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有赞CEO白鸦：公司90%的成本是人才

文 / 腾讯科技 孙宏超

“事实上，作为一家软件公司，我们已经有五个总经理（其他公司的），二十个CTO（其他公司的），全世界没有任何一家软件公司像我们一样囤积人才、重视产品和技术。”

很难想象，这样的对白出自一个还没有成为独角兽的创业公司CEO的口中，在和白鸦( 微博 )的对话中，他进一步表示，18个月以前开始，有赞90%的成本是人才，未来也是。

不久前，原 百度 外卖副总裁陈锦晖已经正式加入有赞。白鸦对腾讯科技表示，有赞的人才必须要具备对传统零售业务的理解能力、产品和技术的规划能力、对于人工智能的创新能力和极强的市场能力，这些能力的拥有者是人而不是钱，所以有赞不需要烧钱，而是需要人才来帮助有赞像推土机那样实打实的推过去。

资料显示，有赞前身是口袋通，由白鸦创立于2012年，2014年正式更名。是一个基于SaaS服务赋能商家的公司，简单而言，就是帮商家管理他们的客户，并能通过各类营销手段，产生交易获得订单的工具平台。主要业务涵盖电商、零售、餐饮、美业、收银、批发。

目前，有赞已接入80多家主流ERP服务商、30多家营销插件开发商、500余家App开发者，典型的良品铺子、王府井百货、鲜丰水果、周黑鸭等。近日，有赞CEO白鸦接受了腾讯科技的专访，以下为部分专访实录：

ToB企业更重视人才

腾讯科技：在新零售时代，人才最重要的技能或者说素质应该是什么？

白鸦： 这个主要取决于企业怎么看新零售未来的具体形态，现在很重要的趋势是传统企业信息化和互联网化，在未来的十年里这都是最主要的变化。在中国人口红利和消费红利暴涨的时代，货非常重要。但随着商品的同质化越来越严重和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对于品牌商和渠道商来说商品变得不是最重要。今天的消费升级更多是对个性化服务的要求，对消费质量要求变高。对于品牌商渠道商来说，最大的考验是运营能力，而如何去提升运营能力，最重要的就是进行IT互联网化和智能化。

有赞在这个时代拥有一个巨大的机会，就是帮助传统企业去进行IT化互联网化以及未来的智能化，这是因为传统企业没有能力和技术去做这件事情，同时他们也没有意愿去养几百号技术人员去做这种完全可以共享的技术。

对于有赞来说最需要的人才有三种特质：

第一是对传统零售业有深入理解。这是因为零售业几百年来有无数的专家学者在研究，这个领域有九成以上是标准动作，剩下的才是创新；第二是要有极强的产品和技术能力，把对零售的理解能力落实到互联网上，所以有赞还需要有系统架构能力、技术处理能力的人才；第三则是需要有足够的市场人才来让传统企业也就是客户能够来理解，需要把有赞正在做的事情展示给传统企业去看。

总结一下就是，有赞对未来零售的看法决定了有赞的人才必须要具备对于传统零售业务的理解能力，产品和技术的极强的架构能力和规划能力，以及对于未来人工智能的长远的这种创新能力和眼光，然后必须要有极强的市场能力。而这些能力的拥有者是人，而不是钱，所以有赞并不需要资本不需要烧钱，而是需要人才来帮助我们像推土机那样实打实的推过去，而不是像飞机撒传单那样飞过去。

这是to B的企业的典型玩法，也就是重视人才而不重资本和宣传。

腾讯科技：在电商领域是否存在人才泡沫，现在电商的人才是否处于匮乏阶段？

白鸦： 人才首先要看他对于市场的价值和他对市场的理解能力，然后才是看业务能力。

现在很多市面上的电商人才是适应淘宝体系的，适应京东体系的，这样的人是不是人才？如果一个人极其了解直通车的运作模式，那他在淘宝体系里就是一个顶级人才，因为这是淘宝体系里最重要的一环。但这样的人才拿到有赞，或者拿到团购，可能就不是人才了。但是这样的人，依然是电商人才。

腾讯科技：怎么看从BAT这样的巨头公司出来的员工，在巨头公司和创业公司之间有什么异同？

白鸦： 我发现几个有意思的现象，第一就是一些大公司的员工往往要迈过的第一个坎儿是，我在BAT的时候很牛，做了很牛的产品，但那不仅仅是我牛，更多的是那个平台牛。如果不能清楚得认清自己，那就很难在任何一个新环境下落地。我自己在这上面摔过跟头，我身边一些朋友也摔过类似的跟头。

第二就是，人才像一棵大树，但是这棵树从一个土壤换到另外一个土壤事实上还是很困难的，而我们移植大树的时候会做几件事情，首先是带着它原来的土壤，然后修剪枝叶，最后就是辛勤灌溉。这和人才移植是类似的，首先人才也要带着对原来企业的理解而不是成就来到新的环境，抛弃掉在原来企业养成的习惯，然后就是通过对新的环境的吸收舒展自己的枝叶。对于有赞来说，有自己不同的文化状态和行为方式，需要这个企业老员工不断去给新来的员工进行沟通。

其实人才落地的难易程度就可以看出企业本身对于人才的态度，再重视人才企业也不可能把企业全部交给一个新人，那不现实，对新人也不合适。当新人来了之后都会有一个适应期，适应之后就可以发挥巨大的力量。有赞对于新人的态度一向是，希望能够先建立信任关系，再去看更长远的未来，而不是急于看他的贡献。

腾讯科技：寻找人才难在什么地方？

白鸦： 现在很多互联网的人才没有看懂企业服务这个领域，他们觉得企业服务领域就是一个很苦的软件行业，他们觉得to C的领域才更性感。一些技术人才甚至还觉得企业服务领域没什么挑战，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人工智能最早普及的一定是我们，对于系统架构要求最深的也一定是我们，但是由于很多人对这个领域不了解，导致了很多人才不会主动向我们靠近。

最近在我寻找行业顶级架构师的时候，他觉得这个行业没有太强的挑战性。但其实我们的挑战才是最大的，有赞每天要处理几十亿条消息，每秒几万笔交易。这个能力在中国至少排第三，但是一些技术人才却觉得我们没什么挑战。

腾讯科技：如果给有赞招聘打广告，你会怎么说？

白鸦： 一部分高端人才认为软件企业是一个复制性的而不是创新性的，这个理解是有偏差的，对于我们来说虽然90%是撅着屁股要把传统该做的事做掉，但是决定我们成与败的能走多远的是那10%的创新，创新是我们最核心的能力；第二，对于技术人才来说，有赞的挑战非常大，虽然还没有到独角兽级别，但因为我要服务无数个公司，挑战远大于同样规模的其他公司；最后，一些在传统零售业里面憋得慌的人，欢迎来我们公司，来到有赞憋着的劲才可以使出来。

归纳一下，我们最欢迎的三类人才：原来有极强地面市场能力的人；具备大规模数据处理能力、系统架构能力以及对未来人工智能前瞻性创新能力的人；在传统零售业憋得慌的人。

新零售就是线下和线上的结合

腾讯科技：您对现在的新零售怎么看？

白鸦： 零售圈现在范围很广阔，一些零售圈的人这几年其实从事的是地产和金融行业。不过真正在捉摸零售该怎么经营的人，这几年都不断在看如何把零售和互联网结合。在这些真正捉摸零售怎么经营的人看来，如果把电子商务和线下零售分开，这事儿根本没法做，一定要把电子商务和线下门店相互结合，下一盘统一的棋。新零售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没有叫新零售，更多是叫全渠道经营，把线上渠道线下渠道结合一起，还有货、人、经营理念和经营方式全部都要接受线上线下渠道结合，不能说传统企业做一个电商部门或者电商企业去进入线下就叫新零售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新零售的趋势是毫无疑问的。只是新零售具体应该是什么表现形式，每一个从业者都有自己的利益解读。线上的电商平台有电商平台的解读，巨头平台有巨头平台的解读，品牌商有品牌商的解读，渠道商有渠道商的解读，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在新零售里最重要的。但这不重要，新零售最重要的应该是站在互联网的角度去进行解读，线下的零售商必须要通过互联网进行营销，把电子商务当成一个重要的销售渠道，这是目前最明确的。另一个能够明确的就是未来一定是智能化的，所有的商务必须和人工智能相结合。

如果是一个踏踏实实的零售从业者而不是一个研究者，那么至少在今天先把这两个事情做好。

腾讯科技：怎么看有赞和BAT之间的竞争关系？

白鸦： 有赞和BAT不会有任何的竞争，因为在这个赋能的领域不是你死我活，而是更高维度的合作。相对来说，平台公司在赋能流量方面更强，而有赞赋能的是产品和系统。

腾讯科技：有赞科技怎么看资本的力量？

白鸦： 烧钱对于企业服务行业来说是一种耻辱的事情，有赞不缺钱而是缺人。

腾讯科技：现在零售行业的风口到底是在哪儿？

白鸦： 我们有五个结论，只要符合这五个结论的就可能是风口。这是因为零售业态非常广阔，每个行业都会是风口，所有的线下零售业都得升级改造，冲上去就是风口。然后零售业的风口不是传统互联网的，必须要慢慢熬，如果说互联网是四年一波，那零售业就是二十年一波。

结论一：消费升级后，消费者更愿意去为商品功能之外的东西买单，零售业会往头部集中；

结论二：随着人口红利消失，零售的人也会产生变化；

结论三：货会产生变化，以前对于渠道的定义主要是以他销售的货的品类为主，但现在渠道销售的货产生了广泛的变化；

结论四：店会产生变化，以前店就是一个实体的面积，现在的经营则是向互联网扩散；

结论五：价值也会产生变化，商品本身的价值加上体验的价值，才是整体的价值。

任何企业能够把握住这五种变化，就会成为风口。

有赞不是雷锋，有赞云为了寻找盟友

腾讯科技：有赞云目前发展情况怎么样？

白鸦： 有赞最初的历史就是帮商家在网上开店，教他如何在网上经营，然后有赞开始做全渠道经营系统，不只是开网店，在开网店的基础之上我们又增加了线下的会员管理、线下的收银、线下的进销存。有赞现在可以做到无论做什么店，都可以提供非常完整的解决方案。

这时我们发现一些小的公司也在一些细分领域去提供类似的服务，但我们也看到这些同行缺乏有赞的能力。我们觉得这是一个极大的市场需求，既然有赞可以赋能零售企业，就也能赋能那些小的垂直有赞。于是我们就把我们内部用的订单处理能力、资金处理能力、交易处理能力、会员管理能力、储值卡的处理能力、信息处理能力做成了一个云，所以我们又专门成立一家公司就是有赞云，这家公司就是把有赞软件的基础能力拎出来赋能给那些小的垂直行业的SaaS公司，然后以及那些要自己做软件的大企业，让他们可以个性化地去做每一个行业的零售的赋能，所以我们现在其实是两家公司，一家是做电商和全渠道解决方案的有赞软件，另一家是纯技术的有赞云，我刚才说我们一定会是最早的接触和在人工智能上付诸于实践的企业之一，一定是对于消息处理能力、订单处理能力、资金处理能力要求极高的技术公司，也是因为有有赞云。

腾讯科技：有赞云现在都有哪些客户？为什么会选择开放的模式？

白鸦： 有赞云现在客户一半还是我们有赞软件，然后现在有一批大概有几个行业深度的在合作的他们做行业深度解决方案的东西。

没有一个商业公司是纯粹的雷锋，有赞逻辑特别简单，如果我判断未来三到五年是中国线下两千四百万个商业优质商家的互联网化和信息化升级的话，我自己肯定搞不完。大到我自己一定干不完，所以我不得不选择这样的策略，就是寻找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