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前工程师爆料:他们禁止员工谈论有关浪费和质量问题
BI中文站 8月16日报道
特斯拉汽车公司曾于今年6月份起诉工艺技术员马丁·特里普(Martin Tripp)窃取公司机密,蓄意破坏生产。8月初,特里普对该公司提出了反诉。
特里普声称,特斯拉错误地指控他侵入了公司的操作系统。他还声称,特斯拉对他进行了诽谤,目的是为了平息他有关特斯拉质量低劣和浪费严重的指控。
对于特斯拉的另一位前雇员克里斯蒂娜·巴兰(Cristina Balan)来说,特里普的故事听起来很熟悉。巴兰从2010年开始在特斯拉担任工程师。她曾接受美国主流网络媒体BI的多次采访,并称4年后被赶出了特斯拉。
2014年,克里斯蒂娜·巴兰(Cristina Balan)与她设计并向伊隆·马斯克(Elon Musk)展示的电动挡风玻璃原型合影
巴兰说,在她和七名内部设计团队成员与他们的上级分享了他们在工作中观察到的劣质和浪费问题后不久,她就被解雇。巴兰起诉特斯拉存在歧视、报复等问题。多年的仲裁之争随之而来。
BI查看了来自巴兰与特斯拉纠缠的电子邮件、证词、短信和其他信息。巴兰曾是特斯拉著名工程师,曾为特斯拉高级管理层做过绝密项目,其姓名首字母甚至刻在了Model S电池上。
问题始于2014年3月,巴兰及其内部团队对特斯拉产生了担忧。他们担心汽车的设计缺陷,觉得自己的担心被管理人员忽视或处理不当。
根据内部邮件和仲裁证词,巴兰的团队有意向特斯拉首席执行官伊隆·马斯克(Elon Musk)提出问题。毕竟,马斯克告诉员工,特斯拉不是个等级森严的公司。只要他们认为有必要,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不过,在计划与马斯克会面之前,巴兰联系了她所在部门的一位主管克里斯·波利特(Chris Porritt)。波利特是特斯拉汽车工程副总裁。波利特要求与巴兰及其团队会面,谈谈他们的担忧。
波利特与这支队伍在某个星期六会谈了大约两个小时。在那里,他们描述了一种咄咄逼人、高压的氛围,以及特斯拉充满零部件缺陷、与供应商关系不透明以及浪费严重的商业模式。
工程师们说,他们感到很沮丧,因为他们认为自己顶头上司可能是在隔离他们,不让他们联系供应商,这让内部团队很难彻底完成项目,并纠正设计缺陷。
巴兰说,她怀疑这种瓶颈其实只是她的老板掩盖错误的一种方式。例如,巴兰对所谓“鼠洞”(rat hole)的担忧,她在Model S车顶头饰的设计中发现的缺口,将车顶与车顶其余部分分隔开来,这个担忧遭到了经理们的明显抵制。
她声称,特斯拉最终在这款价值10万美元的汽车间隙里塞了一块聚苯乙烯泡沫塑料来修复它。虽然这个听起来很糟糕的解决方案没有带来安全问题,但巴兰说,它在许多汽车上制造了噪音,引来顾客的抱怨。
在周六的会面中,巴兰等人分享了一些例子,以证明他们觉得自己修复特斯拉汽车缺陷部件的努力遭到了管理层的阻挠。一位工程师表示,自2012年以来,他始终想修复Model S驾驶座垫的问题。按照设计,这个坐垫可能会干扰刹车。
但他说,当他试图调查供应商的问题时,他的经理们拦住了他,要么要求接管此事,要么要求他专注于其他事情。这位工程师告诉团队,仍然没有固定地垫是个安全隐患,尽管特斯拉有数万辆汽车在路上行驶。
波利特同意这个观点,他还抱怨说,公司可能不得不报废价值9万美元的有缺陷零部件。但是,特斯拉忽略了关于这次交流的多次评论请求。
在周六的会面中,波利特同意巴兰团队所说的一切。当员工们抱怨他们受到经理欺负时,他倾听着。他感谢他们的会面,并表示他们团队中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是“特斯拉的方式”。他还说,团队可以信任他,他承诺会帮助找到解决方案。
然而,BI看到的短信、电子邮件和仲裁文件显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团队成员被拉去和老板会面,并被迫撤回声明。一位工程师在给队友的短信中写道:“我感觉就像屠宰场里的羊。”
另一名参加了会议的工程师后来作证说,他感到巨大压力,不得不否认自己参加了与波利特的会议,以及对团队上级的任何抱怨。他说,他觉得如果不这样做,可能会丢掉工作。他还说,其他队员也有同样的感觉。
特斯拉对待巴兰的方式与对待她的同事不同。在2014年4月2日的电子邮件中,经理和特斯拉人力资源团队的高管讨论了巴兰的未来发展。BI看到的电子邮件显示,他们并没有看到她在特斯拉有光明的未来。
据一封电子邮件显示,巴兰明白,由于她经常与顶头上司发生冲突,这让她越来受到排斥,因此上司和人力资源部门讨论了一个计划,要么对她进行指导,要么掉她前往其他部门。
他们决定询问巴兰的健康状况,而不是她的工作表现。几个月前,她向上级表达了对此事的担忧,并第一次在特斯拉工作期间出现了健康问题。然后,根据他们的通信,他们将决定最好的处理方式。
特斯拉的人力资源部在给巴兰的经理和波利特的邮件中写道:“如果出于任何原因,我们无法证实健康问题的真实性,那么我们将需要制定一个不同的行动计划。”
特斯拉忽略了关于这封邮件交流的多次评论请求。2014年4月16日,巴兰最终离开了特斯拉。不到一周之前,特斯拉的律师通过电子邮件告诉她,她是团队中唯一一个“指责”经理“浪费开支以及掩盖浪费开支”的人。
特斯拉的律师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你是唯一一个向克里斯(Chris)提出指控的人,你是唯一一个向人力资源部提出这样指控的人。”
巴兰说,她觉得特斯拉想要继续依靠惯性走下去,就好像周六与波利特的会面从未发生过,她的同事也从未在公司发言过一样。
在巴兰离职后的仲裁中,特斯拉声称,巴兰在2014年辞职,因为她与老板相处不好,无法完成工作。特斯拉的律师辩称,她经常抱怨,只关心自己的设计。
一位熟悉情况的前同事认为,巴兰是个有创造力、有能力的工程师,但承认她有时过于容易激动和紧张。但巴兰坚持认为,她辞职源于一场“把她赶出特斯拉”的运动,此前她和她的团队抱怨汽车质量问题。
巴兰说,即使在随后的仲裁中,特斯拉也找到了继续诋毁她、让她保持沉默的方法。巴兰记录了她在特斯拉时与同事的对话,但负责仲裁的前旧金山高等法院法官不允许在此案中使用任何内容。
仲裁人发现,特斯拉将巴兰错误地归类为“低于其才能水平的”员工,从而低估了她的薪酬。但他没有发现存在任何性别歧视行为,也没有发现巴兰是告密者。
巴兰所关注的缺陷,比如“鼠洞”,对仲裁员来说,根本就不是安全风险,特斯拉的证人也否认这些缺陷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巴兰表示,有人向她提出“七、八次”与特斯拉和解,这笔钱可以让她至少在10年内无需工作。但特斯拉想让巴兰签字,放弃她讲述自己经历的权利,她觉得这很麻烦,所以她从未同意。
巴兰称:“我们生活在一个无人驾驶和人工智能的时代,我们承受不起那种工程师看到错误时不敢直言的后果。我们不能这样。”
对巴兰来说,她的故事也是“两个特斯拉”的故事。在公司的第一段时间,巴兰在电池部门工作。她说,在那里,一切都是为了推动创造力和创新,以及节省这家新公司能找到的每一分钱。
但她在内部设计团队的经历却不同。她说:“Model S一出来,马斯克就意识到它会变得很酷,可一切都泡汤了。”她说,她觉得特斯拉从一个斗志昂扬、高度诚信的初创公司,变成了一个被硅谷炒作淹没的公司。
当一家公司成为炙手可热的工作圣地,并且资金充裕时,涌向那里工作的人也会发生变化。优先级有时候会改变,文化也可以改变。巴兰称:“特斯拉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从一家创新公司转型为一家销售公司,他们唯一关心的是每周生产多少辆汽车。质量如何并不重要。”
与巴兰一样,特里普在指出特斯拉生产过程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后,正试图宣称自己是泄密者。他在文件中称,特斯拉制造的电池质量很低,甚至到了危险的程度,他担心电池可能过热,进入所谓的热失控状态。
特里普还声称,特斯拉的生产过程浪费非常严重,以至于达不到其环保目标。此外,和巴兰一样,他声称现在公司正试图恐吓他,让他保持沉默。
巴兰在谈到特里普的处境时说:“我认为他们太自负了。他们认为特斯拉可以逃避一切。直到现在,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编译/金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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