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猎一线|粉笔网CEO张小龙：在线教育内容、产品和工具缺一不可
腾讯《一线》作者 韩依民
在近年兴起的在线教育热中，粉笔网的名字总是与行业先行者猿辅导紧紧捆绑。
五年前，由于点评类学习社区的定位未能走通，由前网易门户事业部总裁李甬离职创立的粉笔网在运营15个月后宣布关闭。原团队的重心转移至猿题库（2016年更名猿辅导）。
这是如今已在K12领域站稳脚跟的猿辅导的开始，同时，也是如今主打公考的粉笔网的开始。
2014年8月，猿辅导宣布重新启用“粉笔”品牌，将其职业考试的公考题库、司考题库以及考研题库都归于粉笔题库旗下，成为“粉笔公考题库”、“粉笔司考题库”等独立品牌。
作为猿辅导最初的前身，粉笔网至此被重新定位。2015年，粉笔网从猿辅导正式拆分。
从去年开始，立足公考的粉笔网开始进行一系列尝试，除了在成人教育领域拓展教师资格考试等不同垂类，今年上半年，粉笔网还上线了面向0至6岁儿童的启蒙类APP粉笔kids。受业务扩张影响，粉笔网团队从去年的200多人拓展至今年的超过800人。
身为粉笔网CEO，哲学专业毕业的张小龙曾是公考名师，2013年加入猿题库负责公考项目，之后担任粉笔网CEO。从名师到CEO，张小龙经历了过去几年在线教育从热到冷又恢复热度的过程，面对今年再度兴起的在线教育热潮，张小龙在近日与《一线》的独家对话中表示，希望带领已在公考领域站稳脚跟的粉笔网，谋划更大的未来。
以下为对话实录：
《一线》：是哪些因素促使在线教育行业能够从2015年开始的低谷中恢复过来？
张小龙：总体上我觉得在线教育这件事情本质上还是学习效率的提升，随着技术的进步、服务的加强，在线的场景上越来越接近真实课堂，效率上有提高。这一两年行业内的融资额从几千万人民币，到现在的几千万美金、上亿美金，一方面是在线效率确实有提升，另外一方面是相较线下，行业集中度会大大提高。
我个人认为这个行业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今天还是刚刚开始，虽然融了这么多钱，有些坑要去填，它的效率是非常高的，并且它的集中度是非常好的。另外一个，效率以及技术方式能够把原来基于个别老师的教学经验的东西以产品化、数字化的方式沉淀下来，它大大解放了学习者，也解放了教学者。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趋势我认为未来的名师效应会降低。这种降低我认为对行业、对消费者都是好的。
《一线》：为什么2015年会出现一批在线教育公司的倒闭潮？
张小龙：当时做在线教育主要两批人，一批是原来做教育培训的出来创业，这批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原来是行业的名师，他们想用互联网把影响力扩大，但因为盗版等原因，实际收益反而会被削弱。知识其实是容易获取的，服务才是值钱的，依赖名师的大都忽略了后面的服务。
还有一帮人是做互联网产品出身的，他们的想法就更简单——做一个工具，比如拍照搜题APP，但纯粹的工具很难变现。
我把这个称为两个傲慢：一个是知识的傲慢，一个是技术的傲慢。这两个傲慢的共同特点是缺乏了服务。
有一些东西还是得要和原来的这些教学方式结合起来做，现在大家开始逐步去做。我举个简单的例子，现在很流行双师，你让最好的老师讲课，传播之后，还得有一个老师在现场服务，解答学生的个性化、针对性的问题，这就是服务。你看现在几乎能够跑出来的要么是配套了一个大班，加一个小班老师，要么配套一个图书，要么配套考试排名，模拟线下以前的学习场景和环境，测评完了之后还要给他答疑、鼓励、批改作业，这些都是服务的内容。
“优质的内容+好的产品和工具+针对性服务”，这三个结合起来，才可能有机会。
《一线》：在当前的在线教育热中，市场对成人教育的关注好像没有青少年领域那么集中，在你看来成人在线教育市场的前景如何？
张小龙：成人在线教育集中度确实还不是那么高，一方面成人虽然有学习需求，但动力不足，另外目标不明确，付费意愿也没有那么强烈。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人教育仍有几个领域是值得关注的。
一个是有明确目标的，比如我们主营的公考，因为就业是非常强的需求，目前我们除了公考，还提供一些证书考试，比如财会领域，还有医师资格证、教师资格证等领域，我们都在尝试做。
以前这些领域的教学方式比较简单，就是录一个视频让大家花钱买，但因为有盗版等各种因素的影响，加上服务也不太多，卖的比较便宜。现在这种情况正在逐步得到改善，开始有越来越多人尝试用直播的形式，服务也更好，学习效果也更好，收费也会变得更高。
成人教育各个垂直的领域，包括四六级，非常多的领域和品类，都在往在线转。我其实这两三年看到收入规模大几千万的公司其实还挺多的，就在这两三年之内，基于移动互联网、直播技术以及配套相关的服务。
《一线》：成人在线教育有什么特点？
张小龙：成人年龄跨度比较大，人群相对比较分散，时间也不太多，这会导致每个垂直领域的市场规模是有限的。
因为成人教育有这样的特点，所以行业的整体观念没有转变过来：大家认为这是一次性的生意，你考完你就走了，我尽量能够收到你的钱就收，少一点成本，少一点服务，这个行业很少人说要做百年或十年的生意。这样就导致一个结果，大家都是这样的心态，我捞到流量，就把流量榨干，尽可能多地去挣钱，最后没有形成品牌的积淀，所以行业现在还是非常分散的格局。
《一线》：你如何看待成人教育可能是一次性消费的问题？
张小龙：有些确实是一次性消费，但是这个时代变了，传播方式多样了，我们有动力去做口碑，因为做口碑的长尾效应很好。
我认为未来有机会，如果我们能够让用户在没有巨大经济负担的前提下，提升他的考试结果和效率，让学习成为一个日常行为，可能课程定价在几十、几百，多的两三千，而不是动辄收好几万，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这样用户做决策的速度会非常快，体验变好，结果也会变好。
我认为晚则五到八年，短一点三到五年，会出现一个跨品类做职业在线的平台化企业。
《一线》：基于这样的市场现状粉笔网的规划是什么？
张小龙：我们从去年开始尝试拓展品类，除了公考之外，在事业单位、教师、财会、考研等领域我们也开始做。我们没有做太多的流量和广告投放，但人数和收入都在以100%的速度增长。
我们获客的方式很简单，一个是我们原有的一些用户他还要考，我们导了一部分过来，剩下的就是还是靠口碑，目前还没有做过任何的流量投放。
《一线》：你们拓展品类的节奏如何确定？先从哪些领域开始？
张小龙：我们现在的做法是先从和我们现有的用户群体接近一些，目前我们可能做的就是考教师，本质还是就业，还有考证、财会，目前主要是这三个。
《一线》：拓展业务的主要挑战是什么？
张小龙：管理团队的挑战还是小，更大的挑战还是来自于外部。对大部分的人来说，大家认为在线为什么那么好，就是因为快，我得要去说服比较优秀的人战略上有耐心。
在线直播做了这么久，成人领域的很多老师有点难以接受直播，学生跑来评价打分打的低，我们收费又低，有些新的老师来我们这里极其不习惯，说我以前的课卖多少，以前的学生都捧着我，现在这里有学生敢跟我提意见，还给我打差评，完全不能接受。但我们要抑制住扩张的冲动。另外在粉笔网刚刚涉足的一些领域，需要让用户形成品牌认知。
《一线》：业务扩张的同时是否有融资计划？
张小龙：投资人的主要角色是负责施肥，可能宁愿你亏点钱也要你跑得快，这是我坚持到现在一分钱投资没拿过的原因，但未来不排除融资，因为做新的事情还是需要资金。
《一线》：今年上半年粉笔网还推出了面向儿童的启蒙类APP KIDS，为什么要从成人领域向少儿领域拓展？
张小龙：一个方面是用户的需求，另外市场上确实少儿市场比较大，学习周期也比较长。
做成人真的比较辛苦，拓品类很难，并且每个品类不是很大，我们如果仅仅做职业教育也可能做出大几十亿美金、一百亿美金的公司，但是它始终在这个大的在线教育领域里面还是不够大。少儿和K12的市场更大、更长远。做企业要布局更长远的未来，要在更大领域做尝试。
《一线》：接下来在少儿领域还有别的业务推出吗？
张小龙：这个我们仍在探索的过程中，中间激进过一段时间，现在属于尝试的过程当中。
我们业务暂时没有更多的计划，我认为成人职业我们做得还不够透，公考领域的方式用到别的领域时不能完全复制，还需要摸索。
《一线》：怎么看待今年在线教育公司集中上市的现象？
张小龙：今年上半年不断有人来教育你抓紧时机上市，所以我们也了解了一下，但后来还是放弃了，因为我最终觉得公司目前还小，上市意义不大。上市公司就更值钱，不上市公司就不值钱吗？也没有这个问题。起码这个阶段，两年之内应该不会上市。
至于其他公司要上市，一个是资本环境，另外就是短期内看不到盈利的可能性，如果二级市场相信你的业务逻辑说不定能拿到比一级市场还多的钱，拿到这笔钱之后有可能你把钱接上了，到时候产生的变数你真的盈利了，从这个角度是可以理解的。
《一线》：你对粉笔网的最终期待是什么？
张小龙：我到目前都不认为教育培训领域可以做出完全平台化的类似天猫、淘宝、拼多多这样的企业。
我们最保守的一个设想是希望能够在成人职业教育里面打造一个平台化、系统性的学习体系，为成人的就业以及终身学习打造一个可信赖的平台。通过几年的尝试慢慢扩展到成人教育的其他领域，希望能够把粉笔打造成未来能够覆盖很多成人教育垂直领域的平台。
