慢寻找好的平衡。在一期的基础上,二期班的课程围绕“中国民企三十年”、“DT时代的商业”、“百年系列”这三大脉络展开。“DT时代的商业”包括:使命愿景价值观(马云、曾鸣、彭蕾等主讲)、基础设施、生态战略(曾鸣牵头并主讲)、用户与产品、复杂关系、资本与公司治理、领导力、组织创新、美国游学、反思失败、范式革命等模块。“百年系列”则包括科学与技术史、商业与财富、社会与文明三大模块。希望给学员打下更为深厚的思想文化基础。除了每两个月一次的集中学习,还有每两个月1家企业的案例研究。曾鸣坦言,增强湖畔大学的师资力量是他的当务之急,今年可能启动“选修课体系”、“住校学者(Fellow)”体系等等。
很多企业都有自己的大学,像惠普、GE都对外输出一些培训,但是像湖畔大学这样,定位是服务于各行各业优秀的企业家群体,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所以8年前马云和一批朋友到不丹寻找幸福,回程航班上大家三言两语说要办个民营企业大学,一哄而上把他推为第一届校长后,他并未真下决心。办学,非盈利模式, 花时间 多而没什么经济效益(特别是和阿里巴巴相比),要办好必须付出“非常之心,非常之力”,所以马云一直没动起来。柳传志说:“过去也有很好的大学请我去当商学院院长,我知道难,不去。所以对湖畔大学,我们都在旁边看,你马云是什么态度。你要弄,我们也弄,你对付我们也对付。直到有一天发现他是真要弄了,那我们也认真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