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手起家,22岁创业,如今身价亿万,是全球最富有的女性之一
周群飞是全球白手起家的女人中最富有的一位。她一手创办了 蓝思科技 ,此外还拥有香港一处价值 2700 万美元的房产。她曾飞到硅谷和首尔与苹果和三星(她的两个最大的客户)的高管会面,寻求他们的支持。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参观她的公司总部时,她还接待了习主席。
但她看起来最自在的时候,还是在她那家国内最先进的工厂里踱来踱去、修修补补的时候。
周群飞正带着媒体参观她的公司 蓝思科技 (Lens Technology),该公司的的业务规模达到数十亿美元,属于中国力推的高端技术产业领域。
她会把手伸进水槽里,看看温度是否刚刚好;她能解释用离子钾盐浴来加热玻璃的复杂道理;在经过一台磨床时,她会叫技工站到一边,让她代为操作一会儿。
周群飞会用电钻。她曾长期在工厂工作,作为一名长在中国中部贫穷乡村的女孩,那是她当时能找到的最好工作。
“有时她会坐下来,像个操作工一样地研究流程是否有什么错误,”蓝思科技的一位总经理 James Zhao 说,“那样一来我会非常尴尬。如果有问题,她会说:‘你怎么没有发现?’”
周群飞还是个工人时的工作证。孩提时,为了获取食物和零用钱,她曾帮家里养猪养鸭。
周群飞将自己的实践知识转化成了一个世界级的、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公司,一家属于中国力推的高端产业前沿的企业。蓝思科技现在是所谓的盖板玻璃的主要供应商之一,这种盖板玻璃广泛地应用于手提电脑、平板电脑,以及包括苹果的 iPhone 和三星的 Galaxy 在内的移动设备之中。今年,她的工厂预计将出产超过十亿块玻璃屏幕,每一块的厚度都精细到一毫米的几分之一。
“这一行业需要高度复杂的技术,”研究机构 IHS Technology 的一名分析师 Stone Wu 说,“如果你有一把尺子,请测量一下 0.5 毫米有多薄,你就会明白要制造这么薄的东西该有多困难。”
为了创建一家服务全球的供应商,44 岁的周群飞重新定义了白手起家的中国女企业家(这在商界非常罕见)。根据福布斯的调查,日本没有一位单独白手起家的亿万女富豪。而在美国和欧洲,大部分亿万女富豪的财富来自遗产继承。
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拥有如此多白手起家的女富豪。按照专门研究中国企业家阶层的专家、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国际管理专业教授黄亚生的说法,毛泽东统治下的中国共产党积极推动性别平等,并允许妇女在资本主义兴起之后尽情地大施拳脚。当中国的经济高速发展、却没有什么知名企业的时候,像周群飞这样的企业家在 1990 年代创业之后就能迅速地脱颖而出。
周群飞在今年刚上市的蓝思科技拥有的股票价值 72 亿美元。这使得她的财富可与媒体大亨 John C. Malone 以及 eBay 的创立者 Pierre Omidyar 平分秋色。
周群飞不是一个像 马云 (亿万富翁、互联网巨头 阿里巴巴 的创立者)那样的名人领导。在今年她的公司首次公开募股之前,很少有中国人听说过她,她也极少接受采访或者公开露面。
周群飞有着一张可爱的脸庞,戴着文气的眼镜,喜欢穿 Christian Dior 的套装,她是一位既挑剔又高要求的人——她会在会议期间对总经理说“坐直了!”。然而通过浑身散发出的魅力和谦逊气质,她也会安静地承认事情本来可以很容易就变得不同。
“在我成长的乡村,许多女孩根本没有机会上中学。她们会订婚或者结婚,然后在乡下度过一生,”她在办公室里接受采访时说,“我选择了创业,并且从未后悔过。”(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尊木质的毛主席雕像和一台 27 英寸的 Mac 台式电脑。)
周群飞出生于中国中部湖南省一个村庄里(距离省会长沙大约 2 个小时车程),她是家里三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她的母亲在她 5 岁时就死了,她的父亲是一位熟练的工匠,后来在一次工业事故中失去了一根手指和大部分的视力。
她靠帮家里喂猪和鸭子来获得食物和零花钱。在学校里,她的成绩非常出色。
“她是一名刻苦而有天赋的学生,”她以前的中学老师钟小白(音)说,“我有一次还在班上念她写的作文《我的妈妈》。那篇文章非常感人,大家都哭了。”
尽管周群飞在学业上非常努力,但是她却在 16 岁那年辍学了,她南下广东,住在她叔叔家里,想找一份好点的工作。尽管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时装设计师,但是她最终却在深圳的一家生产手表镜面的工厂里找到了工作,一天的工资大约是一美元。
她说,当时的条件非常艰苦。“我从早上 8 点做到 12 点,有时还要做到下午 2点,”周群飞回忆道,“没有轮班,只有几十个人,我们全都在打磨玻璃。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份工作。”
三个月后她决定辞职,并写了一封辞职信给她的老板。她在信里抱怨了过长的工作时间以及工作的无聊。尽管如此,她还是表示非常感激这份工作,并说她想学到更多的东西。
这封辞职信给工厂老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告诉她工厂正打算引进新的生产线。他要求她留下来,并答应给她升工资。这是未来三年里她几次涨薪中的第一次。
1993 年,22 岁的周群飞决定自己创业。带着积攒下来的 3000 美元,她和几个亲戚开始在隔壁办起了自己的工厂。他们向客户承诺生产出更高品质的手表镜面,以此来吸引客户。
在新的公司里,周群飞所有事情都干。她修理和设计工厂的机器,还自学学会了复杂的丝网印刷技术,以及能够提高在弧面玻璃上的打印效果的高难技术。
“在湖南的方言里,我们把像她这样的女人称为‘霸得蛮’,意思是一个人敢于做其他人所不敢做的事。”她的侄女周欣怡(音)(她帮助周群飞开了这间工厂,现在是蓝思的董事会成员)说。周群飞曾和她的前工厂老板结婚,并生了一个孩子,后来两人离婚了。她后来和长期在工厂工作的一个同事(现在也在蓝思的董事会任职)结了婚,并生了第二个孩子。
她对工作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她公司的总部位于她在长沙的一家工厂里面。她的办公室很宽敞,办公桌后面有一扇门开向一个小房间,这样一来,她就能够日日夜夜都在工厂里逛来逛去。
是手机使周群飞成为了亿万富豪
2003 年,她还在生产手表的镜面,这时她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电话是 摩托罗拉 的高管打来的。他们问她是否愿意帮他们开发一种适用于他们的新产品 Razr V3 的玻璃镜面。
那个时候大部分手机的显示屏都是塑料做的。 摩托罗拉 希望用玻璃来制作显示屏,玻璃不容易刮花,而且能够让短信、图片和多媒体显示得更加清晰。
“我接到了这个电话,他们说:‘你只要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如果愿意,我们会帮你安装生产线。’”周群飞回忆道,“我说愿意。”
不久之后,其他手机制造商(例如 HTC、诺基亚和三星)的订单开始如雪片般飞来。到了 2007 年,苹果的 iPhone 手机进入了市场,这款手机有一个改变了移动设备游戏规则的玻璃触摸屏。苹果选择了蓝思做它的供应商,并使周群飞的公司在中国占据了领导地位。
从那以后,周群飞开始大力投资新设备,并雇用熟练的技工。她的同事说,为了获得新的银行贷款,她曾不止一次将自己的房子抵押出去。五年内,她在三个城市兴建了厂房。
“她是一位有激情的企业家,而且她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康宁公司(Corning,与蓝思科技有合作)的高管 James Hollis 说,“我看着她的公司成长,并看着她成长为一个强大的团队。现在,这个领域有 100 个竞争对手,但蓝思是第一档的企业。”
蓝思昼夜不停地生产,它的 75000 名员工分布在长沙地区三个主要的大工厂里,工厂的总占地面积为 800 英亩。每一天,公司都会收到全球各大主要生产商[像美国的康宁和日本的旭硝子玻璃(Asahi Glass)]运来的大批玻璃。
玻璃被切割、研磨成需要的尺寸,再在上面钻孔并打磨到每一块都晶莹透亮,然后放进钾离子浴中使其强化,再涂上涂层并进行熏制。最后它们变得非常干净,而且涂有一层防污膜和防反射膜。
周群飞设计和编排了生产流程的几乎每一个步骤,她把这种专注于细节的做事方式追溯到了她的童年时代。“我的父亲丧失了视力,所以我们放东西时,应该把东西放在正确的地方,不偏不倚,否则事情就会乱套,”她说,“这就是我在工作场所对注意细节的要求。”
蓝思并没有受到员工问题的困扰(这样的问题困扰着像富士康这样的其他代工厂)。但是现有的员工和以前的员工都说,这份工作很有挑战性。许多工作都由年轻的女性完成,她们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检查玻璃,努力想发现瑕疵。
“作为一名质检员,我不得不整天盯着那些产品,所以这份工作挺无聊的,”最近离开了蓝思科技的高志梅(音)说,“但是我觉得制造业的工作都很无聊,而在蓝思工作并不比在其他的工厂无聊。”
蓝思科技在三月份公开上市,当时中国的股市正非常火爆。随着最近股市的下跌,蓝思科技的股价已经蒸发了 45%,但是市值仍然达到 80 亿美元。
去年,这家公司获得了大约 24 亿美元的利润。今年第一季度的利润又上升了 40%。但是蓝思的利润 75% 都来自苹果和三星,这使得公司非常依赖这两个客户。五月份,在公开后的第一次的股东大会上,一位投资者质疑公司计划将如何在依赖创新的、竞争激烈的市场中保持领先地位。
有几位高管试着回答了这个问题。后来周群飞说话了,她说,她正准备使公司的业务多样化,既有面向高端玻璃客户的生产设备,又有加工生产蓝宝石和陶瓷的设备。
休会时,投资人都坐上了一辆巴士,和周群飞一起来到距离不到一公里外的蓝思工业园区。周群飞在股东会议期间大部分时间都静静地坐着,但是在去工厂参观的路上,她变得非常活跃。股东们都牢牢地记住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翻译 is译社 曾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