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付费“网红”薛兆丰:App音频课让他赚了50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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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晓玲

出版社准备的400多本新书直接现场售罄。7月22日,出现在深圳书博会上的薛兆丰,再次显示了“网红经济学家”令人咋舌的人气。

上个月,《薛兆丰经济学讲义》的新书首发,可谓史上“最接地气”的发布会,地点选在北京著名的三源里菜市场。薛兆丰解释,把一本本砖头般厚的经济学著作搬到烟火气十足的蔬菜摊、水果店、馒头铺中间,算是让它“回到了经济学的原点”。

薛兆丰是在美国读的经济学博士,回国后曾任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新书脱胎于他在“得到”App上的音频专栏《薛兆丰的经济学课》,将100多万字讲稿浓缩梳理成30多万字的书稿。但不管书还是音频,都坚持用简单直接的方式来解释复杂的经济现象。

当下的中国,薛兆丰可谓是把大众需求、互联网思维和商业化运作结合得最好的经济学家之一,也因此而名利双收。截至7月底,“得到”上的专栏已有超过27万人订阅,每份售价199元,这样算来,他在知识付费平台的首次尝试,营收就超过5000万元。

音频课程遵循商业逻辑

最初,“得到”App创始人罗振宇找上门时,薛兆丰并不愿意开音频课。他在报纸写了20多年专栏,知道每节音频课看起来时间不长,只有10多分钟,背后却是一篇3000多字的文章体量,又得每日更新,算下来工作量非常庞大。当时,薛兆丰还在北大做教授,日常教学任务也很繁重,就婉拒了邀请。

过了一段时间,他随著名经济学家周其仁去“罗辑思维”参观,罗振宇又旧事重提。薛兆丰刚说起担心自己普通话不太标准,罗振宇就笃定地说,已经听过他在北大上课的录音了。“罗胖”的心细和有备而来,让薛兆丰很惊讶。接着,罗振宇又说,别看现在是在求他,节目做不好的话,是不会上线的。“就这几句话把我打动了。第一他是真的看重你某些优点,第二他也了解你,第三这是一个能把自己的想法做成一个作品的机会。”

去年初,薛兆丰正式录制音频专栏。他长期在大学工作,讲课早已驾轻就熟,也深受学生好评。著名天使投资人徐小平在北大上学时就曾听过薛兆丰的课,一学期下来最大的感受是:原来经济学那么有趣。准备音频专栏时,薛兆丰也延续以前的授课风格,避开了枯燥深奥的经济学理论和令人眩晕的数学演算,用简单直接的方式以及生活中常见的现象与案例,来解释成本、价格、交易、信息不对称等复杂的经济学概念。

真正走进录音室后,薛兆丰才发现音频课比在大学里讲课难多了。他按照精心准备的讲稿讲了几分钟,一位栏目负责人直接就蹙起了眉头:“你念出来的东西不会有人听,太枯燥了。”然后他叫薛兆丰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拉过一把凳子直接坐到对面:“你就对着我说,对着一个不懂经济学的人说。”“要把思想清楚地说出来,还要循序渐进,对内容的编排得花不少的工夫。”薛兆丰总结。每期音频他要花近两小时提前准备,上课音频录一个多小时,最后精剪出十多分钟内容。后期编辑在文字编排上也非常用心,有时选一张配图就要来回五六次,方才彼此满意。

去年2月底,《薛兆丰的经济学课》正式上线,70天后订阅数就突破10万。大量网友留言时均表示,自己在听课后“思维和视角提升了几个等级”,“思维脱胎换骨”。

多年来,“易到用车”创始人周航一直在和几位著名经济学家一起做经济学知识的大众普及。薛兆丰走红后,周航写过一篇反思文章《我们为什么干不过薛兆丰》,认为他的成功之处在于课程是按照商业的逻辑做事,一切以用户为中心去设计产品,“这样一来,商业利益和用户所获的价值就构成了一个双赢的完美闭环”。

口语化授课引发争议

几乎与此同时,薛兆丰也引起很多争议。去年底,北大国发院教授唐方方对他的学术水平提出质疑,并说他不是北大人事处登记的教授,在外面的讲课是利用北大品牌进行背书,属于“误导用户”。不过《新京报》后来的报道指出,北大教授分为事业编制和院聘教授,薛兆丰属于后者。

今年2月,另一位同侪、著名经济学家汪丁丁发表博文《为什么付费买到的只能是三流知识?》,语气强硬地指出“一流的知识只能免费,这是因为它只吸引少数能够理解它的人”,“能够与金钱和权力交换的知识,必定是三流的”。由此引发了一场究竟何为“一流”和“三流”知识,以及网上究竟能否获得“一流”知识的争论。《薛兆丰经济学讲义》出版后,汪丁丁看了薛兆丰另一本著作《经济学通识》的序言,又在朋友圈表示,不认同他“试图从日常口语概括经济学理论”的表达,像是“没有毕业的经济系学生写的”。

随后,薛兆丰在“得到”节目中回应,《薛兆丰的经济学课》的意义,就是尽力消除“知识”的神秘感,他进而反击:“有这样一些学者,以为知识天然地就分为三六九等。但在我们的专栏所讲解的知识体系看来,知识的深浅轻重,是以理解现实问题为导向、以解决现实问题为准绳的。没有什么知识是天生就高人一等的……那些只能用来‘端着’的知识,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已经越来越没有市场了。”

接受第一财经专访时,薛兆丰也没有回避这些争议:“大家说音频专栏浅显易懂,我想解释一下。我之所以喜欢清晰而生动的表达,是因为我相信,衡量一个人对他所讲的知识是不是真正了解,就是看他能不能以清晰而生动的方式,向一位有教养的门外汉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你不能向有教养的门外汉说清楚你的想法,表明你自己也不明白。这个标准并不低,这是高(标准)。”

今年3月,薛兆丰从北大国发院辞职。此时,他的专栏订阅数量已突破25万,营收有4900多万元。随后,自媒体“吴晓波频道”刊登了媒体人张丰写的文章,认为辞职对薛兆丰来说是个积极事件:“很有可能,得到专栏的收入,给了他脱离体制的勇气。不管怎样,他以后靠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了,而且也几乎实现了所谓财务自由。”

至于辞职的具体原因,薛兆丰至今保持沉默,“现在不太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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